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樣做,順應天意。也不辜負主公的一番心意。”這個時候,從門外走進了一個人,他摸着鬍子微笑地說道。
劉琦等人擡頭看去,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鄧羲。原來鄧羲聽說襄陽劉表來書,便衝忙趕了過來,剛好聽到這話,當下忍不住讚許道。
劉磐聽到鄧羲這話,一時間忍不住憤怒起來說道:“不戰而降,這就是順應天意?”他說着氣沖沖地走了過去,一把將鄧羲給提了起來,惱怒地瞪着鄧羲看。
“咳咳咳……放手……”鄧羲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了,哪裡還經得起劉磐這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的折騰,當下忍不住掙扎地說道。
文聘見狀趕緊把劉磐拉開,然後說道:“劉將軍,住手,你這樣會把鄧司徒給弄死的。”
劉磐生氣一把將鄧羲扔到了一邊,然後說道:“荊州就是因爲有太多像你們這樣貪生怕死的文官,纔會有今天這個局面的。”
“夠了,長樂王。”劉琦當下忍不住說道。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劉琦只得苦笑地說道。“傳令下去,三軍整裝,回襄陽。”
“是!”左右說道。
劉磐聽了這話,氣呼呼地走了,而文聘很無奈地拱了拱手說道:“末將這就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伊籍和徐庶兩個人已經到了門口,進門就看到這一幕,兩個人都不是滋味。
“公子,不必擔心,林若這個人很重情義的,他能替劉備來當說客,一定想好了萬全之策了。”鄧羲看到劉琦這個表情,忍不住說道。
“滾!”劉琦突然間發怒地對鄧羲吼叫道。
鄧羲從未見過這個文弱的公子發火,更沒見過劉琦也會有發怒的時候,此刻劉琦的表情足可以殺死一個人。很顯然,劉琦真的怒了,是從心裡迸發出來的怒意,一時間在場的人都石化了。
鄧羲嚇得趕緊跑了。而伊籍也黯然傷神地離開了。徐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了。可以說,對於這個結果,徐庶也覺得無奈。
就在徐庶回到他住的地方,卻看到有一個人等在了門口,這個人身穿一身短打,一看就是一個慣於跑腿的小廝,他一看到徐庶當下馬上迎上去躬身說道:“請問,閣下可是徐庶徐元直先生?”
徐庶愣了一下,當下說道:“正是鄙人,不知道小哥找在下有什麼事?”
“小子叫毛頭。是嚴軍師府裡的小廝,這封信是軍師讓在下交給徐先生的。”來人十分有禮貌地說道。他說着雙手將書信奉上。
徐庶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一時間愣住了,因爲這字跡是自己母親的,他當下趕緊將毛頭請到了屋裡,然後迫不及待地展開信來看。
“元直吾兒,見信如面。自汝離家至今七載,未聞汝音,心中甚是掛念……”看到這些,徐庶當下便嚎嚎大哭起來了,他想到這些年來他從未回家,再想到自己離家那麼多年,也不知道母親怎麼樣了,心裡的難受是難以表述的。
“……去歲,家鄉大旱蝗災連連,汝弟雖有一技之長,卻難以維持生計,不得已逃難他鄉,幾經輾轉,四處飄零,幸遇貴人。如今爲娘與汝弟均在壽春。一切安好。揚州牧嚴新,爲官清廉,吾與汝弟均有所依。那日救爲娘與汝弟之人,正是嫣然山莊之主林若,林若言與汝乃是八拜之交,遂爲娘留書於他,望能交予汝手。望我兒好生珍重,學成之日,便是我一家重複之時。”
徐庶看完這封信後,當下大叫:“母親,母親……孩兒不孝啊,孩兒不孝啊……”
“徐先生,可放心,老夫人在淮南一切安好,軍師許多流民建了村子,並且分發了土地。而林先生本想將老夫人接到山莊裡安住的,可惜老夫人不接受好意,林先生只得吩咐在壽春的屬下對老夫人善加照顧。徐先生可放心。”毛頭當下忍不住說道。
徐庶擦乾眼淚,看向毛頭說道:“嚴軍師讓你將這封書信帶給我,是想讓我過江東去嗎?他的意思是告訴我,我母親在他的手裡,是不是?”
