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市的布料啊,剛剛從源初基地漏出來的新貨,一兩銀子一匹,再過兩天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熱鬧的八寶市上人來人往,徐銳帶着斗笠擠在人羣之中,走到了街市的某個角落,一條窄巷的盡頭。
一個乞丐捧着瓷碗蹲在地上,見徐銳走進來,連忙圍了上去,祈求道:“先生行行好,小的已經幾天沒吃飯了,行行好吧。”
那乞丐渾身骯髒不堪,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酸臭之氣,常人不等他撲上來,馬上便會扔下幾個銅板,捂着鼻子避而遠之。
然而徐銳卻不閃不避,等到乞丐圍到面前纔將手裡的斷鋒一橫,淡淡道:“昨天家裡多做了三個饅頭,正好予你填填肚子。”
聞言,那乞丐微微一愣,皺眉道:“小的太餓,先生能否多給三個饅頭?”
徐銳搖了搖頭:“多餘的饅頭三文一個。”
乞丐道:“有魚有肉也成。”
徐銳道:“魚一兩銀子,肉三兩銀子,交錢管飽。”
乞丐道:“那小的能討幾文錢麼?”
徐銳道:“給你三文錢,一文買暗門,兩文買條路,三文買明天。”
話音剛落,乞丐的臉色微微一變,臉上的乞討之色一掃而空,身體漸漸站直,目光在徐銳身上冷冷地打量了幾秒,淡淡道:“閣下找諦聽?”
徐銳點了點頭:“問個問題便走。”
乞丐問道:“可有出處?”
徐銳將洪廣利交給他的玉佩拿出來,在乞丐面前晃了晃。
乞丐雙眼微眯,略一沉吟道:“你在這等。”
說完,乞丐用一種特殊的節奏輕輕敲了敲身後的牆壁,發出一陣“咚咚”的脆響。
徐銳這才發現那牆壁竟是木製,只是用一種特殊的岩石塗料畫成了磚牆的模樣,畫得惟妙惟肖,沒有半點瑕疵,別說乍一看發現不了蹊蹺,就算真的拿手摸上去也不一定能察覺不對。
“咯吱”一聲。
那面牆忽然往後一沉,接着被兩人合力擡開,露出一扇暗門。
乞丐左右看了看見沒人發現端倪,便一頭扎進暗門之中,緊接着暗門重新合上,又變成了一堵嚴絲合縫的牆。
徐銳走到暗門處,仔細觀察牆體,對這夥人以假亂真的能力嘖嘖稱奇。
就在這時,剛剛合起來的“牆體”再次“咯吱”一聲打開,先前那乞丐露出半個腦袋朝徐銳招了招手。
徐銳心領神會,連忙跟着走了進去。
暗門的另一邊是個密室,四周沒有窗戶,僅有一盞昏暗至極的油燈發出些許光亮,等到身後的暗門再度合上,便如黑夜一般。
此時徐銳發現身邊至少有五六個人圍了上來,爲首的人站在陰影之中,就算以徐銳的目力也看不清他的長相。
“信物在哪?”
那人冷冷地問。
徐銳從袖子裡伸出手,將玉佩遞給那人。
那人接過一看,跟身邊的手下點了點頭。
身邊的人立刻將徐銳頭上的斗笠拔了下來,然後用一塊黑布頭套罩了上去。
“兄弟對不住了,這裡的規矩是咱們不問你的來路,你也不能問咱們的出身,這樣對大家都好。”
那人冷冷地說。
徐銳點了點頭表示肯定,沒有任何反抗。
那人也沒奪走徐銳手中的斷鋒,而是吩咐手下牽着徐銳的手往前走。
徐銳默默跟着這夥人走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至少彎着腰通過了兩段地道,上了三次樓梯,下了一回梯子,不分左右地轉了七八個彎。
尋常人被這麼一弄,就算空間思維再強也十有八九會找不着北。
然而對徐銳來說要好上許多,被基因藥劑改造之後,他對氣味和聲音等其他感官飛速上升,至少周圍的環境一直沒有脫離他的掌控。
他發現無論怎麼轉,這夥人一直帶着他在幾棟建築之中繞來繞去,到了最後才方向一變,帶他走進了最終的地點。
摘下頭套,徐銳發現自己此刻正身處一間臥房,面前除了一扇大門之外,便只剩身後的一扇屏風。
“有什麼問題便在這裡問,然後我們會帶你出去。”
一個身着麻衣,頭戴面具的小廝一邊收走方纔徐銳帶過的頭套,一邊解釋了一句,然後退入了身後的屏風之中,似是通過密道徹底離開。
徐銳稍稍打量四周,房間空間不大,但裝點得十分旖旎,周圍還有淡淡的脂粉香,似是在妓院之中。
八寶市裡的確有兩間妓院,似乎身處此地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然而方纔進來的時候,徐銳曾聞到過一股土腥味,但卻沒有聽到鶯鶯燕燕的歡叫聲,走的方向也與妓院的位置不盡相同。
徐銳斷定自己此時應該身處地下的某間密室,之所以將此地佈置成這副模樣,就是爲了讓來到此地的人誤以爲是在某間妓院之中。
“我是諦聽,既然你能拿出信物,那麼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記住了,你只有一次提問的機會。”
正想着,面前的大門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個聲音十分奇怪,甕聲甕氣,還有些許不太明顯的迴音,聽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神鬼莫測的模樣。
徐銳聽到那聲音,反射性地站起身來,想要推開面前的那扇門,卻聽門後那聲音又道:“坐在原地,否則便算你放棄機會。”
徐銳一愣,想了想,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皺着眉頭問道:“我可以問任何問題,你都能回答嗎?”
那聲音道:“諦聽無所不曉,有問題就快問,你再開口無論說的什麼,都算你問的問題。”
徐銳點了點頭,突然道:“我想知道,你們究竟給了史東什麼情報,我也要同樣的東西!”
聞言,那聲音卻好似十分意外,突然沉默下去。
等了好一會兒,那聲音還是沒有任何反饋,徐銳眉頭一皺道:“怎麼,諦聽不是無所不知麼,怎麼回答不上來了?”
半晌那聲音終於開口道:“你的問題超出了界限……”
“是你根本不知道吧,還是你們根本就是欺世盜名的騙子,連史東是誰都不認識?”
不等那聲音說完,徐銳便冷笑着譏諷到。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那聲音才幽幽地開口道:“侯爺不用質疑我們的情報能力,只不過交給史東的東西只有一件,無法再給您。”
徐銳聞言雙眼微眯,顯然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這傳說中無所不知的諦聽倒還真有幾分門道,不過看這意思似乎還有什麼爲難,得再逼一逼他們才行。
“侯爺也不必再用激將法,東西的確只有一件已經給了史東,便無法再給您,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當時給了史東什麼消息。”
正想着,那聲音再度幽幽開口。
“哦?”
徐銳聞言點了點頭:“行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與你們爲難,你現在便告訴我究竟給了史東什麼情報?”
那聲音道:“此事不可宣諸於口,我給您寫個條子,您自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徐銳有些狐疑,不明白爲何不直接說,反而要寫個條子,若是擔心什麼的話,留下字條豈不是授人以柄?
“啊!”
正想着,門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正是之前和徐銳對話的人。
緊接着便是咣噹一聲,好似有人從高處栽了下來。
徐銳臉色一變,豁然起身,一把推開面前的大門。
然而這一剎那,徐銳雙目一瞪,似是看到了什麼驚人之事,頓時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