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正所謂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我們願意主動找您,已經拿出了最大的誠意,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面對徐銳的拒絕,小胡絲毫不爲所動,淡淡的語氣彷彿高高在上的神祇給凡人的些許施捨。
“誠意?”
徐銳哈哈大笑道:“你們先是在影婢身上動了手腳,故意讓她無法拿回我想要的東西,然後又利用崔令紋給我一個下馬威,想要藉着這樣的威勢達成你們的目的,這便是你說的誠意?”
小胡淡淡道:“既然徐大人都看出來了,我也不否認,面對您這樣的少年英才,我們必須拿出一些必要的手段,以確保您瞭解我們的能力,然後規規矩矩地按照我們的方式來談,至於崔先生與我們的合作,那是另一個故事。
我們也沒想到會弄出這樣的風波,對這位小姐的死,我很抱歉,但徐大人是個做大事的人,我不覺得因爲一個娼妓般的女人,會影響到我們要談的那件大事。”
徐銳搖了搖頭,冷冷道:“你高看我了,我可不是什麼做大事的人,我也有喜怒哀樂,就算是路邊一條與我親近的野狗死了也會悲傷難過,所以不管你要和我談的是什麼大事,我都沒有心情,趁我改變主意之前快滾吧。”
小胡眉頭一皺道:“徐大人的態度讓我爲難,聽說您對生意很感興趣,這麼說吧,爲了促成這次會面,我們付出了極大的成本,如果沒能取得一點收穫,我們會很難下臺。”
徐銳冷笑:“請你搞清楚,我並沒有請你們來,所以沒有確保你們有收穫的義務,另外我從不和高高在上的人談條件,所以如果你們真的有誠意和我談,那麼下次請找個合適的時間、地點,然後放下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小胡不解道:“您的態度可比我們高傲得多,不過據我所知,您不也屈膝於宏威皇帝之下,甘心當個聽話的臣子麼,爲何到了這裡條件反而不同了?”
徐銳被逗得笑了起來,放緩語氣道:“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懂,既然你問了,那我就慷慨地給你講個故事!”
“洗耳恭聽。”
小胡認真地說。
徐銳道:“從前集市上有個酒鋪,那裡的酒很香,大家都喜歡喝,但是老闆脾氣不好,不是誰都賣。
老闆的鄰居對老闆很好,所以老闆每次都把最好的酒賣給鄰居,但是對路邊的叫花子就沒那麼友善了。
叫花子偷雞摸狗的事做得太多,老闆不喜歡,有次叫花子拿着錢來買酒,老闆非但不賣,還把他掃地出門。
於是叫花子不服氣,就問爲什麼你把酒賣給鄰居,不賣給我?
老闆說,因爲我願意!
我願意!你聽懂了嗎?”
“你敢說我們是叫花子?!”
聞得此言,小胡身邊的人頓時大怒,紛紛拔刀,眼看就要朝徐銳衝來,卻被小胡攔住。
然而徐銳臉上毫無懼色,冷笑道:“我可沒說你們是什麼,但如果你們一定要對號入座,我也阻攔不了不是?當然,如果你問我爲什麼不和你們談,我只能告訴你們,我願意!”
黑衣人們又是大怒,攔住衆人的小胡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沉聲道:“徐大人,你該明白,這次主動接近您不是您給我們機會,而是我們給您機會,如果錯過了這次,恐怕很多麻煩都會立刻找上您。”
徐銳擺擺手,笑道:“我這個人麻煩慣了,越是麻煩就越是強大,既然如此,不妨讓你說的那些麻煩來得更猛烈些吧。”
小胡冷笑一聲,點了點頭:“明白了,看來今日恐怕不會有什麼收穫了,不過沒關係,相信您會改變主意的,離開之前我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我想知道徐大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看透我們的目的的?作爲回報,我也會告訴徐大人一個您很感興趣的秘密。”
徐銳原本不想再與這些人多說,可小胡嘴裡的那個秘密卻讓徐銳提起了幾分興趣。
徐銳道:“很簡單,如果京城裡的那股勢力與在西川倒賣福壽膏的勢力,以及韓琦背後的那股勢力同爲一個勢力。
那麼這股勢力便太強大了一些,爲什麼還要一直隱藏在暗地裡呢?