毛頭一聽當下連忙搖手說道:“徐先生,你這樣說,完全是誤會軍師的意思了。這封信,早在一年前,壽春重建的時候,林莊主已經把信交給了嚴軍師,希望嚴軍師能夠轉交給徐先生。可是嚴軍師一直忙於政務,一時間也脫不開身。待只得徐先生的下落的時候。先生是敵非友,嚴軍師十分佩服徐先生的才華,雖然很想將先生納入帳下,卻不想用這封信來要挾先生,做趁人之危的事情。”
“如今劉景升大人已經決定與我家主公劉皇叔共同抗曹,軍師才讓小人將這封信交給徐先生的。絕沒有半點要挾的意思。”毛頭說道。
其實毛頭來江陵已經很久了,他一直在等林若的飛鴿傳書,昨天他收到林若的飛鴿傳書,讓他將這封信交給徐庶,這些話自然是林若事先吩咐毛頭的。
徐庶聽了之後,當下忍不住落淚地說道:“娘……敢問小哥,若是徐庶想要見家母,該如何做?”
“徐先生,如今在江陵城外,就有嫣然山莊開往皖城的船,大人自可以搭船前往皖城,到了皖城,自有車駕送大人往壽春與你母親見面。或者先生可以寫一封書信給在下,讓在下將書信轉託給你母親,將你母親接到豫章,你們母子自可在豫章相見。”毛頭當下說道。
徐庶聽了之後,說道:“母親大人的身體不好,還是讓我去見他吧!多謝小哥了。麻煩小哥領路。”
在徐庶離開江陵的時候。就是荊南的水軍進駐江陵的時候。 ωωω◆ тTkan◆ co
徐庶沒有通知任何人,他只是收拾了一下包袱,跟着毛頭上了嫣然山莊的船,離開了江陵。而這個時候,張飛、周瑜兩個人正率着江南的水軍進駐了江陵。
劉琦看到大軍整頓好了,當下便下令撤出江陵。
“公子,徐先生不見了。”伊籍去找徐庶,卻發現徐庶不見了,忍不住遺憾地對劉琦說道。他還以爲徐庶會跟着劉琦回襄陽,這樣的話劉琦就算失去了荊州,以林若的性格。肯定不會虧大劉琦的,至少劉琦以後也是一方太守。可是卻沒想到徐庶離開了。
劉琦苦笑地說道:“罷了,如今這個樣子,徐先生定然失望離去了。你們誰想走的,也可以這個時候走。我如今每辦法再給你們榮華富貴了。”
“公子……”一直跟隨着劉琦的其他人一時間不由唏噓。
“公子,張飛和周瑜帶着人馬到了江陵城外了。”這個時候,另外的小吏來報。
“知道了,打開南城門,讓他們進來,我們從北門離開。”劉琦說道。
“是……”
“大公子,我們就這樣拱手將城池讓給他們嗎?”劉磐忍不住問道。他可記得當年這江陵也是劉表帶人親自打下來的,如今就這樣白白葬送了,那種心情……
“長樂王,我們這個時候士氣全無,戰士們這個時候還打得了嗎?我們難道就爲了我們的面子,而讓這些士兵白白送死嗎?父親他也許正是因爲不想讓他一手建立的繁榮的荊州毀之一旦,纔會選擇和劉備一起抗曹的。”
劉磐聽到劉琦這話,咬牙轉身就走了。
十一月,襄陽下了一場小雪,而遠在東面的徐州正一派喜氣洋洋,劉備娶了蒯家的女兒爲側室。劉備娶蒯嬌,本來是政治婚姻,以劉備的想法,不就是娶多一個女人嗎?可是在新婚之夜的時候,他揭開蓋頭,看到蒯嬌那容貌,那羞澀的表情,才發現,這筆買賣他一點也不虧本。
同時,隨着江陵和平地交到了張飛、周瑜的手中之後,南郡、西陵、夷陵、麥城等周邊的縣也和平地交代了張飛和周瑜的手中。不過,襄陽依然在劉表的手中。畢竟政權的交接是需要時間的。
何況兩個最大的當事人,一個病重,另外一個在徐州。所以事情還是很緩慢地進行着。林若此刻不僅是劉備的代表,更是劉表的代表。
身處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地位,林若十分累,因爲要調解荊州世家們對今後利益的分配問題。是一份十分棘手的工作。不過,蒯家和蔡家這兩大頭,起得決定性的作用。林若做到了最後,承諾了,在荊北一切法律都是按劉表的實行,這才讓世家們安心。
