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緊張的問話。再看到她緊張看自己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他摸着衣服上已經風乾了的血跡,笑着說道:“這些血跡都是別人的,不是我的。你不用擔心。”
聽到自己的解釋,她終於稍微地安下心來了,彷彿鬆了一口氣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受傷了,下一次,你不要穿血跡斑斑的衣服回來了,會嚇住我的。”
聽到她這說,郭淮笑了,點了點頭說道:“不會有下一次了。做完這一次,我就自由了。到時候,我就帶着你遠走高飛,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從新開始生活。”
不知道爲什麼,說了這話後,郭淮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有些吃驚,甚至有些不敢面對,她低下了頭,擡頭露出勉強的笑容說道:“河豚,吃飯。吃菜,風大,飯菜都涼了……要不,我拿進屋裡再給你熱過。”
她說着,就要起身,卻被郭淮一把抓住了。
“秀兒,別人怎麼說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的心是怎麼樣的?你愛呂布嗎?你是不是還想回到他的身邊?我聽人說,呂布在西蜀那邊又另外娶了妻妾了。你還要去找他嗎?”郭淮雙手抓住貂蟬的肩膀,很認真地看向貂蟬問道。
貂蟬再聽到呂布又另外娶了妻妾的時候,手中拿着的筷子落在了地上了。她呆呆地看向郭淮,眼淚不由地往下落。
“秀兒……你別哭啊……”郭淮有些不知所措了,他雖然是一個殺手,殺人的手段無人可及,可是他從來沒有哄過女孩子,沒有過任何兒女私情,一時間被貂蟬這個樣子弄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不逼你……你不要哭了……你要是去找呂布,我親自送你去……你要是想殺嚴新,我馬上去替你殺了嚴新……”郭淮看到貂蟬還是一個勁地流淚,不由站起身來說道。
“河豚,你不要去……”貂蟬抓住了郭淮的手說道,“奉先他真的又娶了別人嗎?他知道嚴姐姐和靈兒被林若殺死的事情嗎?”
郭淮點了點頭說道:“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西蜀再偏僻,他也是一個驃騎大將軍,怎麼會不知道呢?”
是啊,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他知道。爲何還會心安理得地納妾娶妻?嚴姐姐和自己這些年來跟着他吃了多少苦?如今嚴姐姐的屍骨未寒,而呂靈和那個尚未取名字的孩子的仇未報……
“河豚,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嚴姐姐的仇,還有靈兒他們的仇,我一定要報。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開心的……”貂蟬看向郭淮說道,“只要我了仇,我纔會安心和你一起隱居……”
“秀兒,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們根本殺不了嚴新……他身邊高手如雲,我們根本殺不了他……再說了,當初是你們綁架了他的夫人和女兒,想要要挾他的……何況,殺嚴夫人和呂布兒女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嫣然山莊的林若,你找他報仇,我覺得他很冤。”郭淮抓住貂蟬的手看向貂蟬說道,他說道最後忍不住笑了。
郭淮雖然很愛眼前這個女人,甚至有些爲她癡狂了,可是身爲殺手的他,內心的那份冷靜還是在的。尤其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冷靜的理智告訴他,要想殺嚴新實在太難了。除非嚴新自己跑出來,讓他殺,否則就憑自己,要硬闖進軍師府殺人,那分明就是去送死的。爲此,他要阻止這個傻女人去報仇,去送死。就算是報仇,也該自己去。爲了她,冒一次險,還是值得的。
貂蟬聽到郭淮這樣說,當下忍不住也笑了,可是她的笑容轉瞬即逝,她說道:“若不是嚴新,奉先和我們也不會分開……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
“秀兒,你還想着呂布?”聽到貂蟬這話,郭淮忍不住說道。
這個時候貂蟬才知道失言了。她連忙說:“沒有,沒有……吃飯吧!飯菜多涼了。”
聽到貂蟬這話,郭淮笑了。
不得不說,身爲一個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就會毫不猶豫地爲這個所愛的女人去做任何事情,那怕這件事情前面危險重重,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往前衝。這就是一個血性的男人該有的。
男人可以爲一個女人做任何事情,前提是哪個男人真是深愛這個女人。
兩個人默默無語地吃完了這頓飯,在吃飯的時候,貂蟬曾經有幾次欲言又止的,郭淮看在眼裡卻記在心裡。
這頓飯的味道很好。不得不說,貂蟬看起來不僅容貌俊美,而且廚藝也是一流的。若是以後每天,能吃到這樣的飯菜,自己一定會很幸福的。
突然間不知道爲什麼,郭淮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母親,從他記事起,自己的父親郭縕就常年領兵征戰在外,可是每天母親都會做好了一桌菜,從黃昏一直等到天黑,確定父親不再回來了,纔會允許兒女們吃飯。吃晚飯後,母親坐在燈下,拿着針線一針一線地縫補着衣服,都會做得很晚。那個時候年幼,不懂母親爲什麼每天晚上都要那麼晚才睡覺,如今回想起來,是在等父親吧!
