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默手持白子,肖凝手持黑子,雖然對決的是素有棋神之稱的夢月山莊莊主寧默,肖凝卻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更是穩穩當當的。
泰山壓頂都不會變色。
倒讓在場的人先佩服肖凝這氣勢了。
連寧默都下意識的佩服起肖凝,一個小丫頭,能做到這一點的確不容易。
有些人與寧默對弈,想到他的名聲就先心怯了。
肖凝纔不在意那麼多,而且這場上的人,一個她都不會給面子的。
只要惹到她,或者攔了她的路,一樣都要清除掉。
爛灘子,她會交給太皇太后處理的,這樣一想,就相不的輕鬆自在。即使他什麼才鉅子也不會,都是一臉傲慢。
白子已經漸漸圍了黑子,肖凝仍然四平八穩,下棋的速度沒有減,甚至比寧默還要快上幾秒鐘,似乎整盤棋都在她的心中一樣。
其實想到下棋,肖凝就會想到在現代時的男友。
每每想到那個人,心口就生生的疼。
若不是爲了那個男人,她怎麼會下得一手好棋,那麼多年的感情,卻抵不住金錢的誘惑。
爲了錢,他親手用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口……
想着想着,肖凝的額頭有一層細密的汗珠沁出來,面色有些蒼白,想到匕首入心口時的疼痛,整個人都如置冰窟。
雙眸滿是絕望,悲痛。
“肖凝,你怎麼了?”寧默看到了肖凝的不對勁,忙低喊了一聲。
手中捏着棋子直直看着肖凝,狠狠皺眉。
他不覺得自己剛剛做的過份,他是有意毀了肖凝的棋,可是肖凝險些就要了他的命,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會輕易結束的。
不過,肖凝此時的樣子,卻讓人有些擔心了。
一盤棋,怎麼會讓她臉色這般蒼白?毫無血色!
“凝兒,凝兒……”西門飄雪不知從哪裡飄了過來,拍了拍肖凝的肩膀:“你怎麼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肖凝這纔回過神來,心痛的滋味真的好難過,每每憶起,都像又死過一回。
“哦,我沒事。”肖凝擡手擦掉額頭的汗珠,正了正臉色。
而此時寧默竟然看到了肖凝的雙眼有些紅,淚珠含在眼眶,隨時都會滴落下來。
讓他僵在當地。
肖凝,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真的讓他無法接受了。
隨即嘆息一聲,肖家倒臺,她一個女子支撐着這一切,的確難如登天,還有鎮南王府的刁難,更有他們這些人打着她的主意。
或者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吧。
側過頭,擦掉眼中的淚水,肖凝再轉過來時,已經恢復了情緒,手中捏着的棋子也落在了棋盤上,然後,正了正臉色:“寧莊主,承讓了。”
此時寧默纔看到,自己被堵死了,根本無路可走。
面上一惱:“肖凝,你是有意的嗎?”
“隨你怎麼想,你輸了。”肖凝渾不在意的說着,她的確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她一向是我行我素的。
後面你輸了三個字說的聲音不高,臺下卻聽得一清二楚。
看着棋盤,寧默倒是輸的心服口服,他知道即使自己剛剛不走思,也一樣會輸。
然後用力點了點頭,深深看着肖凝:“你贏了。”
他這棋神的名字竟然讓一個小丫頭給毀了,常勝棋王的慣例也被肖凝打破了。
自從見了肖凝,他已經是第二次輸棋了。
心頭一定也不高興,極不高興,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肖凝,勝!”寧默對着衆人說道,一邊緩步走下高臺。
雖然還是瀟灑如風,如嫡仙一般,俊俏中卻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怒意。
他不是輸不起,而是輸給肖凝無法接受。
太皇太后的面上沒有半點笑意,連東方翌都輕輕皺眉,這個肖凝真的是在給他們拉仇恨了。
這夢月山莊莊主他們也不敢輕易惹上,肖凝就一點面子也不給的贏了他的棋。
這下子,東方皇朝要拉攏夢月山莊,怕是機會不大了。
捏着手中的佛珠,太皇太后咬牙切齒的瞪着肖凝,就差把她抽筋剝皮削骨吃肉喝血了。
肖凝,是她想殺卻不能殺的人,恨得牙根都癢癢。
卻什麼也做不了,別說報仇,她還要派人四處隨着肖凝,保護她的安全呢。
看到太皇太后如此,東方翌緊緊鎖在一處的眉頭鬆了鬆,一邊搖頭笑了笑,笑意很深,帶着幸災樂禍,他的皇祖母也有今天!