答案只有一個,是因爲他們也有同樣強大的敵人!
而在這個時候,剛好又出現了一股行蹤詭異,亦敵亦友的新勢力,便極有可能是那股勢力的敵人。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你們想要和我合作,但是又有所顧忌,所以纔會饒了這麼大一個彎子找上門來,否則若是隻想殺我,又何必如此費力?”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小胡咀嚼着這句話,沉思良久,點了點頭:“徐大人果然見識過人,受教了,作爲回報我也告訴您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徐銳問到。
小胡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朝徐銳深深地作了個揖。
徐銳眉頭一皺:“你又在裝神弄鬼?”
小胡搖頭道:“非也,這不過是該有的禮數,因爲算起來,在下還是您的同門師侄。”
“什麼?”
徐銳好似想到了什麼,瞳孔一縮,愕然到。
小胡笑道:“您猜得沒錯,您口中的另一股勢力便是鬼谷一門,而在下正是鬼谷門人。
每隔一段時間,鬼谷都會派出門人行走天下,出仕做官也好,攪動江湖也罷,總是大有成就,受萬人敬仰。
這一代的出世門人原本正是在下,可沒想到在下還未出世便聽說這世上突然多出了一位鬼谷門人,那便是您。
原本在下以爲是有人冒名頂替,正想尋個由頭,在大庭廣衆之下將您拆穿,可沒想到仔細一查,卻發現咱們還真是師出同門。
鬼谷一門定有嚴規,每一代只有一人可以獲准出世,既然您捷足先登,在下便只能繼續回去隱居,雖然心中遺憾,但誰讓您是在下的小師叔呢?”
“誰是你小師叔,可不要硬攀親戚,本帥何時真的入了你鬼谷一門?”
徐銳不屑地說。
小胡搖了搖頭:“看來您多半是忘了,在下的師叔祖曾給您留下一部劍譜,您不是練得很好麼?”
“什麼,無名劍譜竟然是你們留下的?!”
徐銳臉色一變。
之前他便覺得那部無名劍譜奇詭宏威,絕不會籍籍無名,卻沒想到竟然和鬼谷有關,如此說來他在穿越之初就已經被鬼谷門人盯上了。
可笑自己還以爲是信口胡扯,讓鬼谷來幫自己背黑鍋,卻沒想到真正被耍得團團轉的人竟是自己。
還有,既然對方能那麼快找到自己,又不露聲色地觀察了自己兩年,便說明他們與穿越之密定然有所牽連,而且想要從自己身上達成某種目的。
會是什麼目的呢?
難道說所謂的鬼谷就是由穿越者組成的?
可是看這個小胡的模樣又不太像,這中間一定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等等!
徐銳忽然想到一件事,皺眉問道:“你說鬼谷每一代只派一人出世?”
小胡點了點頭:“正是!”
徐銳突然哈哈大笑道:“南朝武陵王不也是你鬼谷一門麼,既然他已經出世,又怎麼輪得到你?”
小胡臉色一變,憤恨之色一閃而過,他好似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請徐大人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叛徒!”
“叛徒?”
徐銳微微一愣,正想套一套他的話,但小胡卻已經朝他拱了拱手。
“既然徐大人不願今晚談,那在下便告辭了,臨走時最後提醒您一句,您一定會爲今晚的傲慢付出代價,如果有下次,希望您不要如此感情用事。”
說完,他便一把提起崔令紋,招呼一干黑衣人往地道走去。
“慢着!”
徐銳突然冷冷開口。
小胡詫異地轉過身,問道:“怎麼,徐大人改變主意了?”
徐銳搖了搖頭,指着崔令紋道:“我說讓你們滾,沒說讓他滾!”
一聽此話,崔令紋心中大驚,一邊祈求地望向小胡,一邊忙大叫道:“徐銳小兒,你可別欺人太甚!”
小胡沒有理會崔令紋,只是冷冷看着徐銳道:“徐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徐銳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漸漸冰冷的王清漪,冷笑道:“沒什麼意思,所謂殺人償命,本帥乃是朝廷命官,要是讓一個殺人重犯從我眼皮子底下溜掉,傳出去還怎麼見人?”
“你想爲一個賤民打抱不平?”
小胡聞言,臉色徹底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