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躺在地上,只聽得頭上乒乒乓乓的聲音,接着便是幾個人磕頭求饒,可是似乎曹操派來的人對那些磕頭求饒的人不太心軟,沒過一會兒,林若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了。看樣子,那些人死定了。
“這個人怎麼辦?”其中一個人問道。
“誰知道呢?丞相只是讓我們出來看看。”另外一個說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個人,你覺不覺得很像是當年的我們?”
“我們可沒有他那麼傻。你看他,傻乎乎地跟着別人走了,還差點被人搶了包袱,那麼傻的一個人,真是讓人懷疑,他是怎麼到洛陽來的。也沒有被人給殺了。”
“哎,出門在外,誰沒有落難的時候呢?不如我們就幫幫他好了。”
“好吧!我聽你的。”
可憐的林若根本沒有反駁的權利,就被那兩個人扶起來,其中一個將套在林若頭上的麻袋給拿下來,另外一個按住林若的人中穴,不一會兒,林若“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用手摸着剛纔被人打悶棍的後腦勺,一臉恐慌地看着眼前這兩個人,然後說道:“你們想做什麼?你們想做什麼?我喊人了……我喊人了……”
林若一副驚慌害怕的樣子,當下讓這兩個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了。
其中一個人說道:“你別怕,剛纔那些要害你的人已經被我們殺了,你看……”隨着他的手一指,林若看到了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兩個人,他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脖子上穿了一個很大的窟窿,舌頭都伸出來了……
“好醜的死法!”林若當下心裡忍不住說道,“這兩個傢伙的武藝不怎麼樣啊!”
“啊!”林若臉色煞白地看着這個人,然後擡頭看向那兩個護衛說道:“我身上沒有錢,我只有這幾個饅頭了,還有一些衣服……我……我求你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爹就我一個兒子,我死了,我們家就絕後了。”
聽到這話,那兩個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你起來吧!我們不會殺你的。我們都是好人。”其中一個將林若扶起來,一臉微笑地看着林若說道。
林若一臉害怕地看着這兩個人,他站起來,一副我很“害怕”的樣子。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人問道。
林若當下臉上還帶着懼色地說道:“某家乃是河東解良人,姓吳,叫吳明。某家多謝兩位大俠救命之恩。”
那人又問道:“吳明,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本來還有一個老父的,可是年前去世了,就剩下某一個人了。哎,本來想討一房婆娘生娃的,可是這年景好的時候好,壞的時候壞,自己都養不活,若是養了娃,更沒着落了。”林若一臉悲慼之色說道。
“真沒出息。”另外一個人忍不住罵道,“男子漢大丈夫的,窮點怕什麼?只要有出息。你這個樣子,會讓人笑話的。”
“好了,看你長得挺高大的。我給你找個吃飯的地方去,包你餓不着。你跟我去嗎?”那個人當下白了另外一個人一眼說道。
林若看了地上的那兩個人的屍體,有些猶豫地看着這兩個人。
“瞧你這個熊樣,真是讓人看了就想踢你。”另外一個人實在很不耐煩地說道,“你如果不乖乖聽話的話,小心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他說着用到在林若的面前晃了幾下,林若心裡當下很是無語,老大,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我隨時隨地都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不過他表面上還是很恐懼地看着那個人,然後說道:“別,別,我跟你走就是了。我跟你走就是了……”林若當下欲哭無淚啊。
林若硬着頭皮跟着這兩個人回到客棧,曹操還在慢條斯理地吃着東西,看到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林若,當下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怎麼把這人也帶來了?”
林若看到曹操這般不高興,心裡早就罵道:“你以爲我想來啊?還不是因爲你那兩個笨蛋的屬下要我來麼?”他尷尬地看向曹操笑了笑,可是林若尷尬的笑容被曹操理解成爲了害怕和牽強的笑容了。
“主人,剛纔那個人果然是惡人,卑職追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剛纔那個人和他的同夥正向這廝行兇,這廝被套了麻袋打悶棍,差點連性命不保。我覺得這廝可憐,就把他帶回來了。主上府裡,不正是少一個打掃庭院的傭人嗎?”剛纔對林若態度很好的那個護衛當下抱拳對曹操說道。
“……”林若一陣無語,還真的將我看成是廉價的勞動力了?
