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生死兩茫茫

“初瑤!初瑤!你不要嚇我啊,你快點醒醒啊!”月蓮嚇的整個人都慌了神。是她的錯,之前是她勸說初瑤留下來的。她應該讓初瑤走的,應該讓她離開的,她明明知道這個皇宮裡有多少人想要害她,有多少女人想要爭寵,她卻還是勸初瑤留了下來。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緊抱着沈初瑤的月蓮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而韓榮軒卻是整個人倍受打擊的連連退了好幾步,然後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聰明的大腦第一次一片空白。

看着沈初瑤毫無生氣的躺在欣兒的懷中,他這才驚覺到她如今竟變的如此脆弱。他的心一陣陣的抽痛,難道待在他的身邊真的有那麼的可怕嗎?纔不過短短十幾天,竟然就把她給逼成了這副模樣。

他無力的站起身來,睜着那滿是心痛的雙眼,慢慢向那房門前走去。

傻站在那裡的欣兒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沒有想到沈初瑤居然已經病成了這樣。看着沈初瑤躺在月蓮的懷中,她以爲沈初瑤現在弄成了這樣她應該會很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發現在自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韓榮軒一離開,她幾乎是逃跑般的衝出了沉香院。

屋內又再次只剩下了月蓮和沈初瑤兩個人。

緊抱着懷中的沈初瑤,月蓮能夠感覺的到懷中的沈初瑤,身子開始變得越來越冷,幾乎已經快要沒有溫度了。她害怕的幾乎全身都在發抖,只是不停的哭泣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急忙望去卻見四五個御醫快速的衝進了屋內,趕忙跑到了她的身旁蹲下,全都在那裡慌張的幫着沈初瑤診脈。

看到這副情景,她的心中總算是燃起了一絲希望。這些御醫,她曾經求了好久,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來這裡幫沈初瑤看病,現在卻一下子來了那麼多,不用說她也知道一定是皇上下的命令。

她知道這次初瑤一定是有救了。但是她的心裡卻忍不住開始懷疑,這到底是救了初瑤還是害了她。初瑤現在最需要的是離開這個地方,永遠的離開這個皇宮。

可是隻要她還活着,她就絕對不可能離開,因爲皇上肯定不會放過初瑤離開的。

她在想,或許初瑤的心裡根本就不想有人來救她的吧!

太監們合力將沈初瑤擡到了牀上,一屋子的人全都忙成了一團,只有月蓮一個人傻傻的站在牆角,看着那些人來來回回的忙個不停。

她靠着牆壁,身子順着那冰冷的牆面無力的滑落。經過了今天的事情,看來皇上對她們的誤會更加的深了,以後她們的日子只怕會更加的難過。

還要在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嗎?

她真的開始猶豫了。以前,她或許會有些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要走還是要離開,可是現在她卻無法的確定了,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在繼續待下去了,因爲她真的沒有辦法在去承受那些勾心鬥角,她已經累了。

她相信初瑤肯定也是一樣。

老天,放她們一條生路吧!她們真的已經很累了。

一個月後。

依舊是那間破舊的屋子,依舊是大雪紛飛的天氣,依舊還是她們兩人……

靜靜的坐在牀上,沈初瑤雙眼空洞的看着前方,臉上沒有一絲的神情,整個人又比前幾日消瘦了許多。

剛來到這裡時,她的臉上還有一絲的笑容,還有些生氣,可是現在不論是她的心中還是臉上都只剩下了空洞和絕望。

一直坐在牀前的月蓮始終沒有離開過一步,一直都在看守着她。

她不敢離開,因爲她害怕初瑤會做出什麼傻事。自從,初瑤被救醒的那天開始,她整個人就完全變了。現在的初瑤變得沉默,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的死氣沉沉的。她知道初瑤的心裡很難受,她也是一樣。

那日,韓榮軒的冷漠同時的擊碎了兩個深愛着他的女人的心。她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麼的冷漠,這麼的無情。畢竟她們都算是他心中比較重要的女人,但是事實證明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對他來說是真正的重要的。

因爲,他是皇上……

兩人全都傻坐在屋內,神情中都帶着一樣的絕望與空洞。

“初瑤,你說我們會一輩子被囚禁在這裡嗎?”月蓮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的眼神空洞,臉色蒼白,樣子看起來彷彿歷經了風雨一樣,顯得格外的滄桑。

沈初瑤苦笑了下,因爲乾燥而爛開的紅脣,微微動了動。“或許吧!”

