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揹着藥箱低着頭,小步跟在太醫吉本的身後,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剛要走出宮門,便被兩個守門的護衛攔住了。
“吉太醫……”
“王大人啊……呵呵,今天輪到你當值啊!”
“哎……這當值是苦差事,那像你啊……嘖嘖,就連曹丞相見到您也要禮讓三分。誰不知道你的醫術是最好的。誒……這小子是誰啊?”
“這是老朽的遠房親戚的兒子,叫小信……這孩子從小體弱多病,老投奔老朽,也是想學一點醫術好自保。小信,還不快給王大人行禮?”
隨着吉太醫拉了林若的衣裳一下,林若如同一個呆頭鳥一般,慌忙地躬身說道:“小人給大人見禮!大人好……”
那王將軍見這青年行禮的動作十分呆板,一看就是性格呆滯的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個青年低着頭,可是看不出他害怕的樣子,換了別人,第一次進這宮裡來,又這駕仗,雙腳肯定發抖了。
“你擡起頭來……”王將軍當下說道。
“王大人,這孩子膽小……”
“吉太醫,你放心,本將軍是在訓練這小子的膽量呢!”
林若一臉無語,慢慢地擡起了頭,偷眼看向眼前這個所謂的王大人,這個人身穿了一身鎧甲,精鋼鑄造的,腰間挎了一把長劍,手放在劍上,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殺氣。這是上過戰場的將軍纔會有的殺氣。林若不敢真的擡頭看他的臉,更不敢和那人的眼睛相對碰,畢竟對方是上過戰場的,一不小心還真看出自己的與衆不同。
王將軍看着眼前這個微微擡起頭,臉色蒼白得可以的青年,不由地搖了搖頭,這青年的臉色這般差,估計定然是一個壽命不長之人。
王將軍不屑地問道:“你叫小信是吧?”
“回大人……是的。”
“臉色是差了點……不過有吉太醫在,你小子是死不了的。”王將軍當下開心地拍了拍林若的肩膀,用了三分的力氣。
這樣的力氣,林若肯定不不會叫痛的,可是林若爲了裝出一副文弱的少年樣,踉蹌了一下,然後咬着牙低下了頭。
“哈哈……還真是弱不禁風呢!你小子這皮囊怎麼和書生一個樣啊!”王將軍哈哈大笑起來說道。
“王大人,你就不要逗這個孩子了……他身子弱……”
王將軍見吉本告罪了,不由笑着說道:“好了,不逗他了。吉太醫,你知道的,這宮裡的規矩。還要麻煩你們站到一邊去,”
當下吉本帶着林若兩個人雙手放到牆上去,幾個護衛過來,就給吉本和自己搜身,搜身以後,還檢查了一下藥箱,才放他們兩個離去。
就在兩個人鬆了口氣,就要踏出宮門的時候,卻突然間被後面的一個聲音叫住了。
“吉太醫,又來給陛下看病啊……陛下這病可真難治……你每隔一天就來一次,可真夠辛苦的。”這話音裡帶着不屑,諷刺,冷笑,讓人聽了就很不舒服。
這聲音太熟悉了。
林若最害怕遇到的人還是來了,不過似乎那個人沒有意思要挽留吉本和自己的意思。否則他肯定走過來了。
吉本鐵青着臉,看到那人說道:“程大人……你說笑了,爲人臣子的不能爲陛下分憂,真是慚愧得很,至於這辛苦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吉本這話可真夠厲害的,分明是說程昱這人不爲天子分憂啊!
“是啊,如今能爲天子分憂的,也只有曹丞相一人了。哎……可是總是有那麼一些不知道好歹的人,做出一些害人害己的事情。”程昱毫不示弱地說道。
這話聽到吉本的腦裡,一時間讓吉本短路,他好一會笑着說道:“那是……總是有寫亂臣賊子……否則陛下就不會那麼心煩了。倘若程大人沒有什麼事,老朽就先告辭了。”
林若繼續低着頭跟着吉本的腳跟走了。
程昱看着吉本走出宮門,上了車,不由冷笑道:“老傢伙,等人齊了,自然有你好看的。恩?奇怪了,這青年的身影怎麼那麼熟悉?”
就在程昱疑惑的時候,林若跟着吉本進了馬車內了,馬車車伕打着馬走了。
吉本回到家中,屏退了左右,然後憂心忡忡地看向林若說道:“嚴大人,今天的形勢你也看到了,天子在宮中,如同被困的蛟龍。曹操欺君罔上,天子根本沒辦法能夠單獨面見一個大臣。”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本來嚴新還對曹丞相抱有一絲幻想的,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哎……吉太醫,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先將公子和夫人派人悄然送走吧!我覺得許都這幾天就要變天了。”
“你是說?”吉本吃驚地看向林若說道。
林若一臉無奈地看向吉本說道:“嚴新也要回揚州去了。董國舅那邊,嚴新就不去了,你若是有機會就替在下告罪吧!揚州還是太弱了……倘若是劉荊州能夠出兵,或者能夠馬到功成。”
林若說完拱手告辭了。
目送林若離開後,吉本坐立不安地等到了晚上。
華燈初上,吉本換了一身下人的衣裳,從後面裝成一個採買的下人,悄然來到了董承的國舅府。其實吉本根本不知道,從自己離開府邸,到從國舅府的後門進入,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不,不能說是一雙,應該說是兩雙。
董承聽了吉本如實的描述後,當下生氣地拍着桌子說道:“這嚴新好大的膽子,竟然這樣對陛下說話。”
“董國舅,看來我們的事情真的被曹賊知道了。我們還需早作打算爲好。”吉本看向董承說道,“那嚴新似乎看到這許都情況不對,如今已經離開了。”
董承聽了吉本這話,更是憤怒。這嚴新果然是一個靠不住的人,看到曹操勢大,還是不敢與曹操爲敵。這樣的人,虧自己當初還向天子進言,封他爲淮南公。希望他能在淮南屯兵威脅曹操,如今看來,此人只怕和曹操也是一丘之貉。不過他怒則怒,冷靜一下之後,整個人還是如同被太陽曬枯萎的白菜一般,整個人十分沒有精神地坐在了位置上。
嚴新說得沒有錯,可惜事已至此,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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