祝玉妍面色有些陰沉,道:“我不知道有沒有魔門中人在尚秀芳身上佈局,反正沒有我陰癸派。”
看祝玉妍信誓旦旦的模樣,墨非也不再多言。
要說相信……也不怎麼相信。
這老妖精心眼多得跟沙子似的,又極擅長僞裝,誰知道她說得真的假的?
……
一個小村莊外,驀地蹄聲大作,一隊人馬由山坡衝刺而來。
這是一批約六十人的騎隊,一看他們雜亂無章的武士服,便知道必是義軍,人人臂掛綠巾,甫進村內先射殺了幾隻撲出來的犬隻,接善逐屋搜查,把村內百多男女老幼全趕了出來,一時雞飛狗走,呼兒喚娘,哭喊震天。
綠巾軍把村內男女分兩姐排列,且團團散開包圍,防止有人逃走。
只是無人得見,有一隻信鴿從村莊附近飛出。
在那信鴿的腿上,綁着一個小竹筒。
在魔門兩派六道之中,要論勢力遍及,當然是陰癸派首屈一指。
邪極宗一旦出了邪帝,天然就是魔門聖君,但那是超凡入聖的個人武力值,實際上邪極宗一直就保持着大貓小貓三兩隻的狀態。
論及人手,自然遠遠不如陰癸派。
事實上,古往今來,妓者都是最古老的職業,匯聚之處,人流混雜,三教九流,包羅萬象,是最好的信息收集之地。
因此,陰癸派對於情報工作,自然是有一套的。
況且墨非要祝玉妍找的人,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雖然現在混得是慘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名門之後。
時間過去不久,祝玉妍手中就多出了一份地圖,標明瞭路線。
“喏,這就是你要找的人的下落了。”祝玉妍將地圖扔給了墨非。
墨非拿過了地圖仔細一看,道:“嚯,好像距離咱們這裡也沒有多少路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找這麼個小人物幹什麼?”祝玉妍問道:“如果是寇仲和徐子陵,他們天賦絕倫,我能理解,而這人,出身名門世家,不可能接觸不到一些高深的武學資源,他還那麼挫,就知道他武學天賦不高了。出身名門,混了小半輩子,也就是個芝麻綠豆般的小官,又不是寒門出身,受到壓制,也就知道他的才能不怎麼出衆……”
“在我看來,他的價值,是你們十個陰癸派都比不上的。”墨非瞄了祝玉妍一眼,淡淡道:“胸大無腦!”
祝玉妍肺都快氣炸了,道:“我們陰癸派在你眼中,就那麼沒有價值?要知道這天下,我們的觸角無處不在,就沒有我們蒐集不到的情報……”
“所以你們就只能玩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墨非擺了擺手,也懶得也祝玉妍爭論,眼眸中淡藍色的光芒一閃,強制性的帶着祝玉妍和傅君婥飛上了天空,想着地圖所示的地方去。
綠巾軍將村子裡面的人趕到了一處,其中一個看來是義軍頭子的,在四名親隨左右護翼下,策騎來至排列村男的人堆中,把精壯的挑選出來,趕到一邊,另有人以繩子把他們綁成一串,顯得韭常橫蠻無道。
遇有反抗者,馬鞭立時狂抽而下,打個半死。
那些母親妻子見到兒子丈夫被人拉去作伕役,發出陣陣令人不忍卒聽的呼號悲啼。
可是那些所謂義軍則人人神情兇悍,沒有絲毫惻隱之心。
那軍頭挑完了男丁,經過那些女眷小孩時,忽地勒馬停定,以馬鞭指着其中一名村女喝道:“你出來!“
村民立時一陣騷亂,但卻給那些義軍迅速喝止,當然少不了有幾個倒地受傷的人了。
那村女被拖了出來,長得頗有幾分秀色,身材豐滿,難怪那軍頭心動了。
那軍頭吃吃淫聲發笑的時候,在旁邊一名年青義兵冷冷道:“祈老大,杜總管有命,不得奸銀婦女,祈老大現在臨崖勒馬,仍來得及。“
祈老大冷哼道:“李靖你少管閒事,現在我是奸銀婦女嗎?我是要把這美人兒帶回家去,明媒正娶,納她爲妻,哈!杜爺難道連婚嫁都要管嗎?“
李靖正要說話,那村女一口咬在抓着她的綠巾兵手背處,那綠巾兵吃痛放手,村女面臨被侮辱的威脅,自然不肯就範,就要逃跑。
一名綠巾兵條件反射的伸手去拉扯那村女的手臂,卻不料……
“滋啦……”
那美村女驚呼一聲,拚命掩着胸前,原來衣服被扯破了,露出她月白色的肚兜,還有大截雪白的胸肌。
嗯,很結實碩大的胸大肌。
祈老大看得眼前一亮,頓時口乾舌燥的,心火難耐,大步向那村女走去。
這周圍的茅草房那麼多……
那叫李靖的人,眼睛微微眯起,手中握着的長刀緊了緊……
“老夫這輩子,最討厭你們這些玩強的人了……哪怕你是去騙也好啊……”
一聲微微的嘆息響起。
驟然,邁步向那村女的祈老大身體僵硬,眼珠子往外凸起,七竅流血。
不過是眨眼間,“嘭”的一聲,祈老大整個人爆開,化作了一片血霧。
“什麼人?”
