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戰爭之中,哪怕到了最後的階段,每一天、每個村子都有忍者會死去,可人類是一種可怕的生物,連死亡這種事情都逐漸的習慣和麻木起來。
現在的木葉,勝利已經不僅僅是曙光那麼簡單了,甚至已經成了觸手可及的東西,因此他們沉浸在歡快的氣氛之中不可自拔,也正是如此,才讓一些人臉上本就該如此悲傷的表情顯得充滿了怪異。
甚至是格格不入……悲慟的是屬於少數人的感覺。
對於木葉的絕大多數人、包括平民和忍者來說,僅僅知道的是金色閃光帶領着他的小隊剛剛完成了決定戰爭走勢的勝利而已,至於他小隊之中出現的傷亡?
——不是最正常的事情麼?有什麼好奇怪的,戰場上存在不死人的任務嗎?何況死的僅僅是兩名中忍而已。
從霧隱和巖隱兩方面進行比較的話,甚至可以說羽衣做出的事情大致可以跟水門做出的事情持平,但是基於兩人的意願和其他的一些因素,木葉對這兩件事的態度的不一樣的。
對於羽衣而言,他並不是什麼張揚的人,能低調的話儘量低調,“結束戰爭”只是他自身的意願而言,歸根到底他也很少有出於爲木葉做出貢獻的心理,所以有些東西他並不需要。
可惜是他的轉變終究是晚了一步,這裡面不說“慣性”,只不過黑幕正在按照既定的路線運作,羽衣的所作所爲,僅僅是讓對方做出了微調……充滿了惡向的微調。
他隱約知道本該琳死於帶土之後,但是現在卻是兩人雙雙死亡——這大概也算是對羽衣本人的嘲諷吧。
而水門到了此時,已經正式的被三代目確認爲影的繼任者了,他是完美的火影的人選,但是問題在於他的年齡,不足22歲,所以他需要聲望,金色閃光還不足,要的是更耀眼的金色閃光。
耀眼到志村團藏這樣的人都無話可說。
所以神無毗橋之戰是值得標榜的一件事情。
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個更年輕的忍者以一己之力做出了跟水門同等的貢獻,客觀的講這勢必會攤薄水門的光芒,木葉確切的說是三代火影並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羽衣同樣也是如此,他對火影的地位沒有興趣,更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影響到水門。
……
在木葉慰靈碑的西北向有一片公有的墓地,戰爭之中陣亡的忍者都會被安葬在這裡。
琳也是如此。
這樣的戰爭之中的葬禮,都是無聲無息的,甚至說能有真正“埋葬”都是莫大的禮遇……這裡的墓碑,超過一半以上的僅僅只是墓碑而已,裡面是空的,陣亡在戰場上的忍者大部分都無法取回屍骨。
羽衣從土之國回來之後,過程還沒有詳細的告知水門,幾人再次來到了這裡。
這是對琳的弔唁。
水門、玖辛奈、卡卡西、羽衣,四人都是一身黑衣,水門和玖辛奈的臉上帶着沉痛,羽衣自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至於卡卡西的神色……不用去描述了。
實際上,羽衣跟琳的相處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忍者學校之內,真正在畢業以後能夠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尤其是到了後來。
他與帶土也是如此。
可哪怕一個人留給另一個人的印象並不以時間計,琳在羽衣心目中也留有足夠的印記,如果問羽衣喜歡琳嗎,跟帶土不同,他是很純粹的喜歡琳這樣的女孩的性格。
羽衣俯下身體,指尖觸及到墓碑上琳的名字。
名字上方是她的照片,照片之中琳雙手張着V字手型,臉上帶着那兩道淡紫色的油彩,表情是最熟悉的眯眼笑,看起來一切都一如既往。
身爲忍者而死,或許她並不後悔,但是她不該做忍者的。
“琳不應該死。”
他說琳不該死。
自始至終羽衣對於琳已經死這件事,只有這樣一句論斷。
如果卡卡西或者帶土或者水門或者羽衣自己死在戰場上,大概能夠叫做死得其所,但是琳的死算是怎麼回事?
傷痛比羽衣預想的要深沉的多。
很難說羽衣的語氣裡有什麼責怪的意思,但是因爲他這句話,水門閉上了眼睛,而玖辛奈再度流下了淚水。
琳這樣的人確實不該死,所以水門和卡卡西都自覺是他們的責任,尤其是卡卡西。
悲傷讓時間變得漫長。
沉默過了許久,玖辛奈終於來口說道:
“羽衣,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恩。”羽衣站起身來,跟在了玖辛奈的身後。
“卡……”玖辛奈還要叫卡卡西,但是水門卻阻止了她,並且搖了搖頭。
對於卡卡西來說,失去的東西大概更多一些,所以暫時讓他獨自一個人呆在這裡吧。
於是羽衣三人緩步離開,只留下卡卡西獨自一人。
終究時間不會因爲誰而停滯,水門要忙的事情很多,尤其是在這個階段。
也正是因爲琳和帶土兩名弟子的遭遇,纔會更堅定他成爲火影的目標,纔會更堅定他儘快結束戰爭的任務,該保護的東西,下一次他要全部守護住。
而對於羽衣來說,到了此時他才終於明白了,戰爭就是這麼回事。
或許不久以後琳和帶土的名字還會被刻在慰靈碑上,但是那只是做給活人看的東西,對於死人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關於水門與三代目的事情,羽衣並不清楚,確認水門成爲繼任者的過程之中究竟有沒有波折,以現在他的地位更不可能知道,甚至連四代目這件事情已經有了基本的定論他都不清楚。
所以在離開了琳這裡之後,羽衣首先做的事情就是把在土之國的遭遇告訴了水門。
“帶土的遺體消失不見了?”
水門顯得很吃驚,稍微一沉思,然後他接着說道:“是不是巖隱的忍者做的,畢竟帶土是宇智波的族人,他的另一隻寫輪眼雖然已經被壓毀了,但是巖隱難保不會對他的遺體有什麼企圖。”
這件事的處理上並不能說水門有什麼錯,那裡畢竟是土之國,水門小隊當時剛剛捅了馬蜂窩,必須儘快撤離,過程必然很倉促。
再加上,誰會想到那種遭遇後的帶土還能搶救一下的?實際上也只有木遁能夠搶救的了他。
所以現在哪怕羽衣告知了水門帶土遺體消失了,對方也沒有把問題絲毫往帶土還活着的方向考慮。
“應該不是巖隱,因爲以現場場地看來完全沒有暴力破壞的痕跡,帶土的遺體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而且在離開之前,我還遭遇到了未知的敵人……”
接着,羽衣又對自己遭遇到了白絕的事情進行了說明。
“未知的、能夠吸收查克拉的敵人?”
在此之前,水門絕不會想到這件事之中還隱藏着更深的東西。
羽衣點了點頭:“以當時的狀況來看,我並不確認消滅的是對方的本體,獲取屍體的行爲也最終失敗了……”
“或許隱藏在陰暗裡的,還有比四大忍村更強大的敵人也說不定。”
他最後的話,明顯的意有所指。
但是更深刻的東西,他無法做出更詳細的說明,對於忍者來說,“相信”必須要基於事實,否則說了也是白說,更何況,要真說什麼細節的東西,羽衣也說不出來。
因爲他壓根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