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響,近千名全副武裝的騎兵在大漠上飛馳過。
二娃坐在最中間的高頭大馬之上,臉色木然。
“是這個方向嗎?”
二娃高聲問了一句,身邊立刻奔出一騎,朗聲道:“啓稟大人,暗號便是指向這個方向無疑。”
二娃點了點頭:“沒想到消滅殘餘的馬匪浪費了這麼長時間,讓他們逃了如此之遠,不過沒有關係,他們沒有馬,一晚上跑不了多遠,給我在附近仔細探查!”
“得令!”
那小校答應一聲就要折頭傳令。
“回來!”
二娃又喊一聲,小校連忙撥轉馬頭:“大人還有何吩咐?”
二娃道:“經略大人的人馬還有多久能到?”
小校道:“啓稟大人,按照約定大帥的人馬天明便到,應該只在須臾之間!”
“好!”
二娃點了點頭:“讓兄弟們注意了,昨夜有兩撥兄弟全軍覆沒卻一直沒有找到兇手,現在看來十有八九便是這幫人乾的,不可輕敵!
另外,新界城附近都找遍了,可鬼面魔神卻仍舊不見蹤影,很可能也在這夥落網之魚中,讓兄弟們做好打硬仗的準備。”
“遵命!”
小校答應一聲,立刻撥轉馬頭傳令去了。
“大人,那邊有煙火!”
就在這時,一個斥候遠遠奔來,指着北方的地平線高聲喊到。
二娃扭頭一看,只見天邊的確有一股淡淡的煙,應該是營火一類,先前大約一直被夜色掩蓋,此刻則剛好被黎明時分的曙光映照出來。
“在那邊,那夥漏網之魚一定在那邊!”
二娃心中大喜,一指煙火之處大喊:“敵人兇殘兄弟們不必留手,先將那夥敵人徹底擊敗,如遇抵抗一律格殺,不得留手!
另外遊騎兵全體出動,爾等不必參戰,只需點起狼煙,巡查附近十里,接引經略大人的主力與咱們匯合!”
“遵命!”
“駕!”
軍令一下,大軍呢頓時呼和四起,正在急奔的大軍立刻調頭,照着煙火之地衝了過去,數十騎遊騎兵則緩緩脫離隊伍,點燃手中的火把,如灑出的黃豆一般散了出去。
那些火把由曬乾的狼糞加上油脂捏成,點燃之後不見多大的火苗,卻有濃濃的狼煙升騰而起,在廣袤的戈壁上尤其明顯。
“來了,來了,他們朝咱們這邊來了!”
沙坑之中,殷震南遠遠看見天邊出現一條黑線,頓時大驚失色。
徐銳只覺衣角一緊,低頭一看原來是棲霞公主緊張地抓住了他。
棲霞公主生性灑脫,可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又在愛人身邊,難免緊張。
“沒事的……”
徐銳低聲安慰了一句,輕輕將她攬入懷中。
棲霞公主心中一安,點了點頭,臉色好了不少。
“哼,到了現在還想負隅頑抗嗎?”
夜叉見此忽然來了氣勢,冷笑一聲,對徐銳道:“我西北邊軍已然殺至,你們的末日就在眼前,實相的便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說不定大人念着各位的身份,還能暫時留下你們一條狗命!”
“你這白眼狼,竟真的勾結官軍!”
殷震南聞言頓時又急又怒,舉起刀就要朝夜叉腦袋上砍去。
“殷老大且慢動手!”
徐銳疾呼一聲,一把抓住殷震南的手腕。
夜叉望向殷震南,冷笑道:“這幾年你待我不錯,可你我官匪天生對頭,怪也只能怪你腦袋蠢笨,上了我的大當,哈哈哈!”
“你!”
殷震南氣急攻心,一把掙開徐銳,狠狠一刀朝夜叉頭上劈去。
“殷老大,此人或許還有用處,這是咱們唯一的生機!”
徐銳大喝一聲,馬刀頓時停在夜叉的腦門之上。
“生機,真的還有生機?”
殷震南期許地望向徐銳。
夜叉卻冷笑一聲:“你們別做夢了,對經略大人來說在下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想拿我當保命符,你們可打錯了算盤!”
