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的速度驟然提高數倍,幾乎瞬間殺至徐銳二人身邊,雙手成刀一路猛攻好似潮水一般生生不息。
徐銳瞳孔一縮,一手攬住姚方,將無名劍法的身法篇發揮到極致,身子頓時如同長劍一般軌跡飄忽起來,左扭右扭,險之又險地避過怪人攻勢。
“轟隆”一聲,怪人一掌拍空,狠狠砸在地上,厚厚的青石板頓時被他打得四分五裂,亂石翻飛。
徐銳藉着這一空隙往怪人身後一鑽,便要帶着姚方暫時逃出險地。
“快放下我!”
就在這時,姚方突然驚愕地大喝一聲。
徐銳心中一緊,回頭望去,只見怪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一記手刀朝他後頸斬來。
此時再避已是晚了,徐銳順手放開姚方,右手回身朝怪人胸口猛劈一劍。
這一劍他將所有劍氣全部彙集到劍刃之上,無形劍氣頓時噴薄而出,怪人若不收手,胸口上便要被狂暴的劍氣鑿出一個口子。
徐銳先前摸得清楚,怪人雖強,可是卻會優先自我保護,遇到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會放棄追擊,這也是徐銳能撐到現在的關鍵。
然而這一次,怪人沒有絲毫收手的意思,僅僅只是身體一讓,避過要害,用肩膀硬接了徐銳的劍氣,同時左手一掌將徐銳的斷鋒彈開,右手狠狠拍在徐銳胸口。
“砰”的一聲,徐銳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
與此同時,劍氣在怪人肩膀上擦出一條半寸來長的口子,逸散的劍氣好似爆竹轟然炸響,將怪人的兜帽炸得四分五裂。
“嘶……”
這一幕令場外的觀衆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兜帽被炸碎之後露出了一張極爲年輕的臉,更令人驚愕的是,此人神色木然全無生氣,雙目赤紅卻麻木呆滯,頭頂還插着密密麻麻的銀針,好似一具殭屍一般。
如果白筱晗在天有靈,定會一眼認出此人正是在沙暴大戰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要離!
“活死人?!”
姚方一見要離的模樣頓時大驚。
徐銳掙扎着從地上爬起,喉頭一熱,又噴出一口血來。
此時他體內氣機翻江倒海,五臟六腑好像全都移了位置,渾身上下又酸又痛,不過傷勢總算沒有致命,而且經過基因改造過的身體正在快速自我修復。
“你,怎麼可能還能站起來?!”
姚方一見徐銳模樣頓時更加驚愕。
他之前被要離一掌重創,喪失了絕大部分戰鬥力,甚至是行動能力,而徐銳方纔挨的那一掌威力比先前他自己挨的那一掌更大七分。
他原本以爲徐銳捱了這麼一下十有八九會筋骨盡斷而亡,卻沒想到徐銳非但沒死,甚至還能起身,也就是說他的筋骨完好無損。
天下怎會有如此皮實之人?
徐銳的抗擊打能力大大超出姚方的預料,驚愕之情甚至讓他暫時忘記了近在咫尺的要離。
就在這時,要離忽然扭頭朝徐銳望來,徐銳頓時心中一凜,下意識準備迎接暴風驟雨般的打擊。
可是不知爲何,要離並沒有動,他木然的雙目之中似乎多了一絲生機,臉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動,額頭慢慢皺起,混沌的腦袋似是有些疑惑,彷彿快要認出徐銳。
“糟糕!”
包廂裡烏老大低喝一聲。
鬼像心頭一跳,連忙問道:“怎麼了?”
烏老大道:“那小子方纔的一劍好像震落了兩根銀針,這怪物有些不受控制了。”
鬼像臉色一變:“快想辦法!”
烏老大老笑道:“別急,想掙脫老夫的牢籠哪有那麼容易。”
說着,他手上掐起一個奇怪的手印,陰森的氣機悄悄透體而出,如毒蛇一般朝要離撲去,一旁的鬼像感受到這股陰冷的氣機不禁打了個冷顫。
大擂臺上,要離不動,徐銳也不敢動,雙方就這樣相隔五六丈的距離遠遠對峙,姚方趁着這個空隙一點一點地往徐銳這邊爬。
“上啊,快上啊!”
“受傷了,那怪人受傷了!”
