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和空間彷彿化作了虛無，莫歌感覺自己的意志似乎瞬間蔓延到了極遠的地方。
但是其實那只是一種錯覺罷了。
此時的狀態，充其量也只不過是通過信息的高效傳遞，讓莫歌可以更加直觀的掌握每個衍生體的狀態，並且通過衍生體的大量反饋，對己方族羣所面臨的戰鬥和生存形勢有一個整體的把握而已。
雖然比起他通過各種感官來掌握周圍的現實環境另有一番深刻，但是卻依然只能算是一種間接的瞭解。
這種狀態無法代替莫歌原本的強大感官，兩者各有側重。
只是莫歌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自己在什麼時候也體驗過類似的狀態？
是了。
潘多拉。
莫歌回憶起了那次奇妙的經歷，他曾經在潘多拉星球上通過艾娃的帶領領略過一種神奇的視角。
那是整個星球渾然一體，身化大自然的龐然意識流，任何生存在星球上的個體生命都成了無足輕重的存在。
當真正回憶起當時的震撼，莫歌又突然覺得自己如今感受到的這一切其實也不過如此。
這種通信網絡還遠遠稱不上是意識的直接延伸，甚至也談不上形成什麼更加統一的關係。
莫歌還是莫歌，戰兵還是戰兵。
每個個體的意識依然是獨立的，並沒有形成什麼傳說中的集體意識之類的東西。
這是因爲通訊能力還不夠強大？信息的交流還不夠全面？
莫歌也不能肯定，畢竟對於“集體意識”這種東西他也只在一些幻想作品裡看到過，並不知道其中的詳情。
莫歌簡單對這種集體狀態做了分類。
如果說艾娃是一個融合唯一的星球級超級意識的話，那麼個體存在通過緊密的聯繫形成一個相對整體統一的狀態可以稱之爲集體意識，而莫歌這種程度的信息流通，則最多隻能達到一種類似集體智的效果。
實際上和人類的社會活動也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通過會議討論達成共識，導師帶領學生攻克難關，諸如此類。
最多就是因爲莫歌的至高地位和明顯強大得多的意志和智慧，這種機制完全是以他爲中心來運作罷了。
戰兵們更多的還是以提供信息爲主，一些本能的判斷也會在反饋給莫歌之後，經過莫歌的重新理解後才能最終形成行動方案。
如何繼續提升整個系統的效率，直至形成更加緊密的聯繫甚至構成所謂的集體意識？
或許需要更大的信息帶寬？或者採用更多的溝通方式？還是亦或是增加個體數量之類的？
莫歌思考着這樣的問題，很大程度上只是因爲好奇，倒也不見得就要往那個方面努力。
如今跨的步子已經夠大了，應對如今的情況也完全夠用，並不需要試驗那種危險程度難以預料、耗時又費力的事。
如今可是還處於戰爭時期呢。
於是莫歌收拾起思緒，一邊通過信息網絡搜尋那些原本失去聯繫的戰兵，一邊也繼續前進尋找可以容身的所在。
話說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在剛剛那個地方停留了許久，要不是運氣好，早就引起火龍的注意了。
又或許附近的火龍都已經跑到之前戰場那邊去了？
沒啥好糾結的，莫歌辨別了一下方向，找了個十幾二十年前或許是大型商超的地方走了進去。
建築物原本應該是玻璃門的位置早就扭曲損壞，成了一地骯髒的硬質物，那大概是玻璃被火龍之焰直接燒化流淌下來的痕跡。
巨大的空洞足以讓莫歌俯身通過。
而踩着滿地焦黑進入建築的莫歌卻發現，建築裡實際上與外面沒有太多區別，一樣是滿地灰燼，甚至由於圍牆還未被破壞的緣故堆積得更加深厚。
沒有窗戶，光線並不好。
如果是人類社會依然在運轉的時候，這裡或許會是一個燈火通明、人流如織的地方。
而現在只剩一地焦黑和空間中瀰漫的黑暗。
環境挺好的。
至少很符合莫歌的需求。
他毫不在意的找了個陰暗的角落趴了下來，改變體色融入環境，甚至將眼睛也閉了起來，開始全力通過信息網絡指揮起戰兵軍隊。
首先統計損失。
在剛剛短短的一兩個小時時間裡，他再度損失了近百頭戰兵。
其中應該有一部分是被火龍追殺致死，也不排除還有一些躲到了遮擋太嚴重的地方，以至於就連現在的信息網絡都連接不上。
所以可用的力量就是一千兩百左右？
足夠了。
在莫歌的命令下，大量戰兵開始一改死藏到底的做派，開始小心的從藏身處探頭探腦起來。
它們要判斷自己身處的實際環境，觀察如今敵人的情況，然後將所有信息通過網絡傳輸給莫歌，以供決策之用。
於是無數信息彙總了過來，每一頭戰兵的位置，配合他自己的雷達掃描和之前的觀察，形成了一張大體的三維立體圖形。
而更重要的還是火龍的存在。
經過大量戰兵的集體觀察，莫歌判斷之前的戰場附近此時至少匯聚着四百以上的火龍！
要知道那可是在莫歌已經前後消滅了好幾百火龍，又一鼓作氣滅了一波兩三百火龍之後，又重新彙集起來的數量！
這城市裡到底棲息着多少火龍！？
果然這裡就是火龍一族的老巢吧！
從這些火龍的行爲來看，它們顯然是在尋找着莫歌和戰兵的下落。
從偶爾被火龍發現，然後如同挖害蟲似的從各種藏身處挖出來的情況來看，它們已經認定了莫歌一方就是敵人的存在。
即便它們中的大多數或許都未曾直接見過戰兵，也依然是一副誓要將戰兵全部消滅的架勢。
這就是火龍對待真正敵人的態度。
偶爾被挖出來的戰兵最終並沒有落入新來火龍的口中，而是會被連續不斷地火焰或者是其他方式的物理攻擊殺死。
看來它們已經知道了戰兵不能吃，吃下去大概率就要當場死得慘不堪言的事實。
是之前逃脫死亡命運的那些火龍將這個信息傳遞給了同族？還是就在不久之前這些新來的火龍又見識過了同伴的慘死？
但是不管怎樣，即便新出現的生物不能成爲食物又如何？
是敵人就得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