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大雨傾盆,閃電不時劃過黑暗的天空。
菲利克斯站在窗前,看着層層幕布似的雨水重重落下,將遠處的禁林都模糊了。他的右手虛握着一個巴掌大的無色透明的球形漩渦,漩渦中,一隻被縮小的攝魂怪輕飄飄地打着旋兒。
半晌,他回到屋子裡,漩渦逐漸消散,他的手上微微泛着銀光,直接抓住攝魂怪。
擺弄半天,順手塞進戒指裡。
……
課堂上,小巫師們的情緒受到天氣影響,明顯有些低落,尤其是當菲利克斯讓他們提交作業的時候。他從窗戶裡看到一羣學生頂着大雨排隊去溫室上草藥課,一個倒黴的學生跌進泥水裡,但立刻被雨水沖刷了一遍。
“好了,同學們,”菲利克斯看着臺下的四年級學生,“我把你們本學年需要掌握的227個古代魔文湊成了句子,所以你們接下來的任務就很明顯了——”
“我需要你們牢牢記住這十七個句子。”
菲利克斯不確定地說:“應該不會很難,至少對我來說很簡單。我們從第一個句子開始講解,都是學過的知識……”
中午,菲利克斯在禮堂用餐時,聽到了不少趣聞。
距離魁地奇決賽沒幾天了,就在本週六,這也是他和小天狼星約好的日子,而奪冠的兩大熱門,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也勢同水火,除了能看到伍德大聲誇讚火弩箭的高超性能,還經常能見識到一個小姑娘站在一條大蛇上耀武揚威地路過,往來的小巫師紛紛行以注目禮。
不過沒幾天,幾個高年級的拉文克勞學生就帶着翼展七英尺長的雄鷹“不小心”經過空地,引來一片圍觀。
赫奇帕奇的小巫師們比較低調,這可能和他們早早地退出了今年的獎盃爭奪戰有關——他們在一場關鍵比賽上慘敗給了拉文克勞球隊。
不過這並不影響小獾們的熱情,失落了沒兩天,他們的隊長就帶頭支持起拉文克勞球隊,並宣稱他們的狀態非常棒,是冠軍的有力爭奪者。
除此之外,哈利的守護神、菲利克斯焚燒攝魂怪、以及魔法部長福吉狼狽離開學校並稱爲最火熱的話題,任意挑出一個都會引來長達數分鐘的討論,菲利克斯就看到一個赫奇帕奇學生和同伴爭論福吉會不會引咎辭職時,忘記了吃飯,不得不帶着兩張餡餅匆匆去上魔藥課。
‘西弗勒斯的鼻子可是很靈的,要是被他發現……’菲利克斯搖搖頭,暗暗記下這個學生的長相,準備看看他會不會被關禁閉。
當天下午,鄧布利多帶回了小天狼星的無罪證明,“通緝令已經撤下來了,不過我估計魔法部不會大張旗鼓地宣揚自己的錯誤,郝琪的案子也被威森加摩受理了,另外,還有巴克比克的判決裁定。”
菲利克斯看了一眼公文最下方的結論,“意外傷人,判處罰金五百加隆。”他微微一笑,“這回魔法部的效率很高嘛,之前可是拖了好久。”
鄧布利多眨眨眼,“我對福吉說,你是海格的辯護人……他就立刻放行了。”
但是他隨即沉聲說:“以我對福吉的瞭解,這只是暫時的妥協,我不希望你因爲他這兩天所表現出的拙劣行爲,而對他產生輕視,他的優勢並不在實力上。”
菲利克斯收起玩笑的表情,認真地點頭。昨天發生的事情,說到底,是他展示出了強大的實力,而且還佔着道理,左右福吉都討不了好,所以他才迅速妥協。
但真以爲他是被自己的實力嚇怕了,從此就處處以實力威壓對方,那才容易惹來怨恨和麻煩。
真把福吉逼急了,他直接想不開魚死網破,派出全部的傲羅和打擊手,難道還要讓菲利克斯化身魔王,屠戮魔法界嗎?這種事想都不要想,鄧布利多第一個就不答應。
所以現在福吉釋放了善意,菲利克斯也得領情,儘管他心裡不太舒服。
如果說昨天的事對他有什麼影響,就是讓他更加迫切地想做一些改變,不是改變自己,而是改變眼前一切之所見,他就像是一個畫家,看到了畫紙上的污漬,心生一股衝動,想讓污漬變成更絢麗的圖畫。
傍晚,桌上是一封未寫完的信,最開頭是這樣的——
‘親愛的安迪斯,關於你之前提的建議,我鄭重考慮過,並認爲應該更積極地參與其中,我準備組建一家公司——’
信件到此戛然而止,墨水的痕跡早已經幹了,甚至因爲外面潮溼的空氣而暈開了,足以見得菲利克斯思考了多久。
“還是再等等,考慮清楚……”
菲利克斯將羊皮紙揉成一團,輕輕彈出,羊皮紙化作一隻火焰鳥衝向窗外,化作絲絲縷縷的灰燼。
“我認爲你想到就去做,反正可以把事情交給別人。”一個聲音說。
菲利克斯擡起頭,看着牆上的一副畫像,原本空白的畫框多了一個年輕人的影像,黑髮藍瞳,穿着一件龍皮斗篷,正是菲利克斯自己。
那是掛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的畫像,他抱怨地說:“那個院長把我掛在了一箇中世紀話癆巫師旁邊,他會觀察過往的每一個人臉上的瑕疵,並嘗試給出建議,我已經揍過他三回了,但可惜,執着寫滿了他的腦子,也不對,他就沒腦子……”
菲利克斯看着自己的畫像,心裡涌出一股怪異的荒誕感:“我覺得你現在也挺話癆的。”
“憋得太狠了……”畫像裡的人衝他攤開手,“嘿,聽我說,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實。”
“是什麼?”
“我可以溜進鄧布利多的辦公室。還記得治好隆巴頓夫婦那天嗎?鄧布利多說他獲得了戴麗絲·德爾特的通知,我找到了她,軟磨硬泡……她同意我借用她的畫像,於是我就到了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室裡,和歷任校長聊天,當然,還有鄧布利多本人。”
“你和他聊了什麼?”
“放心,我的嘴很嚴,而且最關鍵的秘密你也沒告訴我啊。”畫像中的人翻了個白眼,菲利克斯有些後悔讓自己的畫像變得這麼活潑了。
“……他問我喜不喜歡甜食,說可以建議你給我畫一個糖果屋,真是有趣,你當初怎麼就忘記畫上食物呢?哪怕一串葡萄也好……”
菲利克斯:“……閉嘴吧你。”
畫像做出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笑嘻嘻地就要離開,他看上去可比菲利克斯本人開朗多了,“我還是建議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別東想西想的。”他的身影消失了。
菲利克斯盯着空白相框,看了半天,重新攤開一張羊皮紙,思考着寫下一張招聘廣告,隨後將羊皮紙捲起,順手塞進口袋,準備抽時間寄給《預言家日報》。
接下來的兩天乏善可陳,一直到週六早上,菲利克斯做好準備,從壁爐裡進入格里莫廣場12號。
小天狼星早已等候多時,他焦躁地在屋子裡來回走動,看到菲利克斯時眼睛一亮。
“你總算來了!”
“這是你的無罪證明,拿好。”菲利克斯把魔法部的公文遞給他。
小天狼星接過來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隨手丟到沙發上,“我叫一下克利切,克利切!”
一個家養小精靈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也要去嗎?”菲利克斯驚訝地問。
“他堅持——”小天狼星聳聳肩。
克利切自豪地挺起胸膛,“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