按襄陽的習俗,出嫁的女兒,出嫁了三天有回孃家的習慣,也正是因爲這樣,劉備決定親自到一次襄陽。
劉備到襄陽,那麼徐州自然就交到了關羽的手中,不過林若曾經警告過劉備,要給關羽兵權的同時,必須要隱晦地告訴關羽,讓關羽凡事要多和帳下的衆文臣商議。同時,林若也讓徐州的嫣然山莊的探子要活動起來,誰知道關羽會不會來一個大意失去徐州。
其實劉表和劉備還是第一次見面,不過,當劉表聽說劉備來了,還是親自到襄陽城外迎接。儘管這兩個人從未見過面,可是見面的場面確實讓人感動,就連林若也自嘆不如,自家主公的演戲能力,越來越強了。
老百姓們,也因爲林若的前期宣傳,對劉備的感覺非常好,人人都稱道劉備是一個仁慈的明主。就連那些頑固的世家的家主,在和劉備交談之後,都喜歡上劉備這個人。不得不說,劉備確實具有一種帝王纔有的魅力。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林若的預定的想法進行。
但是隻有一件事情,出乎了林若的意料之外。本來,林若的意思是,讓劉表的長子劉琦繼續爲襄陽之主,可是卻被劉表拒絕了。
不僅如此,劉表還搬離朝陽殿,把朝陽殿讓給了劉備。本來劉備是打算讓他一直住在朝陽殿的,可是劉表說什麼也不同意。
好在劉表在荊州多年,別院有很多所,就算搬出了朝陽殿,也能迅速找到一個安身的地方。
林若勸說無果之下,也只得聽之,任之了。
荊州一切塵埃落地之後,劉表和劉備兩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其實劉表確實有他的個人魅力,而劉備也有他的個人魅力。
兩個劉氏子孫在一起,遊玩整個荊州附近的名勝。
十一月中旬,整個荊州漸漸地從交接過程中混亂恢復平靜了。世家們,完全接受了劉備這個新的主人。
這個時候,劉表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能夠舉家遷往徐州。他這要求提出來,馬上遭到了林若的反對,他忍不住說道:“爹,你這樣做,別人會認爲主公過河拆橋的。有意驅逐爹你的。爹,你還是在襄陽住吧!”
你在襄陽的話,起碼我能照顧到你啊。若是你到了徐州,徐州世家裡面若是有心人故意嫁禍你,我想幫你也鞭長莫及啊。
“傻孩子,爹本是高陽人,可是如今高陽在曹操的手裡,爹到徐州去住,是希望能夠靠近高陽。哎,你的兩個小舅子,都不是成大事的人,若是讓他們爲官,難免會給他惹來禍事。若兒啊,爹這些天都想清楚了,既然都是劉家的人,就不必要爭得你死我活了。爹,少年時,也只是想當一方良吏,這些年爹在荊州,自問做到了這一點,也就足夠了。況且,如今荊州一切平定了,也該是爹離開荊州的時候了。”劉表說道。
林若黯然。
劉表離開那天,來送的人不是很多,不過有一個人卻來了,那就是劉備。劉備自然知道劉表爲什麼提出來離開荊州,其實劉備雖然口裡說很放心將劉表留在荊州,可是心裡卻非常的不放心。
要知道,劉表在荊州,那可是地頭蛇,把他放在荊州,他如何能夠放心。也正是因爲這樣,劉表提出舉家遷到徐州的時候,劉備只是象徵性地反對了幾下,便不再反對了。不過,劉備爲了避免讓人誤會他逼迫劉表,強制性地把劉表封爲東海太守。
“大公子,爹就交給你照顧了。”林若有些傷感地看向劉琦說道。
劉琦點了點頭說道:“妹夫,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爹的。”
看着遠去的船帆,林若的心情很低落,自己是勝利了,可是爲什麼卻不是很快樂呢?也許,有些勝利是悲傷的吧!
劉備看到林若如此低落,不由說道:“走吧!備有事要與先生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