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拜別

入夜的南書房格外冷清,宏威皇帝披着一件大氅,站在露臺上默默地望着星空,滿屋的燭火只點亮了一小半,搖曳的光將他的臉色照得忽明忽暗,好不陰森。

“陛下,棲霞公主在殿外求見。”

汪順依舊似個幽靈一般悄悄出現在宏威皇帝身後,輕聲說到。

宏威皇帝的目光從星空落到了遠處的殿宇,陰沉道:“今日衆皇子都去了素女宮?”

汪順點了點頭:“太子、裕王、齊王、肅王、遼王、韓王六位皇子都去了,聽說最後弄得很不愉快。”

宏威皇帝將藏在袖子裡的密報順手扔進火盆,冷冷道:“真是六個好哥哥啊,讓青梧進來吧,這天說不定就要下雪了,別讓她凍着。”

“遵命……”

汪順聞言身子一矮,緩緩向外退去。

宏威皇帝的眼神似乎有些渙散,漸漸地出了神。

“父皇……”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宏威皇帝心頭一熱,脣角下意識勾起一抹微笑,可只是一個剎那,那抹微笑便消失無蹤。

他沒有回頭,披着半身夜色,半身燭光,淡淡地問:“考慮好了?”

棲霞公主跪在不遠處,低着頭,沒有說話。

宏威皇帝豁然轉身,只見棲霞公主一臉驀然,無悲無喜,心中沒來由地微微一痛。

“朕平時就是太寵溺於你,纔會讓你這般任性。”

棲霞公主沒有反駁,安安靜靜地朝宏威皇帝磕了三個頭。

宏威皇帝心中一軟,嘆了口氣道:“你放心,烏力吉膽敢趁火打劫,朕定要他草原諸部血債血償,用一顆顆人頭爲你報仇!”

棲霞公主搖了搖頭:“青梧只是一個女子,只想好好過日子,不需要流那麼多血,也用不着那麼多人頭。”

宏威皇帝眉頭一皺:“你還是不願意去?”

棲霞公主苦笑一聲:“青梧至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個不字。”

宏威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那你想要什麼?”

棲霞公主望向宏威皇帝,柔弱卻又堅定地道:“我想要徐銳……活着……”

宏威皇帝身體微微一震,又聽棲霞公主道:“若是徐銳死了,女兒窮盡一生,不惜一切,也會鼓動草原大軍踏入北國!”

“你說什麼?”

宏威皇帝雙目一凝,無形的殺意瘋狂肆虐,可棲霞公主就像是一顆小草,在狂風暴雨中東倒西歪,卻依舊傲然而立。

“你以爲就憑那些泥腿子,朕真的會怕?”

宏威皇帝眯着眼睛,彎下身子,冷冷地問。

棲霞公主道:“也許我們不是您的對手,可棲霞有一顆無畏之心。”

宏威皇帝目光如刀,直刺棲霞公主,而棲霞公主也這樣愣愣望着宏威皇帝一步不退。

良久,宏威皇帝挪開目光,擺了擺手:“退下吧,朕就當從沒有你這個女兒!”

棲霞公主默默朝宏威皇帝磕了個頭,轉身朝大殿之外走去。

“噠……噠……噠……”

棲霞公主的腳步輕柔平緩,一步一步都好像踏在宏威皇帝的心上,可宏威皇帝卻至始至終都不曾回頭。

終於,棲霞公主走到了大殿的門口,就在她即將踏出大殿的時候,那隻伸出來準備推門的手卻選在了半空中,而她整個人也好像是突然石化的雕塑一般。

“父皇!”