這驟然的驚變自然立即引起了周圍綠巾軍的恐慌,紛紛拿起自己的兵器,警惕的四處張望,意圖找出暗自偷襲之人。
李靖面色劇變,他可不是這些目不識丁的綠巾軍,從祈老大的死亡方式,可見來人之厲害,怕是江淮軍的首領杜伏威也差之甚遠。
“也不知道來人是友是敵?”李靖眉頭緊鎖,將戒備狀態提升到極致,以防來人。
片刻,這羣綠巾軍終於找到了罪歸禍首。
三道人影,從雲天之上,束然降落,立在了人羣之中,那村女的面前。
“就是你殺了我們隊長?”有人驚怒道。
“剛剛走路的時候,不小心碾死了一隻螞蟻,不會就是你口中的隊長吧?”墨非看着對方,認真的說道。
“砍死他!”
墨非如此挑釁,自然引得諸人大怒,長刀長槍就向着墨非招呼了過來。
杜伏威是混黑幫出身,所以江淮軍中堅骨幹,幾乎都是幫派份子,因而江淮軍軍紀敗壞,在反王之中也算是非常有名的。
至於砍人這種黑話,更是章口就來。
半點不似正規軍。
墨非不緊不慢的拿出一根減好的雪茄,給自己點燃了,淡然道:“小婥啊,交給你了。”
什麼事情都自己出手的話,要小弟幹什麼?
還要不要逼格了?
“是,主人!”傅君婥帶着一張木然的臉,領命之後,轉頭看向那羣**,眼眸之中綻放森冷的寒光。
“鏘!“
傅君婥拔刃離鞘,如霜雪的白刃明晃晃的,在陽光的反射下,極爲刺眼。
她全身衣袂飄飛,劍芒暴漲,凜冽的殺氣,立時瀰漫全場。
恍惚間,場上出現了百千劍影,鬼魅般在衆**的攻勢裡從容進退,刀鋒到處,總有人倒跌喪命。
中劍者無論傷在何處,俱是劍到喪命,五臟給劍氣震碎而亡。
傅君婥是奕劍大師傅採林的首徒,一身修爲臻至先天圓滿,放在江湖上,也絕對算得上青年高手之中的頂尖人物。
而她的對手呢?江淮軍因爲底子不行,對於兵源向來是來者不拒,裹挾大衆,靠着數量取勝,因此兵源素質良莠不齊,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從他們亂七八糟的軍服就可見一二了。
這六十來人,如果能夠協同作戰,或許還能擋住傅君婥不少時間,讓墨非裝逼裝成傻逼,可是他們連軍服都統一不了,你讓這樣的軍隊有多少協同戰鬥力?