月蓮的身子猛然開始發起抖來,樣子顯得格外的憔悴。“我不要!我不要一輩子呆在這種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她如同瘋了一般,猛然衝出了房間,向院門前跑去。

沈初瑤依舊躺在牀上,神情呆斥的看着前方,並沒有去阻止月蓮。

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再去阻止月蓮了。她自己如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怎麼可能還有力氣去攔住她。

靜靜的呆在屋裡,她聽見從外面傳來的吵鬧聲,聽見了月蓮的哭喊、懇求。那哭喊聲幾乎撕心裂肺,讓聽見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她明白月蓮的心情,因爲她也同她一樣。對於她們未來,感到了一陣陣的絕望。

院門口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她聽見月蓮哭喊着要找皇上。她冷笑了下,眼淚瞬間便掉了下來。

皇上?皇上現在還記得她們嗎?

曾經,他明明說過,他會保護她,會永遠的愛着她。可是現在呢?所有的承諾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的謊言罷了!他既然說愛她,那他就應該瞭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結果呢?他卻這麼容易便被欣兒給矇蔽了雙眼。

或許,她現在應該要好好的想想,自己跟他到底應不應該在一起。

突然外面的聲音變得吵鬧了起來,月蓮的聲音開始漸漸聽不見了。

沈初瑤的心裡一陣的緊張,她急忙撐起自己的身子,努力的透過敞開的房門向外面望去。卻見幾名侍衛將滿身是血的月蓮給拖了回來。

她的心頭咯噔了一下,瞬間幾乎忘了呼吸。

那幾名侍衛將月蓮隨意的扔到了地上,然後衝着屋內的沈初瑤語氣不善的吼道。“看到了吧!這就是鬧事的下場。你在這裡照顧她,一會我讓太監請御醫過來。”侍衛還算有點善心,還願意幫月蓮請御醫。

沈初瑤急忙想衝牀上走下來,可惜這麼多天了,她的身子一直都不好,雙腿實在沒力,還沒邁開腳步走,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月蓮,月蓮!”拖着自己的身子,她用最快的速度爬到了月蓮的面前,用手的晃了晃她的身子。

月蓮微微張開雙眼,猛然從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

沈初瑤嚇的整個人都失了神,她趕忙仔細的查看着月蓮的傷勢,這才發現她的胸口竟然被刺了一刀。

她的心一陣發涼,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她只覺得四周的一切她彷彿都已經聽不見了。

這麼深的傷口,怎麼可能還救得活!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拼命的用雙手握住了月蓮扔在不停流血的傷口。

月蓮無力的躺在地上,鮮血開始在四周蔓延,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漸漸開始便冷。一種死亡的恐懼瞬間包圍了她,月蓮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完了。

她沒有想到皇上真的會如此的無情。她跟在他的身邊已經整整五年了!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去要求過什麼名分,因爲她知道自己不配。她也從來不敢去奢求他會愛自己,因爲她知道,她永遠不可能是他愛的那個人。

這麼多年,她只是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即使有時長長七八個月都不曾看見過他,但是她也從來沒有像在這裡這麼恐慌過。

她知道在這個皇宮中,像她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地,所以她已經決定過段時間就離開了,可是想不到還是來不及了。

或許對於那些人來說,她多在這個皇宮呆一天都是不被允許的。

可是,這輩子能夠認識他,她亦無悔!

她伸出了染上了鮮血的雙手,用力的抓住了沈初瑤的手,用盡了最後一口氣說了一句話。“告訴……告訴皇上,月蓮此生……能夠侍奉在他的身邊……已無悔……”

話音一落,她原本緊握着沈初瑤的手開始無力的落下,徹底的沒了呼吸。

沈初瑤的身子猛然一陣的僵硬。她的手還在按着月蓮的傷口,忘記了鬆開。

她怎麼能夠相信,剛剛還跟她在無力說話的人,現在卻死在了這裡。難道說韓榮軒的心真的是鐵做的嗎?這麼長的時間,他不曾來看過她們,甚至不曾讓人給她們帶過一個口信。

可是月蓮呢?月蓮甚至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還在記掛着他。

他怎麼可以如此的絕情,怎麼可以如此的狠心!

她的心漸漸的涼了,臉上的淚珠如同那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

她沒有喊叫,也沒有失控。她只是靜靜的坐在地上,看着月蓮漸漸開始冰冷的身體,無助的流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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