母親是在等父親,她擔心父親晚上歸來,沒人開門。
後來父親的官越做越大,家裡的房子越來越大,傭人也越來越多,可是母親在父親回來的日子。依然會親自下廚給父親做幾個可口的小菜……
那些日子如今回想起來,讓人覺得既平淡又溫馨。
吃過晚飯後,貂蟬收拾碗筷進了廚房,而郭淮卻盯着自己手中的泰阿劍發呆。父親將劍交給哥哥到時候,自己也在場。當時父親說過,這把劍是一把威道之間,只有帝王之象王者,在身處逆境當中佩戴此劍才能完全顯示出此劍的威力。
自己身爲這把劍的守護者,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這把劍,如今找到了,並不意味着就完成了使命。護劍家族的使命是要替這把劍找到一個合適的主人。將這把劍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
可是若是這把劍尋到了主人……那麼就意味着,自己要永遠跟隨着這把劍的主人了。這是護劍家族的使命……若是沒有她,或者自己不會有這樣的痛苦。在家族的使命,和自己的女人過平凡的生活當中,他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貂蟬走了出來,看着郭淮拿着劍在看,忍不住說道:“河豚,你怎麼了?爲什麼盯着這把劍在看?”
“秀兒,你可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郭淮擡頭看下貂蟬說道。
貂蟬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是關於泰阿的?”
郭淮點了點頭,他說道:“如今亂世,我們護劍家族的任務就是在這亂世當中,爲這把名劍找一位能和他匹配的主人。這是我們的家族的使命……”
貂蟬知道郭淮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她的心不由覺得冷了,剛纔還說要和自己找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長相廝守,轉眼間又說要完成家族使命。男人啊……你叫我怎麼相信你們呢?
“秀兒,你別誤會……我並非要貪圖什麼榮華富貴,能和自己心愛的人過一輩子,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我打算找到這個人,把劍送到他的手裡,然後我們兩個就離開。你覺得怎麼樣?”郭淮看得出貂蟬心中想什麼,當下馬上放下手中的劍,走到貂蟬的面前說道。他很害怕貂蟬將他和呂布歸爲同一類人。
貂蟬微微一笑,擡起頭來說道:“妾身本是王司徒府中的一個歌姬,蒙司徒錯愛收爲義女,原以爲可以在司徒腳下承歡,卻沒想到國賊當道,爲救義父,也爲救天下百姓,我受命於義父使美人計讓董卓呂布兩父子反目成仇。在天下看來,妾身就是一個禍水……如今蒙郭公子看重,妾身又豈敢不知恩圖報呢?”
“秀兒,你說什麼?”郭淮聽到貂蟬這話,心裡不由隱隱作痛,忍不住說道。
“郭公子,救了小女子一命,就是小女子的再生父母。小女子只是實話實說。小女子不敢奢望郭公子能對小女子另眼相看,只希望他日郭公子妻妾成羣,兒女繞膝的時候,還記得有小女子這樣的一個人。”貂蟬說道,她邊說邊落淚。這些話他對郭淮說,其實也是對呂布說的。
“秀兒,你胡說什麼?”郭淮生氣了,是的,非常的生氣,這個女人真是難以琢磨,難道在她的心裡,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就算日後自己真的妻妾成羣,真的是兒孫滿堂,那麼肯定也會有她王秀兒的一席之地的。
“河豚……我說的是心裡話……”貂蟬說道。這些年來的漂泊,她已經吃盡了苦頭,而她和呂布在一起若說是相愛,還不如說是依靠。
“別再說傻話了。我不是呂布,我不會拋棄你的。就算我他日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也會娶你爲平妻的。你會有一席之地的。你放心。何況……我只想當一個平民百姓呢!”郭淮拉着貂蟬的手說道。
很久沒有人這樣抱過自己了,在這溫暖的懷抱裡,感覺到的不是像在董卓懷裡的那種恐懼,也不是在呂布的懷裡的那種忐忑,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