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角巷回來後,菲利克斯再次用守護神試了一下校長辦公室前的怪物雕像,這次沒有獲得阻攔,他見到了鄧布利多。
走進辦公室,牆上歷任校長的肖像在畫框裡打鼾,鄧布利多正聚精會神地盯着冥想盆。
菲利克斯詫異地聽到了麗塔·斯基特的聲音,還帶着點回音兒。她的兩寸來長、塗得像鮮血一樣紅的指甲在冥想盆裡一閃而逝,她狡猾地說:“哦,鄧布利多,你知道的,我的書快要出版了……”
鄧布利多喃喃地說:“那可不是一個好主意……菲利克斯?”他擡起頭說,一邊用魔杖把冥想盆裡的銀色物質攪亂,麗塔·斯基特的臉連帶着她鮮豔的長指甲一起消失了。
“鄧布利多校長,您最近可真忙,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你竟然是和她見面。”菲利克斯笑着說,“難道你想出一本自傳?如果是這樣,找她幫忙確實不是一個好主意。”
這話是在迴應他剛進來時聽到的鄧布利多的自語。
鄧布利多被逗笑了,鬍子一個勁兒地顫動。“留下痕跡的方式有很多,魔法肖像、七號教室的記憶體,甚至只是單純地活在人們的記憶裡……但我想應該不包括一本自傳。”
菲利克斯聳了聳肩,用手指撥弄着桌上的銀器,看着它發出嘁嘁喳喳的噪聲,噴吐出一縷縷煙霧。
“有什麼收穫嗎?”
“啊,除了幾段用來證明伏地魔從小就很惡劣的記憶外……並沒有多少值得關注的信息,另外,我去了你提到的海邊山洞逛了逛,不得不說,菲利克斯,你實在是太粗暴了,我只找到一片廢墟。”
兩人隨後談到鐵甲咒的問題,鄧布利多表現出了一定的興趣,但很快他就顯得有些疲憊,菲利克斯主動提出了告辭。
“如果可以,多關注一下馬克西姆夫人,菲利克斯。”鄧布利多在他背後說。
菲利克斯皺起了眉頭,“她有嫌疑?”
“不,當然不,”鄧布利多輕聲說:“我相信她不會成爲伏地魔的爪牙,我關心的是,她能不能成爲我們的朋友……”他有些困擾地說:“海格最近在她面前吃了閉門羹。”
……
再看到海格時,已經是月末的時候了。
臨近十二月份,天氣越發地寒冷,尤其是昨天夜晚下了一場雨夾雪,地上到處都是斑駁的藍色冰晶,學生們穿着厚厚的斗篷艱難地穿過庭院。
菲利克斯跟着人羣,來到禁林邊緣,布斯巴頓的馬車遙遙在望,馬車邊上幾個學生在附近張望,他們變出了一條透明的冰滑梯,從高處往下滑,離她們不遠,就是海格小屋。
一個戴着圍巾的女巫在馬車邊上安靜坐着,懷裡抱着一顆金蛋。看到菲利克斯時,她歡快地跑過來。
“海普教授!”
“德拉庫爾小姐?”菲利克斯瞥了一眼從圍巾下露出的一縷銀色頭髮,問道。
“是我,”芙蓉掀開圍巾,嫣然一笑,“馬克西姆夫人等着你呢。”
馬車裡並不擁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移動的旅店,從內部隔出十幾個寬敞的房間,中央是類似學院休息室的客廳。這裡溫暖如春,裡面的裝飾都很有布斯巴頓的特點,除了大簇大簇的粉色和藍色的鮮花,他還看到了一條魔法噴泉,激盪出的冰藍色水霧混着一股香薰的氣味。
芙蓉帶着他穿過一道畫着布斯巴頓校徽標誌的門,來到馬車裡的餐廳,馬克西姆夫人正在用餐,她用藍色餐巾擦擦嘴,揮了揮手:“請坐,菲利克斯……芙蓉,一起過來吧。”
芙蓉乖巧地坐在餐桌邊上吃東西,她把銀色發亮的頭髮攏到脖子左側,一邊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
菲利克斯道了謝,透過圓圓的小窗可以看到海格魁梧的身影在南瓜地前面來回走動,給一羣學生上課。
“真是奇怪,怎麼會有人喜歡那玩意兒……叫炸尾蠍還是什麼的?”馬克西姆夫人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比劃着比菲利克斯手裡大上幾倍的、帶着藍色花紋的叉子,指了指遠處模糊的風景。
“炸尾螺。”菲利克斯說,他爲自己撈起一塊海鮮,他猜測這是從法國帶來的存貨,因爲他從未見過這種魚,但數量很少,湯裡搭配着黑湖裡的魚類,不知道是霍格沃茨主動提供的,還是布斯巴頓的學生自己釣的。
馬克西姆夫人顯得心不在焉,興致寥寥地說:“我對神奇動物不感興趣。”
“我恰好認識一位神奇動物專家,哦,不是海格,是另一位,紐特·斯卡曼德先生。”菲利克斯說:“他已經退休了,但他年輕時候的故事很精彩,我和他聊了很多。”
其實是他和七號教室裡的紐特的記憶體聊過,菲利克斯也是最近才發現,在和這些記憶體拉關係上,他具有獨一無二的優勢。
記憶體雖然像人,但終究不是人了,反倒更像幽靈。最直觀的一個區別,他們沒有味覺,只能回憶曾經吃過的美食,而恰好,菲利克斯可以從腦海中拉出一道道大餐——幽靈和記憶體專屬。時隔多年,紐特對霍格沃茨廚房裡的一切都格外懷念,菲利克斯藉此瞭解到了不少有趣的信息。
比如他是怎麼被開除的。
菲利克斯說了一些紐特的冒險經歷。和馬克西姆夫人以及芙蓉平時聽到的“巫師鬥惡龍”的故事不同,紐特的經歷中充滿了對這些神奇動物的瞭解和熱愛——他很少用暴力的手段對付它們,而是盡他所能和這些神奇動物交朋友。
“總之他從埃及的販子手裡解救了那隻可憐的雷鳥,之後又把它送回了美國……”
“斯卡曼德先生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動物的感情更加真摯,是我狹隘了。”馬克西姆夫人感性地說,她面前的一大杯杜松子酒已經見底。
“之後呢?”芙蓉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菲利克斯攤開手,“之後可能是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了,他認識了一位女士。我猜他們現在應該是一起玩兒用肉球丟月癡獸的遊戲?”
之後他藉着一個話頭,聊起了法國狼人的現狀。
“我知道你說的事情。”馬克西姆夫人接話道,“狼毒藥劑,很了不起的發明,我們的魔法部進口了一批,說實話,有點貴了……所以部長正和這邊談,希望能買到藥劑的配方。”
她有些不滿地說:“你們的部長就像是一位精明的商人,向我們索要了不少好東西。”
“他還不尊重馬克西姆夫人!”芙蓉尖聲說。
菲利克斯看過去,馬克西姆夫人微微搖頭,眼眶卻紅了起來,讓他忍不住猜測福吉到底說了什麼,或者說,表現出了什麼。但他明智地沒有去問。
接下來,餐桌上的三人都默默吃飯,馬克西姆夫人又把頭瞥向了海格的南瓜地。遠處一隻巨大的炸尾螺尾部噴出一簇火花,把學生拉着往前猛地一竄,在雪地裡拖着往前滑。
“哎喲!”馬克西姆夫人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