突然,棲霞公主帶着哭腔轉過身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下,“咚咚咚”地給宏威皇帝磕了三個響頭。

“父皇,嫁到草原之後,女兒便不再是大魏的公主,而是烏力吉的汗妃了,從今往後您和母后多保重身體,女兒不孝,就此拜別……”

說完,棲霞公主匆匆起身,甚至來不及擦乾臉上的淚珠便轉身一把推開大殿的門,衝了出去。

一股寒風透過大門吹了進來,將一排燭火吹得左右搖擺,最後繞着宏威皇帝的大氅消散無形。

寒風甚至沒能掀起大氅的一角,卻好似吹進了宏威皇帝的心裡。

他依舊傲然而立,彷彿站在九霄之上,鳥瞰着自己腳下的帝國,可是就在剛剛那個瞬間,他的心卻好像被一柄重錘狠狠敲碎。

“嫁到草原之後,女兒便不再是大魏的公主,而是烏力吉的汗妃了……”

這句話在他心裡不停迴盪,就好似一柄利劍,將他所有的自尊、溫情和驕傲都割得支離破碎。

青梧,他的掌上明珠,從她出生那一刻的啼哭,到十幾年來的歡樂笑容,再到方纔訣別時的真情流露,所有的一切就好像變成了一幅幅畫卷,在他眼前不斷變換。

“啊!”

突然,宏威皇帝怒吼一聲,拔出牆上的佩劍狠狠斬下,腳邊的火盆頓時四分五裂,火花四濺。

“陛下!”

這時,汪順抱着一摞奏摺幽幽走來,面無表情道:“司禮監剛剛送來的奏摺……”

宏威皇帝一把扔掉手上的劍,心中所有的怒火、不甘和屈辱也都好像瞬間消失,又變回了那個冷血無情的皇帝。

他從汪順手中拿起一本奏摺,隨意翻了幾頁,冷笑道:“都是這一類奏摺?”

汪順點頭道:“全是保徐銳的奏摺。”

宏威皇帝咬着牙問:“太子、遼王、裕王都保徐銳?”

汪順點了點頭:“除了劉異、肖進武等少數幾個人,其他重臣都聯名上了摺子,要保徐銳。”

宏威皇帝臉上閃過一抹寒光,一把將汪順手中的奏摺掃到地上,怒道:“殺人,殺人,都在逼着朕殺人!”

汪順連忙跪下,惶恐道:“陛下息怒,彆氣壞了身子……”

宏威皇帝一腳踏在散落滿地的奏摺上,猙獰道:“全天下都想讓朕難堪,但他們小瞧了朕,朕要天下都臣服在朕腳下,朕要和朱震一樣,做個千古大帝!”

南書房外,負責送奏摺的司禮監小宦官低着頭,問身前的胡淼道:“乾爹,那些奏摺明明都是保徐銳的,爲何聖上卻說是在逼他殺人?”

胡淼冷笑道:“正予啊,你雖然在司禮監混了這麼久,可終究還是嫩了點,有時候殺人是不用刀的,這些奏摺就是刀,殺人就是救人,救人反而就是殺人啊。”

正予一愣:“乾爹我不明白。”

胡淼嘆了口氣道:“聖上雖然是一代雄主,可他畢竟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樂。

這次烏力吉趁火打劫,從聖上手中硬生生撬走了棲霞公主,而聖上卻只能捏着鼻子認了,這便是對聖上的莫大羞辱,聖上如此雄偉之人,怎會咽得下這口氣?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而徐銳就好像一塊碑,只要他還活着,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聖上這份羞辱的存在,每一次見他,甚至想起他,都會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原本以聖上的心胸,勉強也能忍辱負重,留徐銳一條生路,可是這個時候那些人來保他,就是要故意留着這份羞辱,在聖上的傷口上撒鹽。

這不是逼着聖上殺了徐銳又是什麼?”

“哦,原來還有這麼多道道……”

聽完胡淼的解釋,正予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說到這裡,他好似想起了什麼,又問:“乾爹您覺得徐銳這次能過關嗎?”

胡淼搖了搖頭:“原本懸,很懸,但棲霞公主這一表態之後就不好說了,究竟還是看聖上的氣量罷了,總之咱家還是不看好啊!”

正予費解道:“既然乾爹不看好徐銳能過關,徐銳又和王順德走得那麼近,您爲何不趁機……”

胡淼一臉陰沉地搖了搖頭:“徐銳此人非同一般,說不清爲什麼,即使他已經身處絕境,可乾爹我就是覺得他死不了啊……”

“死不了麼?”

正予不知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兩隻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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