買了要離贏的觀衆們頓時噓聲震天,而賣了徐銳贏的觀衆們則在絕望之中又生出一絲希望。
突然,要離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眉頭頓時緊皺,好似大腦之中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博弈,可是僅僅只是一個瞬間,那場戰鬥便好似分出了勝負,他的臉色重新變得了無生氣。
徐銳見此心中一緊,知道短暫的喘息之機就要過去,一場硬仗即將打響。
就在這時,要離身後忽然飛出一道黒影,手握兩柄戰斧,狠狠朝要離頭頂砸下。
“去死!”
那人爆喝一聲,一斧頭砍掉要離的腦袋,緊着猛地一踹,將要離的屍體踹出數仗。
這一幕出現得太過突然,衆人先是愣了一瞬,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一片譁然。
“你?原來你一直躲在外面,想要漁翁得利!”
姚方一見此景,頓時驚呼一聲。
砍下要離頭顱的怪人身高不過六尺,身體卻是粗壯異常,聽到姚方的話頓時哈哈大笑。
“不錯,賀某躲在小擂臺下隱而不發,原本是爲了對付你這個飛雷神,卻沒想到半路殺出這個怪人,正好讓你們自相殘殺,賀某再來坐收漁利。
眼下你們都已身受重傷,再無一戰之力,而賀某卻是以逸待勞,戰意最盛,本月的擂主還是賀某囊中之物,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太蠢了一些,哈哈哈!”
此人半路殺出算是徹底終結了姚方奪得上乘武學的美夢,但以眼下的情況來看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姚方聞言心中一涼,不知是該悲還是該喜。
方纔那人砍下要離頭顱的瞬間,徐銳腦中又是微微一頓,剎那恍惚,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一見此景也是一呆,下意識問道:“此人是誰?”
姚方苦笑道:“此人便是上月擂主狐熊賀陽,我本以爲他畏懼老夫,不敢出戰,卻沒想到他竟是一直躲在暗處,伺機發動致命一擊。”
“咦?”
徐銳聞言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賀陽沾沾自喜道:“小子,你武功還算不錯,只可惜受了這怪人一掌已經無力再戰,你的命不好,得認!”
說着他臉上閃過一絲猙獰,提起兩把板斧就要朝徐銳走來。
姚方臉色一變,徐銳則張了張嘴,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可話還沒有說出口,賀陽忽然臉色一變,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他愕然地低頭一看,只見半截鐮刀從自己胸口穿出,竟是先前那個老者所用的鐮刀,鐮刀被要離以手刀擊碎之後便散落了一地,沒想到其中的一塊碎片卻將他刺了個對穿。
賀陽驚恐地回頭望去,只見要離正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頭顱依然好好放在脖子之上,哪有半點被斬下的痕跡?
“不可能!”
他雙目一瞪,仿若見鬼,不可思議道:“我明明砍下了你的頭,怎麼會……”
一句話還未說完,他便被要離一掌打得腦漿崩裂,一命嗚呼。
“你怎麼可能還活着?你究竟是人是鬼?!”
姚方一見此景也是驚得渾身顫抖。
徐銳詫異地問:“你們都看見他被那個什麼賀陽殺了?”
姚方驚愕道:“當然,親眼所見,這還有假?”
徐銳心中一動,暗道難道只有自己能看見這個怪人一直毫髮無傷地站在賀陽身後?
是幻覺!怪不得賀陽竟會無視怪人,洋洋得意地大放厥詞,而對近在咫尺的危險視而不見。
他略一回想,忽然發現每次自己腦中失神之前的一瞬間,無名劍法的心法便會自行啓動,或許便是因爲如此他纔會只是失神,而不是和他們一樣出現幻覺。
可即便如此,怪人的這一招也會在對敵之中佔據絕對優勢,沒想到這怪人竟然還有這等神通,果真令人防不勝防啊,想到這裡徐銳心頭一沉,臉色更加難看。
此時,在頭頂的包廂之中,火風神色焦急,似是再也等不下去,匆匆掃了周圍一眼,見好似沒人注意便悄悄地往外走去。
然而她剛剛走到門口便被兩個馬匪攔了下來,火風頓時面色一變,冷冷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火風,你哪裡也去不了!”
這時,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她回頭一看,只見鬼像冷笑着站了起來。
火風臉色一變,厲內荏道:“魔神大人在此,你想幹什麼?”
鬼像玩味冷笑一聲:“哦,事到如今,魔神大人還能動彈嗎?”
火風聞言臉色頓時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