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一陣碗碟落地的聲音之後,便是一陣怒罵:“韓珩,你這老匹夫你這老匹夫我誓殺汝”
袁尚怒火沖天,此刻恨不得生吃了韓珩。而坐在下面的嚴威心裡暗暗歡喜:“趙將軍果然厲害,一到涿郡,就能讓涿郡的太守韓珩投降了。不過,我也不差,今天晚上我就能將范陽拿下來。”
比起破口大罵韓珩的袁尚,審配顯得格外的冷靜,秋風當中他乾癟的臉上顯得有些落寞和失望。他看向袁尚說道:“主公,如今韓珩已經降了劉備,涿郡已失,趙雲的大軍隨時都可能攻向我們范陽,我們必須早作安排纔好。”
袁尚此刻怒氣還在胸中,想起來當初是審配保舉那個韓珩去守涿郡的,如今涿郡不僅丟了,韓珩還投降了趙雲,如今又聽到審配這話,他當下忍不住說道:“審先生,那韓珩是你保舉他去守涿郡的,對此,你有何話可說?你當初可是說過,此人的對袁家忠心不二,如今……如今如何?”
“卑職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降了趙雲,對此卑職深感失職。”審配黯然地說道。
這個時候,一直被審配死死壓着的逢紀忍不住說道:“審大人一生觀人無數,偶爾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主公,你就原諒審大人這一次吧審大人,你說是不是?你又不是神,肯定會犯錯誤的。”
審配聽到逢紀說的風涼話,當下忍不住“哼”了一聲,接着將頭轉向了另外一邊不在說話了。
“主公,涿郡被劉備拿下來了,那麼代郡只怕也十分的危險,末將建議主公派人去支援代郡,若是代郡也被劉備的大軍所破的話,那麼我們范陽就要孤立無援了。”這個時候,魏延忍不住站起身來說道。
“現在還要分兵去救代郡嗎?”聽到魏延這話,逢紀忍不住說道,“我們范陽的兵力只有三萬,若是分兵了,趙雲的大軍一來,我們豈不是連殺出去的能力都沒有?”
“可是如果不救代郡,代郡破,涿郡也破了,那麼我們的范陽就成爲一座孤城了,如此豈能久守?”魏延很自然地說道。
“如今已經十月了,再過一段時間,這裡的天氣就會變得很冷。林若是南方人,他對北地的天氣不熟悉,我們只需要坐守范陽即可,等一段時間,他因爲天氣寒冷必然撤兵。”逢紀當下馬上說道。
“萬一他不撤兵呢?”魏延忍不住說道,“護城河在天氣寒冷的時候都結冰了,到時候,不正是他們攻城的最好的時候嗎?”
“嚴威,你不是范陽人,不知道這護城河……呵呵,這護城河的河水是和桑水相連的,是活水,一年四季都很難結冰的,除非到了寒冬臘月。”這個時候逢紀忍不下笑着說道,“到了寒冬臘月,那林若的大軍在城外,凍都凍死了,還能打仗?這北地的天氣,一到冬天最冷,那雪可以沒過膝蓋。”
聽到這話魏延沉默了。
這個時候審配說道:“主公,嚴威將軍說得沒有錯,主公必須派兵去救代郡,因爲代郡的人馬雖然不少,可是並無大將可用。只怕防守不住。”
“沮鵠將軍不是大將??”聽到這話,逢紀忍不住說道,“那沮鵠的武藝可是得文丑將軍的真傳的。”
“文丑將軍可是被關羽斬於馬下的。”這個時候審配忍不住來了這麼一句。
“那又如何,如今關羽人遠在兗州,他根本沒有辦法來這裡殺沮鵠。”逢紀毫不認輸地說道。
“可是林若的身邊的武將,不僅只有關羽一人,那趙雲也是萬人敵,還有那張繡,也被人稱爲北地槍王,有他們兩個人在,你覺得林若會拿不下代郡嗎?”審配也不退讓地說道,他說完還故意和逢紀對上眼了。
袁尚此刻本來就一肚子火了,如今聽到他們兩個謀士在吵架,他也不是一個毫無主見的人,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你們別吵了。這樣好了,我讓史阿帶五百士兵去代郡,以他的劍術和尹楷、沮鵠兩個人應該能夠受得住代郡吧”
聽到這話,魏延心裡樂了,他就是想讓袁尚將史阿支開,這幾天和史阿相處,魏延現自己的武藝不是史阿的對手,史阿的武藝遠在自己之上。
“只有如此了。嚴威將軍,你覺得如何?”這個時候審配看向魏延問道。
