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師,這還是墨非開天闢地頭一次,他自己也很好奇,自己究竟能夠教出兩個什麼樣的徒弟。
吃完了早飯,寇仲和徐子陵在墨非的教導下,開始了對長生訣的修煉。
墨非的時間也很寶貴,懶得跟他們玩虛的。
按照他們原本的軌跡,墨非教授寇仲長生訣陰篇,徐子陵陽篇。
《長生訣》練氣法門是以奇經八脈爲主修,十二正經爲輔助。
陰篇是一幅似在走路的圖像,經脈穴位以紅點虛線標示,與陽篇全無分別,但行氣的方式卻剛好相反。
似是起始的粗黑箭咀,對正頭頂天靈穴,是起於天靈,歸於天靈。
陽篇卻是仰臥的人像,粗黑箭咀指的卻是右足涌泉穴,最後歸結卻是左足涌泉穴。
但若是自個認爲得到了一篇陰陽單篇,就可以反着推導另一篇,那絕對就會有好戲看了。
在三天內,經過墨非對長生訣完完整整的解釋,還向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體內分別輸入一絲陰屬性和陽屬性的長生訣真氣,讓他們去感悟,兩人終於在第三天完成了對長生訣的入門。
徐子陵感覺腳心發熱,像火般灼痛,接着火熱上竄,千絲萬縷地涌進各大小脈穴,那種感覺,難受得差點令他想自盡去了結那種痛苦。
“沉心靜氣,抱元守一!”
一聲輕哼直接侵入了徐子陵的腦海裡,讓他福至心靈,再不去理會身體的痛楚,也不理會在體內亂闖亂竄的真氣,靜心去慮,只守於一。
寇仲則是另一番光景,一股奇寒無比的真氣,貫頂而入,接着流入各大小脈穴,凍得他差點僵斃,不由自主繞着院子奔跑起來,使氣血仍能保持暢順。
“這兩個小子身上到底有什麼神異之處,值得你如此上心?”望着寇仲和徐子陵鬧出的動靜,祝玉妍疑惑不解的問道:“我始終不覺得他們有什麼超凡之處。”
“胸大無腦,婦人之見!”墨非瞥了祝玉妍一眼。
祝玉妍快氣瘋了,要不是還要仰仗墨非不少事,她絕對立馬打死他,惱道:“那你倒是告訴我啊,他們究竟有什麼神異之處?”
“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沒有看出來嗎?”
“我能看出什麼啊?”
“他們運氣很好啊!”
“運氣好?”
“要是運氣不好,怎麼會遇上我?”墨非理直氣壯的說道。
祝玉妍:“……”
她額頭青筋直跳,從來沒有此刻這麼想嫩死過一個人。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墨非想了想,忽而話音一轉道:“我看重他們,的確是因爲他們運氣很好,但卻不是你所想的、字面意思上的運氣好,而是真正的運氣非常好。”
墨非略微有些感嘆,道:“像寇仲和徐子陵這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他們是一羣,都有共同的特點,身份不限於吊絲,豪族棄子,修煉廢物,天才,冒險家,孤兒,情聖,幸運兒,強者,弱雞,殺手,廢材,學生。能遇到一些不現實的巧合,並且能遇上別人遇不上的好處,出場能獲得強大的秘籍等然後一路平推,還特別有天賦,還能在危機關頭突破極限,甚至可以越級殺怪等。出淤泥而不染,不服權貴、不懼刀兵,有偉大的人生理想抱負。”
“最最重要一點就是他們身具王八之氣,這是一種有毒有害物質,聞此氣者男的思想混亂,身不由己,不由自主想盡一切辦法要幹掉他們,結果只能是被他們扮豬吃虎反殺,或者就是拜倒在他們的牛仔褲下,死乞白賴的要認老大,從此忠心耿耿,至死不渝;女的從此會愛上散發者,無論他們幹啥都會被他深深的迷住,倒追都只是平常。”
“可能表現的方式略有差異,但是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凡是有他們存在的場合,他們就是全場最靚的崽兒!”