殷震南聞言臉色又是一變,一動不動地望着徐銳,彷彿是在期待他能給自己一線生機。
徐銳瞟了海倫一眼,她倒是沒有驚慌,反而拿着一隻粗糙的自制鋼筆在一本冊子上專心地寫着什麼,好似考試的學生,完全不受外物打擾。
看來這傢伙也指望不上了。
徐銳在心裡嘆了口氣,忽然換上一張笑臉道:“我要你幫我傳句話,說不定就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夜叉冷笑一聲:“我不認爲什麼話能有這麼大的能耐,何況我憑什麼幫你傳話?”
徐銳冷笑一聲:“就憑我知道長生的秘密,你覺得這夠不夠?”
“你說什麼?”
這一次不止是夜叉,就連殷震南都大吃一驚。
“徐浪兄弟,此等秘密唯有總瓢把子知道,你這信口胡說誰會信你?”
殷震南沒想到徐銳的殺手鐗居然會是這個,沮喪地說。
徐銳卻是淡淡一笑,盯着夜叉道:“我也很想看看會不會有人相信!”
殷震南順着徐銳的目光望去,微微一愣。
只見夜叉正低着頭,滿臉掙扎之色,似是真的在評估徐銳此話的真實性,而且看樣子似乎大有相信的可能。
殷震南頓時大奇。
他哪裡知道,冠軍侯的大名這幾年在大魏軍中已是如雷貫耳,自他橫空出世以來先有神奇的仙雷助陣,後有網羅天下至寶的天寶閣開張。
這些傳奇在京城還好,到了地方上卻早已傳得神乎其神,可以說他走的每一步都伴隨着神仙之術。
如今他又突然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戈壁之中,在鬼面魔神不知所蹤的情況下,夜叉還真不敢斷定徐銳就一定是在騙他。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徐銳要是真的掌握長生之秘,而自己又知情不報,恐怕龍圖的軍法也容不得他。
“我帶你走,現在還來得及。”
就在夜叉猶豫的時候,要離忽然對影婢說到。
影婢翻了個白眼,冷冷地搖了搖頭:“我不會離開少主身邊,你若想走隨時請便。”
要離眉頭一皺,沉聲道:“現在是最後的機會,眼前這些人還奈何不了我,可若是等到大軍到來再想走就來不及了。”
“大軍?”
徐銳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頓時微微一驚。
“他是想說還有另一路人馬也快要趕到了,他們的人數可不少,現在四面八方都是隆隆的馬蹄聲,也難怪以聽覺見長的你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海倫不知什麼時候合上了小冊子,雙眸之中閃過一縷紅芒,淡淡地說。
此言一出,衆人臉色又是一變。
殷震南連忙衝到沙丘上到處張望,灼灼紅日已經躍出地平線,世界清晰了不少,果然在另一個方向上出現瞭如潮水一般的黒影,比另外一邊衝過來的不知多了多少倍。
“龍圖的大軍真的到了……”
殷震南面色慘白,一屁股跌坐在地。
如果說單單是身後的追兵,頂尖高手或許還能憑藉絕強的武功突出重圍,可是龍圖的大軍一到,便等於宣判了衆人死刑。
一股絕望之感頓時將殷震南那點可憐的僥倖心理擊得粉碎。
徐銳臉色也不太好,死死盯着扔在猶豫的夜叉,眼下此人便是衆人唯一的救命稻草,但他心中那條行險的計策能不能成,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先圍上來的一千人馬已經快要衝到面前,衆人甚至已經能看清對手猙獰的面孔。
“來不及了!”
夜叉苦笑一聲,對徐銳道:“你應該懂的,那陣型是格殺陣,他們沒打算抓活的,至少一開始不會抓活的,就是我也沒時間解釋。”
“嘶……”
殷震南聞言倒吸一口涼氣,要離的臉色沉了下來。
徐銳微微皺眉,正挖空心思尋找最後的破局之策,忽然聽見一聲異樣的尖鳴。
他霍然擡頭,只見頭頂竟有一隻蒼鷹盤旋,頓時雙眼一瞪,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