魏延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那趙雲帶的是他帳下的三千白馬從義,兵力雖然不多,可是一個個都是林若帳下的精銳,我們的范陽確實不應該分兵去救代郡,否則我們自身難保。那麼唯一可以派遣的就是武將。因此末將同意三公子派史阿將軍去代郡。”
“既然你也同意,那就便這樣去做吧”袁尚看到魏延同意,當下頭說道。
一直不說話的史阿,當下站起身來,抱拳說道:“末將領命。”
“好了,你們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袁尚揮手示意這些煩人的傢伙都退下去。衆人見狀當下告退了。
見臣子們告退,袁尚看向那些丫環、小廝們說道:“你們也一起滾下去吧”
衆人一聽趕緊躬身告退。
西門外,魏延和史阿兩個人並肩而走,在他們的身後有一隊人馬不遠地等着。
看着夕陽西下,魏延有些傷感地拍了拍史阿的肩膀。這些天的相處,魏延對這個史阿的印象並不壞,若不是各爲其主,或者是擔心出什麼情況,魏延真的很想說服史阿來歸降劉備,因爲史阿的武功真的很不錯。
“嚴將軍,就送到這裡吧”史阿當下看向魏延說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
魏延聽到這話,不由笑了,他對史阿說道:“史大哥,你去代郡,一路小心,千萬要小心林若的陰謀詭計,林若這個人最喜歡做圍打援的事情了。你可千萬不要中了他的計。還有,他的身邊還有很多武將,聽說不僅是趙子龍武藝高強,那張繡的武藝也不差,哦,還有一個叫魏文長的人,也是名不見經傳的。你見到他們一定要小心。”
聽到魏延絮絮叨叨那麼多,史阿當下忍不住笑着說道:“嚴將軍,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的。就算我打不過那些人,我相信,以我的武藝,逃走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魏延當下說道,“那一路保重,我不送你了”
“一路保重”史阿抱拳說道。
送走了史阿之後,魏延鬆了一口氣,心裡暗暗說道:“終於將一個煩送走了。”
他當下對左右護衛說道:“走,回去了”
他剛剛到了西城的樓下,看着兩邊的站崗的士兵,心裡暗笑,你們現在還活着,到了明天早上只怕是一具具屍體了。
就在他心裡暗暗開心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叫他。這聲音很耳熟,而且是從城樓上傳下來的。
魏延心裡十分的此計,他轉頭就看到城樓的樓梯上站着的審配。審配正擡手叫住魏延,魏延趕緊從馬上下來,對審配行禮。
當下審配當魏延拉到了一個角落,便直勾勾地盯着魏延看,一時間,竟然將魏延看得毛骨悚然。
“這老傢伙不會知道些什麼了吧?”魏延心裡開始琢磨是不是將審配叫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然後手起刀落,將他給幹掉。
“不知道審先生叫末將有什麼事情?”魏延堆着笑臉問道。他開始觀察左右,現因爲天空下着雨雪的關係,這附近沒有什麼人,而審配身邊只有一個小童……只要有一不對勁,他就拿起刀,將審配幹掉。
審配因爲擔心林若大軍的到來,因此也沒有注意魏延眼角里的不安,他當下說道:“嚴威將軍,今天夜裡的城防,你要格外的小心,以免讓敵人有機可乘了。”
“城防?”聽到這話,魏延當下忍不住說道,“城防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是焦、張兩位將軍的事情嗎?末將並不負責啊”
一直以來城防之類的工作,都是焦觸、張南兩個人負責的,自己從不插手。甚至爲了避嫌,明地魏延都從來不過問的。
聽到魏延這話,審配說道:“城防的事情,從今天開始就由你負責南門了。”
“我負責南門?”魏延當下吃驚地說道。天啊,真是太讓人驚喜了,若是讓自己負責城防,那不是瞌睡遇到送枕頭的嗎?這審配也太能給自己驚喜了。