墨非仰望天空,唏噓道:“曾經我也以爲我也是其中一員,後來我才發現,恐怕我妹妹纔是啊!”
祝玉妍:“???”
“你到底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祝玉妍蹙眉道。
“這你都聽不懂?”墨非搖了搖頭,道:“那我就直白的跟你說了,他們兩個就是這個時代的豬腳,走在路上,一踢石頭,都能從中撿到黃金的那種,想要跟他們做對的,都會死得很慘!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你在開玩笑吧?”祝玉妍感覺墨非的話荒誕不羈,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人。
“信不信隨你。”墨非聳了聳肩,飄然而去,檢查兩個徒弟的現狀。
大約異狀兩個時辰之後,寇仲和徐子陵兩個人都昏迷了過去,長生訣真氣在悄然改造他們的身體。
原本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因爲年歲太大,經絡固化,體內雜誌太多,本不再適合練武了。
但長生訣和普通的世間武學不一樣,它直接吸納天地靈氣,修煉先天真氣,讓寇仲和徐子陵不知不覺就跨越了像他們這種情況最難的一關——逆反先天。
只要他們按部就班的修煉,積累了足夠量的真氣,他們就是先天武者。
長生訣不愧是四大奇書,不光省卻了兩人普通人練武最難的一道關卡,在經過長生訣真氣改造之後,他們還擁有很多先天武者都不具備的神異。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寇仲首先醒了過來,只覺體內一股冰涼的氣息盤旋,卻並沒有任何不適,倒挺舒服的。
再去看四周,只覺得整個天地煥然一新,不但色彩豐富了,很多平時忽略了的細微情況,亦一一有感於心,至乎平時忽略了的風聲細微變化,均漏不過他靈敏聽覺。
最奇怪是無論天與地,一塊石頭、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連地活着般,而自己則成了它們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兩不相關了。
寇仲想起了墨非先前對他們所言,立即明白了,他們這是長生訣入門了。
“小陵,小陵……”他心中欣喜若狂,首先想起了好兄弟徐子陵,連忙跑出門,想告訴徐子陵這個好消息。
……
“坐吧。”墨非坐在首位上的一個蒲團上,在寇仲和徐子陵行禮之後,指了指下邊的兩個蒲團道。
“謝謝師父。”兩個小子嬉笑一聲,乖巧的坐好了。
“現在你們武功也入門了,剩下的就是水磨功夫,該給你們上幾節文化課了。”墨非淡笑道:“人光有武功可不行,那就只是一個莽夫而已,還得需要腦子。”
“你們知道想要成爲一個英雄豪傑,需要具備哪些東西?”
“高強的武功,橫推一切。”寇仲道。
“超絕的智慧,算謀無雙。”徐子陵道。
“那你們說,論武功,劉備比之關羽張飛如何?論智慧,劉備比之諸葛龐統如何?爲什麼劉備是主公,關羽張飛、諸葛龐統就是下屬呢?”
