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十分心疼曦澤心中的痛楚,連忙安慰道:“曦澤,那個柳漫語心腸歹毒,作惡多端,你也說了與後宮那些鶯鶯燕燕算不得真,又何必要在意她的話?就當做是她一個人在做戲,你聽聽也就算了,不要放在心上!再說了,那個柳漫語犯的是死罪,等她生下孩子,你想怎麼處置她都可以,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曦澤這才稍斂怒意,長長嘆了口氣道:“我何嘗不知柳漫語死期不遠,可是她今天在綠影宮中當着綠兒的面那樣質問我,我的顏面幾乎蕩然無存!這叫……這叫綠兒情何以堪,又叫我情何以堪?你可知佳婉儀,她其實是柳漫語害死的!”
提起這件事,雲傾迅速轉動着思維,細細道:“其實事發當夜,我見王沁瑤一直喊冤,就覺得事情不對,雖然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王沁瑤,但我還是隱隱覺得哪些地方有問題!畢竟在恭王府那段時間,皇后對我多加照顧,所以我也有心想要幫王沁瑤一把,我已經竭盡全力想要幫王沁瑤脫罪了,但是那個局對手實在是高,幾乎算無遺策,我也沒轍!”
曦澤嘆了口氣,安慰道:“雲傾,我知道那夜之事,你已經盡力在幫寧暄了!只是這個柳漫語太過狡詐,這件事不能怪你,你不必自責!這柳漫語心知佳婉儀膽小,就在傍晚時分將她帶到清波湖旁,將她和嘉婉儀一起用石塊推進湖裡,然後又將佳婉儀救上來,這樣一來,包括佳婉儀在內的後宮衆人都將她當成了佳婉儀的救命恩人,這落水一事在衆人看來只是一個意外,有誰會想到其實是柳漫語爲對付王沁瑤所做的準備呢?不過此事僅憑她柳漫語一人絕對難成,可恨的是,今日在綠影宮中審了那麼久,這個柳漫語仗着身懷龍嗣,竟然不肯招認幕後主使!”
雲傾聞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背後竟有這麼大的文章!那……這幕後主使你是否有懷疑之人?”
曦澤擰起眉頭,認真道:“這可疑之人,倒確實有兩個!一個是傅凝嫣,因爲事發之時,是她邀我出來觀星,然後走到瑤光殿外,剛好聽到柳漫語與王沁瑤的尖叫聲,我才知裡面出了事,難道這僅僅只是一個巧合?還有這次綠兒遭人陷害,綠兒承寵不多,幕後之人顯然是衝着她手上的協理六宮之權去的,若說傅氏想要獨攬協理六宮之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夜在瑤光殿中她又與柳漫語爭鋒相對,又解釋不通!還有一個人很可疑,那就是沐雪涵!她的父親手上握着邊境大權,她又一向高傲,不屑後宮爭寵,卻在佳婉儀出事那天夜裡替柳漫語說情,她到底是柳漫語的幕後主使還是僅僅只是想與傅氏、皇后爭鋒?”
曦澤的懷疑不無道理,雲傾聽着秀眉微皺:“那現在既然已經查明佳婉儀之事與王沁瑤無關,你怎麼還不將她放出冷宮?皇后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曦澤冷笑道:“這個王沁瑤雖然與佳婉儀一事無關,但是她所犯下的罪行比這個重十倍還不止,後宮容她不得,寧暄那邊,我已經讓綠兒去說了!”曦澤長嘆一口氣道,“我爲了平衡朝政不得不將這些朝臣們的女兒冊封入宮,如今她們爲恩寵權利而互相廝殺,後宮亂成一團,沒有幾個是能信任的,除了你、寧暄與綠兒,後宮中的女人,我一個都不信,所以雲傾,你也一個都別信!尤其是那兩個一直跟你來往密切的舒玉簫與顏如畫!我懷疑行宮中的茉莉花一事與她們二人有關!”
雲傾大驚,幾乎是脫口而出道:“怎麼可能?!行宮之事分明是蓮姐姐將我救出來的,她怎麼可能害我?!不是姚雙羽害我嗎?”
曦澤凝神認真問道:“難道你將你最喜歡的花香是茉莉花香一事告訴了承佑?”
雲傾搖了搖頭,道:“沒有!”
