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肖凝,白雪有些不大開心,縱身一躍跳到馬車上,將銀狐從車廂裡一放,道:“我只是好奇罷了,你說不換就不換了吧,反正我也困了。”
說完直接在車廂裡一滾,便抱着狐狸假寐了起來。
看着白雪,肖凝又好氣又好笑,這哪裡像個一百多歲的人,分明就是個小孩子。
嘆了口氣,肖凝還是伸手拉過車廂內的錦被,蓋到她身上。
白雪身份特殊,再加上外貌奇特,也確實不宜在外拋頭露面。
到了白虎關,白雪置於何處也是個問題,若是被別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和秘密,恐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白雪睜開眼看向肖凝:“我睡覺你又看着我做什麼?”她懷中的狐狸因爲和肖凝熟了,一下竄到肖凝懷中,瞪着雙眼睛也看着肖凝。
感覺一人一狐對自己的探究,肖凝忍不住咳了一聲,道:“我只是在想,要怎麼把你給藏起來,想必你也不想別人知道你的身份後,都來騷擾你吧。”
白雪一聽到這裡,立馬坐了起來,看着肖凝:“不想,你有什麼辦法,我天生就長這樣了。”
一邊捏着懷中的小狐狸,肖凝看着她琢磨了一下:“容我想一想。”
白雪知道肖凝聰明又點子多,乖乖的坐到一旁不打擾,狐狸阿九也十分乖巧的蹲坐在一旁,肖凝腦中閃過一道白光,然後笑了起來:“我有辦法了。”
興致盎然的白雪立刻湊了過來:“什麼辦法?”
肖凝又裝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道:“怕你不高興,還是不說了。”
白雪一把按住她:“你說吧,我沒什麼不高興的。”
轉了眼珠,肖凝才說道:“你的樣子像個孩子,這樣吧,把頭髮剪剪,想辦法弄成黑色,你就裝成我們在路上撿的孤兒就行了。”
倒是沒有立即反對,白雪摸着自己的頭髮,有些猶豫:“我的頭髮,生來就是這樣的,我娘也是這樣的。”
“我知道。”肖凝道:“這是近親生子的症狀,你的祖先可不是白頭髮。”
白雪有些興趣,道:“那你有辦法治好我嗎?”
肖凝搖搖頭,自己可沒那麼大本事,這是基因缺陷,她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改變她的基因啊,見白雪有些失望,肖凝笑了笑,道:“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看的,與衆不同也算是一種格調。”
白雪坐到一旁,抱着狐狸低聲道:“騙人,根本就不好看。”
肖凝不會安慰人,見她這樣,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要不再說話。
臨近白虎關的時候,肖凝叫肖玄豈給白雪找了兩身衣服,自己又動手給她剪了個頭發,沾着墨汁給她染了染,順便給她上了點胭脂,讓她看起來不是白的那麼怪異。
還別說,這麼打扮起來,白雪看起來真的跟普通的小孩子沒什麼區別。
只是眼珠黑的有點嚇人。
肖凝很滿意自己這次改造,白雪也很滿意,拽着自己染黑的頭髮逗狐狸阿九:“阿九阿九,我終於跟祖先是一樣的髮色了,好看嗎?你看我好看嗎?”
小狐狸似乎也感覺到白雪的喜悅,哼哧哼哧的圍着白雪打轉。
肖凝看着她高興的樣兒,忍不住提醒她:“別碰水,你這頭髮顏色可經不起折騰,別跳了,一會兒出了汗,花了就完了。”
小孩子一樣的白雪聽到這,趕緊乖乖的坐到一旁。
可是臉上卻還是喜悅。
肖凝無奈的看着她,坐在馬車裡,心裡盤算着一會兒見了肖展清他們之後,要說怎麼樣的說辭糊弄過去。
因爲聽了肖凝的話,白雪一動也不敢動,阿九爬到她身上,她都硬着脖子推開它,正色教訓它:“阿九別鬧,我好不容易有了黑頭髮,你別跟我鬧。”
阿九受了冷落就來找肖凝,偏生肖凝也沒空跟它玩兒,乾脆自己趴在一邊哼唧。
馬車到了白虎關前,肖凝遠遠的就看見肖展清他們等在那,心中燃起一絲暖意,立刻招呼肖玄夜停車:“哥哥,是爹孃,快停下。”
肖玄夜看着她的模樣,忍不住笑道:“真是個孩子,爹孃就在那還能跑了不成。”
看着肖展清夫婦,肖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可能是因爲心中真正的肖家大小姐還活着,她竟有些想哭:“我只是太過想念爹孃了。”
看着肖凝的小臉,肖玄夜也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心裡定是有些苦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以後哥哥定不讓你再吃苦了。”
肖凝笑笑:“肖凝不怕吃苦,只希望一家人能夠在一起和樂平安就好。”
遠遠的看見肖凝的肖夫人,眼睛早就紅了,待到肖凝下了馬車,上前便握住了肖凝的手:“我的凝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肖凝本來想說什麼,但是張嘴喊了一聲娘後,就有些哽咽了,這算是肖凝和肖家人真正的相聚,上次太過匆忙。
安撫了肖夫人,肖凝又走到肖展清的面前,輕聲道:“爹,女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
肖展清是打心眼裡疼愛肖凝,當日她爲了自己被寧默抓走,他也是極其痛恨自己,如今見到肖凝平安歸來,也一時間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難免老淚縱橫:“沒事就好,回來就好。”
肖凝心中一酸,也覺得這次的事情是讓兩個老人擔心了,若是自己不來這白虎關,也許就不會生出這種事端。
此時躲在肖夫人背後的肖玄晨露出個小腦袋,盯着肖凝道:“姐姐都哭了,爹孃也哭了,你們都不開心嗎?”