“呃……”寇仲和徐子陵抓耳撓腮,但是卻想不出爲什麼。
“成爲英雄豪傑,其實不需要高強的武功,也不需要超絕的智慧,只需要做到兩點,面厚心黑而已。”
墨非微微一笑,道:“我自讀書識字以來,就想成爲英雄豪傑,求之四書五經,茫無所得;求之諸子百家,與夫廿四史,仍無所得,以爲古之爲英雄豪傑者,必有不傳之秘,不過吾人生性愚魯,尋他不出罷了。窮索冥搜,忘寢廢食,如是者有年,一日偶然想起三國,想起三國時幾個人物,不覺恍然大悟曰:得之矣,得之矣,古之爲英雄豪傑者,不過面厚心黑而已。”
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們原本以爲墨非是要教授他們做人的大道理,沒想到……是教他們無恥之道。
“人既是自然的,又是社會的。身處於這個社會中,每時每刻都離不開與人打交道,待人處世與每個人的關係,猶如魚和水一樣,須臾不可分離。然而,如今世事紛繁、人心不古、爲人處世舉步維艱,如何探得其中深淺,最終達到如魚得水的境地,卻需要下一番功夫。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亦文章’。”
“在這裡,我並非是要教你們做一個人神共憤的滅絕人性之徒,厚黑絕對不是低級庸俗的厚臉與黑心,厚黑是沒有任何貶義的處事哲學。厚、黑是神秘的自然法則,它是支配和影響人生成功的要訣,是生命的智慧和規則,厚好像盾,是自我保護的力量:黑恰似矛,是自我實現和競爭的方略。”墨非嘆道:“只要大原則正確,要戰勝對方,就必須智勇雙全,臉要徹底地厚,心要徹底地黑,這樣方能成大事。達到厚、黑境界的奧秘沒有什麼捷徑可走,因爲厚、黑是你的自然狀態,你只是要挖掘已經擁有的東西而已。”
“翻開歷史,我們可以看到,那些成就一番大業的,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一些厚黑之輩。項羽絕對是蓋世英雄,力能扛鼎,帶兵打戰也是天下無敵,但是他偏偏臉皮不如劉邦厚,心腸不如劉邦黑,最後落得個兵敗自殺、身死烏江的下場;諸葛亮堪稱天下無雙的奇才,卻偏偏碰到了司馬懿這樣的厚黑高手,也只能多次北化後無功而返,最後病死軍中。歷史給我們留下無數遺憾,許多人之所以沒有成功,不是因爲沒有才能,而是因爲不夠厚黑。”
“今日,爲師就以三國爲例,好好給你們講一講厚黑之道。”
墨非收下寇仲和徐子陵之後,好生思考了一番自己能夠教授這兩個小子什麼東西。
思考之後,墨非覺得除去武功之外,這兩小子性格都有缺陷,得好好修補。
不然兩人以後要是再遇到一個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將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讓給別人,那就太丟自己這個名號誠實可靠小狼君的師父的人了。
精挑細選之後,厚黑學就出現在了墨非的教案之中。
“曹操,特長全在心黑,他殺呂伯奢、殺孔融、殺楊修、殺董承伏完,殺皇后皇子,並鼓吹‘寧我負人,毋人負我’的人生哲學,奸雄的嘴臉暴露無遺。”
“劉備,特長全在臉皮厚,他依曹操、依呂布、依劉表、依孫權、依袁紹,東逃西跑,喪盡廉恥。他最善哭,以騙取將士的好感。”
“而孫權爲什麼能在歷史上和曹操劉備三足鼎立?一個年輕的主公能和心黑的曹操,臉厚的劉備平分天下,是因爲孫權得兩個人的真傳。孫權的心也黑,但是黑不過曹操。孫權的臉也厚,但是厚不過劉備。於是孫權就兩二者融爲一體,黑加上厚,於是就和劉備曹操這些英雄並駕齊驅。”
墨非或許不怎麼會當老師,但是墨非挺會講故事的,三國的故事融合厚黑學的點評,在墨非口中娓娓道來,讓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聽得如癡如醉,體驗三國英雄豪傑的風采。
小孩子嘛,都會喜歡聽故事的,墨非自己小時候就非常喜歡聽老人們講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而在聽故事的同時,寇仲和徐子陵越來越認爲墨非說得很有道理,他所言的厚黑之道,也就慢慢匯入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正在塑造的三觀之中。
而學點厚黑之道,對寇仲和徐子陵而言,絕不是什麼壞事,如果他們是普通人,用到厚黑之道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既然他們是註定要攪動風雲的人物,那麼厚黑學對他們就很有必要了。
厚黑之道,是一種必要的生存競爭的技能。成大事者,必要的時候,就要不拘小節,不能顧慮太多,尤其不能爲世俗的道德清規所束縛。歷史的經驗是,在每次競爭的時候,往往是那些臉皮厚一些,心黑一些的人獲勝。
當然,厚黑學也並不是要人學會如何去厚顏無恥、心狠手辣的幹壞事,它只是現實中一種必要的手短或者方式而已,對錯不在於手段本身,而是人用它來幹什麼。
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如此才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