讓東方翌心情舒爽極了。
臺下也傳來一片掌聲,更有唏噓聲,肖凝贏了寧默,這可是天大的消息。
不多時,這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皇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百花會散場的時候,狗剩也一臉笑意,拉着肖凝便走:“姐姐,你好棒。”
“隨便玩玩而已,不必當真。”肖凝也笑了笑,有了狗剩在身邊,她的身邊倒是清靜了許多,免得有些人蒼蠅一樣纏過來。
“姐姐說笑了,能贏夢月山莊的莊主,想來姐姐這次真的名揚天下了,棋神和棋王之稱都應該是姐姐的。”狗剩也只顯得十分開心。
不過說出來的話有些口無遮攔。
肖凝也沒有阻止他,她不在意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做事一向憑喜好。
“棋王。”此時一抹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不用回頭,肖凝都知道是寧默,這一次,他對肖家一定是更恨了吧,不過肖凝真的無所謂,恨多深都是恨。
加深一下,沒有關係的。
“寧莊主。”狗剩還是臉色暗了暗,駐足回頭,很規矩很禮貌的招呼了一聲寧默。
寧默對着狗剩點了點頭:“我想與棋王姑娘聊一聊。”
“姐姐她……”狗剩有些遲疑,他了解肖凝,知道肖凝一定不會買寧默的帳的,想替肖凝直接拒絕了。
肖凝卻開口了:“我累了,不想聊。”
拒絕的十分直接,一點面子也不給。
“可是本莊主很想和你聊一聊,關於棋。”寧默是輸的心服口服,可還是想較量一翻,多少年,沒有遇到對手了。
此時他純粹就是想與肖凝切磋棋藝。
“你這個人聽不懂我說話嗎?我累了。”肖凝不想與寧默有太多的交集,這個人的心思很難理解,還是少惹爲妙。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麻煩。
“那你給我個時間。”寧默不放棄,走在肖凝身側說道。
他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
“等到百花會結束吧。”肖凝見寧默這樣,便隨口說了一個時間,要是他沒有敵意,她倒願意陪他對弈。
只是下下棋而已。
“好。”寧默果然轉身離開了,沒有再糾纏肖凝。
“姐姐,這個人……不好惹。”狗剩再次走在肖凝身後,輕聲提醒道。
“我知道。”肖凝知道,這天下間,她不能惹的人太多了,不過她不在意,只要對方不惹到她,她一定不會平白無故去惹別人的。
出了狩獵場,肖凝和狗剩卻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凝兒,我送你回府吧。”蘇飛揚笑得十分紳士,一身紫色蟒袍,顯出幾分尊貴來,一看便是身份不凡。
狗剩的眸底閃過一抹殺意,轉瞬即逝。
肖凝卻皺了一下眉頭,她就不能安靜一天嗎!
看着蘇飛揚,肖凝毫不猶豫的搖頭:“不必了,多謝蘇掌門。”昨天晚上在鎮南王府,她已經知道了蘇飛揚是錦秀門的掌門。
這身份也是她惹不起的。
“凝兒,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蘇飛揚卻糾纏着肖凝,不懇離開。
手中的扇子隨意的搖着,面上帶着極溫和的笑容,看肖凝時,更是滿眼的溫柔。
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讓一旁經過的女子們都不斷的回過頭來,想多看幾眼蘇飛揚。
“我們之間不熟。”肖凝繞過蘇飛揚繼續走,一邊招呼狗剩。
“凝兒,我們之間有婚約的,怎麼會不熟。”蘇飛揚聲音很高:“我有信物在手,你不要不承認。”
說這話時,始終都是笑着的。
這話明明就是威脅,蘇飛揚說出來,卻讓人沒有一點敵意。
這個人,太會僞裝了。
“不作數。”肖凝狠狠皺眉,最近自己走桃花運啊,只是這桃花運讓她很想躲開。
“凝兒,我是認真的,你不應該嫁給苗雲理,因爲我們的婚約在前。”蘇飛揚一邊隨着肖凝的左右走着,一邊溫柔的說着:“苗家那般待你,你怎麼還答應嫁給苗雲裡?”
“父母之命。”肖凝說的很順口,這的確是父親之命。
這個年代裡,最好的理由。
“凝兒,我不想你太辛苦。”蘇飛揚臉色始終不變,就那樣溫溫柔柔的說着,一路緊隨着肖凝,沒有要走的意思:“這一次,我會帶你回西泠的。”
“錦秀門,我不感興趣。”肖凝還是冷冷的回絕。
“你不喜歡,我們便留在桐城,留在蘇府。”蘇飛揚極有耐心,不急不燥。
“你這個人有完沒完?”肖凝終於忍無可忍了,如果像西門飄雪那樣強勢的人,她就可以直接動手了。
可是這個蘇飛揚太過溫柔,讓她連打人的理由都沒有。
“凝兒,很小的時候,我便喜歡你,這些年來,我從未變過心。”蘇飛揚說的深情款款,根本不管身旁還有人不斷的經過。
“我不喜歡你。”肖凝要瘋掉的感覺,世間怎麼會有這種人。
“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蘇飛揚很有自信的說着:“只要給我時間。”
“沒時間。”肖凝回答的相當乾脆。
“凝兒……”蘇飛揚一臉受傷:“我真的沒有惡意的,我就是爲了我們的婚事纔來的。”
這話打死肖凝,她也不信。
蘇飛揚出現的時間恬到好處,昨天夜裡也在鎮南王府,想讓肖凝覺得他接近自己沒有陰謀是不可能的。
“我已經決定嫁給苗雲理了。”肖凝冷聲回着,有些不耐煩。
“凝兒,我已經奏請東方皇帝,爲我們的婚事作主。”蘇飛揚一臉堅持,絕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