在傅君婥強攻殺了小半後,剩下的人眼見形勢不對,立馬就想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他們很符合烏合之衆的特徵,打順風仗還能有幾分戰鬥力,打逆風仗,立即就是一觸即潰。
這就跟宋朝的軍隊一樣,幾十萬軍隊能夠讓對方几千軍隊追得到處跑,比一羣豬都不如。
面臨那些人的逃跑,在沒有接到墨非讓她收手的命令的時候,傅君婥自然是斬盡殺絕。
傅君婥從最後一名綠巾軍身上抽回劍刃後,擦了擦寶劍上殘餘的血跡,像作了毫不足道的小事般,飄然回到了墨非和祝玉妍的身側,表情木然,恭恭敬敬,跟個普通女僕無二。
血腥氣在村落裡飄散得老遠。
那些普通村民戰戰兢兢的,在摸不清情況的時候,也不敢妄動,就互相摟抱着,顫抖着,什麼話都不敢說。
墨非的目光轉向最後一個身上還帶着綠的人。
注意到了墨非的目光,李靖心頭一顫。
不由得他不害怕啊,便是傅君婥這女人,殺他怕是也跟殺雞沒什麼區別,更何況這麼厲害的女人,竟然是個女僕……
可想而知,那帶着異樣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究竟是有多麼強大、
“你就是外號托塔天王的李靖?”墨非饒有興趣的問道。
李靖:“喵喵喵?”
他一臉懵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一個托塔天王的外號?
“在下確實是李靖,卻沒有托塔天王的外號。”李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
不由得他不恭敬,眼前這人太狠了,萬一隨意找個緣頭就把他殺了,他豈不是死得冤枉了?
他心中壯志未酬,可不想英年早逝。
對於李靖的反應,墨非不置可否,夾着雪茄,非常感興趣的繞着李靖轉悠了兩圈,嘖嘖咂舌道:“小子,你不得了哇!你有道靈光從天靈蓋噴出來,你知道嗎?不得了,不得了!年紀輕輕的,就有一身橫煉的筋骨,簡直百年一見的練武奇才啊!如果有一天讓你打通任督二脈,那還不飛龍上天!?”
“小子,看你很有天賦,不如跟老夫學做菜吧?”
“啊???”
“咳……口誤,口誤,我是說,給我個面子,做我徒弟吧!”墨非清咳一聲,道。
“多謝前輩厚愛!”李靖拱手一臉,苦笑道:“但李靖雜事繁多,不能隨前輩習武,請恕李靖不識擡舉。”
眼前這個人,說話顛三倒四,瘋瘋癲癲的,他李靖怎麼敢拜這種人爲師。
實力再強也不行啊!
“你剛纔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墨非掏了掏耳朵,看向李靖,微笑道:“你能再說一遍嗎?”
與此同時,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懸在了李靖的脖頸上。
是傅君婥的長劍。
嗯,不錯,這個侍女硬是要得,很懂老闆的臉色,不像祝玉妍,跟沒有她差不多。
“……”李靖面色一沉,這是要強逼我嗎?開玩笑,我李靖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
他略微沉吟,在組織語言,片刻開口道:“師尊武學超凡入聖,神鬼無雙,李靖能爲師尊旗下一小卒,甚是榮幸。”
接着便對着墨非三拜九叩,行師徒大禮。
“拜見師尊。”
墨非笑眯眯的,也不阻止李靖,仍有他行完了師徒大禮,方纔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徒兒,好徒兒,看來爲師畢生所學,終於有了繼承。”
李靖此時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跟墨非年歲差不多,但是他拳頭沒有墨非大啊,只能伏小。
事實上,李靖就不是個不懂得變通的人,除了卓越的軍事才能之外,他的政治屬性也幾乎快點滿了的,作爲政治家,什麼都可以不要,不要臉肯定是基本功,在正史記載,李淵想殺他,都壓到了刑場,最後一個砍他,劊子手刀都舉起來了,即將被砍的時候,他就服軟了,而不是硬抗到底。
使得李淵饒了他一命。
李靖不是怕死,而是不想無意義的死亡。
一個神經病,偏偏又極其厲害,非要逼你做他的徒弟,你爲了面子,就是硬要和他對着幹,那豈不是傻逼了嗎?
要知道,神經病殺人是不犯法的!
把你殺了,人家拍拍屁股,走進精神病院,轉眼間走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所以,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管神經病想做什麼,你順着他的意思先虛與委蛇一番,又怎麼了?不會掉塊肉,等神經病離開了,自己還是那個自己。
只要墨非不讓他濫殺無辜,像祈老大似的奸銀婦女等違背原則的事情,違心叫他兩聲師父,算不得什麼。
李靖心中嘆息一聲,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哪兒處讓這個神經病看上了,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
哎!
都怪自己太優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