肖凝破涕爲笑,伸手颳了刮他的鼻尖,笑道:“姐姐是高興,爹孃也是高興,難道晨兒不高興嗎?”
肖玄晨一聽立刻笑了起來:“晨兒高興,晨兒可高興了,晨兒想姐姐了。”
肖玄豈和肖玄夜上前,看着這出景象,不由一笑:“爹孃快別在這風口了,這麼多人,還是先回家吧。”
經這提醒肖展清才注意到,跟他們一起來的人,只是目光落在白雪身上有些詫異:“這個小姑娘是……”
白雪剛要開口,肖凝先一步跟肖展清解釋道:“路上見到的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的怪可憐的,就將她帶來了。”
肖展清也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就先回家吧。”
幾個人也不再多說,便隨着肖展清回了家。
路上白雪看着肖凝,道:“想不到你這樣的壞女人,卻有那麼好的爹孃,那麼好的兄弟姐妹。”
肖凝聽到這話,忍不住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肖展清和肖夫人,接口道:“是啊,我也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好的父母兄弟,更加沒想到還會遇上西門飄雪,雖然未來的日子還不知道是怎麼樣,但是肖凝此刻還是覺得很知足的。
回到住處,肖家有事要說,西門飄雪等人便沒有跟着,自行去了另一間房間休息,只留下白雪跟着肖凝。
肖展清問了問肖凝被寧默帶走後的事情,肖凝按照路上想好的理由敷衍了過去,倒是肖夫人,聽着肖凝說這些,忍不住哭了起來:“都是爹孃對不起你,原本是上一代的恩怨,卻讓你吃苦。”
肖凝趕緊勸了幾句,肖夫人這才止住了淚。
倒是肖玄晨很是喜歡白雪懷裡的狐狸,瞪着大眼,小心翼翼的問白雪:“我能抱抱它嗎?”
白雪看着跟自己差不多一邊兒高的肖玄晨感覺還挺親切的,笑了笑:“你抱吧,但是小心別傷了它。”
肖玄晨畢竟是小孩子,聽到白雪讓他抱狐狸,立刻快樂的跟什麼似的:“我不會傷了它的,它那麼可愛,我怎麼會傷了它。”
白雪忍不住看了一眼肖凝,道:“你跟你姐姐真的差太多了,你姐姐當初差點掐死它呢。”
看了白雪半晌,肖玄晨啊了一聲,皺了皺小眉毛:“我姐姐纔沒那麼壞呢,騙人。”
小大人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忍俊不禁,肖夫人笑道:“這孩子,就是貪玩,讓他背三字經還背不全呢。”
肖凝也是覺得小孩子的天真難得,不由安撫肖夫人道:“晨兒還小,不急着學什麼,重要的是健康,在這沙漠苦寒的地方,也是苦了他了。”
聽到肖凝這麼說,肖夫人一時也傷感了些,肖展清忍不住嘆道:“都是我這當爹的沒有用,連累了子女。”
肖凝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頓時有些後悔,歉疚道:“爹孃不要這麼說,是女兒說錯話了。”
肖展清搖了搖頭,頹然道:“倒不是你說錯話了,是事實罷了。”頓了頓,他又看向肖凝,問道:“聽說你和鎮南王世子退了婚?”
提到這,肖家兄弟都看向肖凝,就連肖夫人也一臉擔心。
肖凝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道:“他並非女兒的良人,而且他想娶的是嵐兒,不是我。”
握着拳頭,肖展清皺了皺眉:“鎮南王說話不算話,簡直可惡。”
沒想到肖家人反映這麼激烈,再看到肖展清的樣子,肖凝皺了皺眉頭。
再見肖展清動了怒,忙倒了杯茶,遞給肖展清,道:“苗雲理爲人魯莽,女兒也瞧不上他,婚是女兒主動退的,爹不要生氣了。”
肖展清這些日子也聽了關於肖凝最近的一些事,也覺得眼前的肖凝不像以前那般柔弱,不由嘆了口氣,道:“你是個有主意的,我只問你,你與苗雲理退婚,是不是因爲鐵帽子王?”
他問的過於直接,肖凝也不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搖了搖頭:“女兒退婚並不是因爲他,但是此時,女兒也不想隱瞞,女兒與西門飄雪確實已經私定了終身。”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愣了。
肖夫人看着肖凝,緊皺着柳眉:“凝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肖凝要咬了咬脣,道:“女兒自然知道女兒再說什麼,我確實心裡有了西門飄雪,而且也非他不嫁。”
肖夫人有些發抖,看着肖凝,恨鐵不成鋼道:“凝兒……你糊塗啊,他鐵帽子王已經和夜家的千金有了婚約,難不成你要去做妾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