曹操看了看眼前這個平凡得有些懦弱的人,當下說道:“你叫什麼?”
“小人姓吳,叫吳明,見過老爺!”林若慌忙行禮說道。他笨拙的樣子,讓曹操十分的不喜。不過曹操看到他的眼睛的一瞬間,不由愣住了,這雙眼睛怎麼那麼熟悉呢?
“吳明,你會寫字?”曹操當下問道。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小人的父親是一個賬房先生,小人自小跟着父親身邊,認識幾個字。”
“過幾天,軍隊裡要招人,你就留下來,在軍隊裡當一個書吏吧!”曹操說道。
“……”林若當下說道:“小人不從軍。”
“恩?”曹操當下有些憤怒地說道,“不從軍?這個時候,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的時候,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難道就不想保家衛國嗎?”
“好男不當兵。家父曾經說過,不許小人從軍,否則他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兒子。”林若當下低下頭說道。
“哼!”曹操當下憤怒地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我的府裡,不要你這樣無用之人。”
難怪曹操憤怒,書吏怎麼說也是一個小官吏,而眼前這位仁兄,竟然寧可當一個打掃庭院的傭人,也不願意當一個小官吏,這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啊。
突然間曹操感覺到腦袋一陣抽動,他當下痛苦地捂着了頭,然後大叫一聲:“啊!”就暈過去了。
看到如此突變,在場的人瞬間都傻了。
“快,快,快……快將丞……老爺送到客房去!掌櫃的,你們的客房在哪裡?”旁邊的鐘繇回過神來就說道。
衆人手忙腳亂地將曹操送到了客房裡。
鍾繇又吩咐左右的護衛馬上去府裡將太醫給請過來。
而林若則一直不聲不響地跟在衆人的後面,待那兩個護衛走了,林若才走進來。
望向牀榻,那個臉色痛苦的曹操,林若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按理說,林若應該高興的,看到曹操這樣痛苦,他心裡有復仇的快感纔對。曹操病了纔好呢!他一病,就沒有辦法用兵了,到時候,陛下就可以趁機收復失地了。可是爲何自己似乎不太高興呢?
看到曹操那個樣子,林若想到剛纔曹操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由暗暗地嘆氣,然後說道:“罷了,就幫他這一次。我不將他治好,只是讓他暫時不痛苦就好了。”
“你想做什麼?”鍾繇看到林若慢慢地走過來,當下忍不住拔出手中的劍,虎視眈眈地看着林若問道。
“我懂醫術,他應該是頭風病犯了。”林若當下看了一眼鍾繇,然後說道。
林若說完就來到牀邊坐下,拿起曹操的手,便給曹操號起脈來,開始鍾繇還擔心林若對曹操不利,可等到他看到林若號碼的樣子十分的純熟,表情十分的嚴肅,一副名醫的樣子,他當下也不由愕然地看着林若。
曹操的頭顱裡有淤血,而且還不是一點兩點的淤血是很大的一塊淤血,現在只是頭痛,日子久了,就會失明,四肢癱瘓。唯一的辦法就是開顱取出淤血,可是林若知道自己如果這樣說的話,肯定和歷史上華佗的下場是一樣的。況且,林若還沒想過要救曹操。
“曹公的顱內有淤血,而且是很大的淤血,現在還只是頭痛昏厥,日子久了,只怕會雙目失明,甚至會四肢癱瘓。”林若當下淡淡地說道。
鍾繇愣住了,因爲眼前這個“粗野”的人說的和太醫說得幾乎是一樣的,太醫說曹操的腦子裡有“風”才如此痛苦的,而眼前這個人則直接說曹操的腦子裡有淤血。
“你可能救治?”鍾繇問道。
林若當下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盒子,鍾繇看到盒子裡放着幾十枚小得不能再小的銀針。
林若拿過銀針,在曹操的腦袋上行鍼,好一會兒,鍾繇看到曹操痛苦的臉色慢慢地轉好,咬緊的牙關也鬆開了。
林若守好金針後,又說道:“我救不了他。他的病太重了。如果我的老師在的話,應該能救他。”
“你的老師?”鍾繇當下問道,“是何人?”