曦澤聞言,篤定道:“所以,姚雙羽還有幫兇!茉莉花一事的策劃者只可能是你身邊親近之人,也就是說這個人就在舒玉簫與顏如畫二人之中!”
“可是,我也沒有告訴蓮姐姐和如畫呀!她們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喜好的?”
“猜的!”曦澤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雲傾聞言立時目瞪口呆:“猜的?!”
“沒錯!”曦澤立刻抽絲剝繭地分析道,“你的喜好別人當然無法輕易窺探,但是你身邊親近之人卻能夠推斷出來,你一向與舒玉簫、顏如畫來往密切,所以她們是最有機會推斷出你的喜好的!若你覺得舒玉簫沒有嫌疑,那麼那個顏如畫就很有可能是姚氏的幫兇!雲傾你一定要記住,這後宮之內人人爭寵逐利,敵友關係瞬息萬變,越是刻意親近你的人,她越有可能包藏禍心!就算這個舒玉簫曾經救過你,你也不可以信任她,必須時時提防,重要的事情一定不可以說與她聽!不管姚雙羽的幫兇是舒玉簫還是顏如畫,我一定會追查到底,如此戲弄天子,我絕不輕饒!”
雲傾大怔,眼神一片茫然。雲傾實在無法相信一向與她交好的舒玉簫、顏如畫會成爲姚雙羽的幫兇,她深吸一口氣,嘆道:“這茉莉花一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但我可以確定此事必然與蓮姐姐無關,否則她又怎麼會救我?不過還有一事我倒是十分肯定,那就是我身邊埋藏有太后的人,否則,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太后又是如何知道的?一定跟我的月信遲遲不來有關!”
提及此,曦澤心頭也泛上濃重的恨意:“你身邊並不是有母后的人,是姚氏在暗算你!”說着曦澤便喚來蕊兒,命她去將傳消息給姚雙羽的彩紗帶到雲傾面前來。
蕊兒很快就將彩紗帶到雲傾面前,曦澤死死盯着彩紗,厲聲問道:“說吧,姚氏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將榮妃懷孕的消息傳給太后!”
彩紗聞言嚇得後背冒汗,但依然強撐道:“皇上明鑑,奴婢不知道娘娘懷孕了,更沒有將這個消息傳給太后!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曦澤冷冷一哼,打斷道:“四喜,你帶人好好搜搜這個彩紗的居所,給朕搜仔細些!”
四喜領命即刻帶人去辦,很快就將彩紗所有貴重的物件帶到曦澤與雲傾面前。
雲傾眼尖,伸手從那些細軟中抽出一枚半掌大的福字玉佩,死死盯着彩紗厲聲質問道:“本宮從沒有賞過你玉佩,這玉佩是怎麼來的?”
彩紗擡首瞄了一眼,強自鎮定道:“這是奴婢的孃親留給奴婢的……”
曦澤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恨聲道:“這一看就是宮裡的東西,還會是你的孃親留給你的?!你可真能編!說,這是不是姚雙羽賞給你的?”
彩紗死死咬着不鬆口:“皇上明鑑,真的是奴婢的孃親賞給奴婢的……”
曦澤怒極反笑:“四喜,杖刑伺候,不必客氣,往死裡打!”
隨着四喜一聲“是”落下,彩紗嚇得猛磕頭:“皇上饒命啊,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然而杖刑依然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很快彩紗的話便有了改變:“皇上饒命啊,奴婢招,奴婢什麼都招……”
曦澤冷冷一笑,揚手止住了用刑,對着彩紗一字一字問道:“說,是不是姚氏賞給你的?”
彩紗無力地點了點頭。
曦澤緊接着問道:“姚氏爲什麼要讓你將榮妃懷孕的消息傳給太后?她都查到了什麼?”
“奴婢不知……”彩紗斷斷續續回道,“奴婢只是遵旨行事……其他的……奴婢什麼也不知道……皇上饒命啊……”
曦澤見問不出來什麼,也失了耐心,轉而對雲傾道:“雲傾,她是你的奴婢,就交由你來處置吧!”
一直冷眼旁觀的雲傾,已然怒到極致,想起那冤死的孩兒,刻骨的恨意蔓延周身,雲傾直直盯着彩紗,一字一頓道:“將這背主的奴婢拖下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