“對”審配說道,“你的武功最強,有你負責南門,若是林若前來,必然會從西門或者南門而來。”
“西門交由我來負責。”審配最後說道。
“審大人,你可是文士,你來守城門?這合適嗎?”魏延馬上說道。笑話,要是讓他來守城門,那麼自己兵不血刃拿下這范陽的事情就難辦多了。
“君子六藝就算老夫是一個文士,也一樣可以手挽大弓”審配當下看了一眼魏延說道。他聽魏延的意思,似乎魏延有看不起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生。
“末將失言了。可是這些安排,主公知道嗎?”魏延忍不住問道,“這事要不要問主公?沒有主公的安排,我貿然去南門防守,只怕會讓張將軍誤會的。”
魏延心裡是很想要守城這個任務的,可是他卻擔心張南給他鬧事,萬一讓張南一鬧,暴露了自己本來的目的,那豈不是得不償失麼?
“你放心,張南這個人我很瞭解。我已經跟他說過這件事情了。”審配說道,“他只負責東門就可以了。”
審配並沒有將張南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怒火沖天的樣子告訴魏延。
“既然你說過了,那就俺審先生你說的去辦吧”魏延當下說道,既然你都和他說了,他也同意了,我也就放心了。
忽如一夜北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就說的是北國的冬天。沒錯,在北地的冬天,一夜之間,就可以讓大地一片銀白色。
開始天空還是很晴朗的。可是晚上過了酉時,天黑了之後,一陣急促的北風吹來了。而地處北方的范陽此刻的天空竟然下去了雨雪,天氣驟然變冷,這讓城頭上的衣着有些單薄的士兵們,一個個咒罵起了這個該死的天氣。
不少人,甚至拿出了炭爐,升起了火,一個個都圍坐在了火堆的旁邊。
就在大家有說有笑地在火堆旁邊烤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土豆、還有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饅頭的時候,有一隊人馬悄然地藉着黑暗的天色,潛到了城門外,不遠的地方。
這隊人馬、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披着棉衣,而且嘴裡都咬着木棍,馬蹄上也綁上了厚實的條。走了的時候,顯得十分的謹慎,絲毫不敢出一絲聲音。
“嚴……嚴將軍……”而城頭上的士兵,猛地擡頭,就看到魏延正帶着一隊人馬上來,一時間,他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叫道。
糟糕了,擅離職守……看來,又要挨一頓板子了。那個士兵苦澀地想到。
其他的士兵,聽到這稱呼,一個個都趕緊站起身來,一臉尷尬、一臉畏懼地看向走上城頭來巡邏的魏延,他們心裡七上八下的,這些天“嚴威”的名號,那可是響徹了軍營。嚴威執法如山,不少士兵都被這個“閻王”一樣的殺神弄得是心驚肉跳的。
看到士兵們一個個那麼拘束,魏延不由笑了,他說道:“怎麼?你們都怕我?”
“沒……沒有……我們只是沒想到將軍你會上來這裡。天這麼冷……將軍,你怎麼會來這裡的?”其中一個大膽的士兵說道。
魏延笑着說道:“我見天上下起了雨雪,想到你們這裡可能缺少禦寒的衣物,便讓人去府,想給你們領厚實的衣物來,可是逢大人說,這衣服……還沒有做好。”
“因此我給你們準備了一酒,讓你們禦寒。把酒拿上來吧”魏延說話間,將手一招,身後的幾個士兵,將幾罈子酒挑了上來。
“嚴將軍”一瞬間,每一個士兵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慢慢喝……以後我們還要一起共事的……喝,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