“鬼醫盜骨。不過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我想當今天下,能救他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醫仙華佗。”林若當下說道。“我給他開一些藥,他吃了自然會好些,能減緩病情。”
林若說着走到桌邊,提筆寫了一副藥方。當然了,林若寫藥方的字跡,肯定是用另外一種的。
林若寫完藥方之後,那兩個護衛也將太醫請來了。太醫給曹操診斷了之後,當下說道:“剛纔是何人爲丞相行鍼,丞相已經無礙了。”
鍾繇這個時候回頭看林若,發現林若已經不見人影了,他當下說道:“他人走了。”鍾繇走過去,將林若留下的藥方拿過來看,當他看到藥方上寫的竟然都是劇毒的毒物,一時間臉都變色了。
毒蠍子,毒蜈蚣,毒蜘蛛……
太醫走過來,看到鍾繇的臉色,當下忍不住說道:“這是剛纔那個名醫留下的藥方嗎?大人可否將藥方給下官一看?”
鍾繇當下將藥方給太醫送去,然後說道:“這藥方上盡都是劇毒之物,怎麼能夠治病?”
誰知道那個太醫看到藥方之後,然後思考了一會兒,忍不住說道:“妙,妙,妙啊……開這個藥方的人,真是世外高人。不知道他叫什麼?”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鍾繇看到太醫的眼神變得如此炙熱,當下忍不住說道:“莫非這個藥方,真的能夠治療丞相的頭風病?”
“這藥方雖然不能夠治療,可是卻能夠減緩丞相的頭痛。”太醫當下說道。他看向鍾繇說道:“大人,這個開藥方的人,是何方高人?”
“他姓吳,名明,是鬼醫盜骨的傳人。不過看樣子,他已經走了。”
“鬼醫盜骨,沒錯,沒錯,也只有鬼醫盜骨的傳人才有這樣的手筆,敢於用這麼強勁的藥。可惜了,竟然讓他走了,若是能夠見到他,當面向他請教,那當是一件美事。”
曹操被鍾繇用車駕送回了相府,太醫很快就煎好藥,在給下人試過藥物確實無毒之後,鍾繇才放心讓曹操服下去。
曹操吃了藥之後,慢慢地轉醒過來了。他覺得這次自己醒過來,沒有像以前那樣,覺得頭暈眼花了,而是整個人說不出的清爽,就像是剛剛睡了一個好覺一樣。而且剛纔自己睡覺的時候,竟然還破例做了一個好夢,夢見自己帶着大軍踏平了劉備的十六萬人馬,並且活抓了劉備,而林若也乖乖地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曹操很滿足自己在夢境所得的一切,他醒過來發現自己是夢,心裡難免有些失望的。他當下看向旁邊的鐘繇說道:“你怎麼在我身邊?我夢中好殺人,你難道不知道嗎?”
鍾繇當下說道:“丞相剛纔頭風病犯了,暈倒了,臣下不放心丞相的病,因此和太醫,還有適從陪在丞相的身邊。”
突然間曹操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太醫說道:“來人啊,將這個人給我拖出去砍了。”
“丞相饒命啊,丞相饒命啊……”太醫驚恐地大聲叫道。
“丞相,太醫救了你的命,你爲何要殺了他?”鍾繇十分不明白地問道。
曹操憤怒地說道:“這廝今天用的藥和往日的不一樣,他今天用的藥,孤吃了不僅頭不痛,就連整個人都清爽了,他既然有那麼好的藥,爲何以前不給孤用。哼,孤若是不好好懲治他,他日他必然藉此要要挾於孤。”
“丞相……冤枉啊,冤枉啊,今天的藥方不是下官開的,不是下官開的……”太醫聽到這話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