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覆蓋在大地上。
曲阿城外十里處的山腳下,安營紮寨。今天被人牽着鼻子在黃連山轉圈,否則早就到曲阿了,搞得如今都戌時末了纔到曲阿城。想到這裡真是讓人覺得窩火。
就在這個時候,隱藏在曲阿城內的細作來報關於曲阿城中的情況。
“什麼?你是說,如今曲阿城內只有不到三千守軍?”祖郎聽到細作報來的軍情後,當下大吃一驚說道。
“正是。”細作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說道,“小人早上親眼看到,有好幾隊人馬被派出去徵糧了。”
“該死的,你怎麼不早些來報?”祖郎氣憤地一把抓住那個細作的衣領將他提起來,然後扔到地上說道。
“非是小人不來報,乃是城中知道大帥要來,劉備下令關閉了城內,不準進出,全城戒嚴,小人也是剛剛趁着天黑派牆好不容易出來的。”細作瑟瑟發抖地說道。
“爹,怪不得劉備會派陳到帶着我們再山裡兜圈,原來曲阿城裡沒有守軍了。這個劉備真是可惡!爹,下令攻城吧!如今剛好合適進攻曲阿!”祖山一聽當下氣憤難當地說道。換了誰被人拎着鼻子在山上跑了一天,最後發現這竟然是一個騙局,心裡都不好好受!
這個時候臧雲看到祖郎握緊了拳頭,似乎真的要下令攻城,當下不由說道:“舅父,此刻天色已經晚,想必劉備因爲城內人少,戒備定然森嚴,而我軍今日剛到,戰士們都已經疲憊不堪,連晚飯都沒有吃,這樣子去攻城只怕攻下曲阿城也會損失慘重啊!”
臧雲的話十分有道理,祖郎恨恨地一拳砸在桌上說道:“劉備,這次就便宜了你。我祖郎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等明天你的人回來,我們再一決勝負!”
“爹,難道就白白放掉這個好機會嗎?”祖山不忿地說道,“劉備只有三千人馬,我們可是有三萬人馬?三萬對三千,難道還打不過劉備嗎?”
“山兒閉嘴,如今即便爲父想攻城,士兵趕了一天的路,又未得進食休息,如何還能攻城?況且曲阿城在嚴新的修築下,已經今非昔比,城牆高大寬厚,我們倘若連夜攻城,難免會死傷慘重,這三萬人馬,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拉出來的。”祖郎當下不由說道。
“是……爹,孩兒知錯了。”祖山雖然心有不甘,可是還是應聲說道。
“傳令下去,全軍埋鍋造飯,就地安營休息,明日再攻曲阿城。”祖郎對左右說道。
與此同時,在城頭的劉備和林若兩個人結伴看向遠處祖郎營中的燈火。劉備不明白地看向林若說道:“先生,備想不明把爲何先生知道那祖郎要來還要將守城的人們調出去收購糧食,又故意讓祖郎的細作看到我軍出城收糧的隊伍,同時又讓叔侄帶着祖郎在黃連山兜圈子……這到底是何原因?”
林若笑了笑,招手示意劉備附耳過來。劉備當下將耳朵貼過來,林若小聲地在劉備耳邊如此一番交代後,劉備不由笑了起來,然後說道:“軍師可真是奸詐得很,莫說是祖郎了,只怕是曹操都會中計了。”
林若聽到劉備這話後,當下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主公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不過如果作爲一個軍師不奸詐,如何能成爲軍師?”
“好,那備今日便在城頭看這一幕好戲。”劉備當下拍着林若的肩膀說道。
既然曲阿城內只有三千的守城士兵,那大可放心地去睡覺了,這三千士兵如何敢出來劫營呢?況且就是出來劫營,只怕三千對三萬……那也是自尋死路。於是祖郎下令出了個別巡邏的士兵外,讓全體的士兵睡個好覺。
三更天過去了,這個時候那些巡邏的士兵也不由睏乏起來,要知道連日的趕路,又被人忽悠在山上兜圈子,是十分消耗體力的。站在瞭望臺上的那兩個士兵,不由打起了瞌睡。
就在祖郎的士兵呼呼大睡的時候,營外的樹叢處藉着夜色濛濛,一隊人馬悄然摸向這裡,這對人馬每個人的身上都揹着重重的火箭,而手中都拿着精鋼牛皮弓,在他們的嘴裡上至隊長下至士兵無一人嘴裡不咬着一根樹枝以防開口說話。
隨着隊長的手勢,那羣人迅速地將祖郎的軍營圍了一圈。隊長遠看曲阿城,只見城門口出,一盞燈一閃一閃地發出信號。
隊長見狀揮手示意身旁的兩個人將站在瞭望臺的那兩個打瞌睡的士兵幹掉。兩支冷箭射過去,那兩個站在瞭望臺的士兵一箭穿心在夢想中無聲無息地死去了,屍體落到了地上。衆人迅速地點燃火箭,火箭,嗖嗖嗖,一時間無數支火箭紛紛射向了祖郎的軍營。
與此同時,隱藏在附近山林裡的三千騎兵和五千步兵紛涌而出,直撲向祖郎的營帳。
因爲白日裡氣溫高,將大地烘烤得熱辣辣的,如今夜晚就算有輕微的霧水也絲毫不影響火箭的燃燒,不一會,祖郎的軍營大火漫天,許多士兵被大火驚醒後,根本來不及穿衣服拿跟別提穿戰甲拿武器了,一個勁跑出了營外,大聲叫救活……
祖郎被火驚醒後,當下拿起他的千金大錘便跑出了營外,外面一片火海,自己的士兵一片混亂,隱約在火中看到一隊身穿烏黑戰甲的騎兵團衝了進來,見人便殺。他當下便要去尋馬拼個死活!
“大家不要慌,本帥在此!大家不要慌……”祖郎大聲說道。不一會在他的周圍集結了一百來號人,還有人將他的坐騎給牽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有人叫自己。轉身一看,便看到兒子和外甥兩個人,他們兩個十分狼狽,被燒得一臉煙火色,他們身上穿的戰甲也很不清楚,但是手裡卻是拿着武器的。
“爹,我們被劉備算計了……”祖山氣憤地說道。
“舅父,你和山弟走!我留下斷後!”臧雲當下當機立斷看向祖郎說道。
“雲兒,你和山兒走!我留下來斷後!”祖郎當下說道。要知道這個時候留下來斷後,無疑就是送死。他怎麼能讓自己的外甥冒這個險呢?
臧雲見狀說道:“舅父,你如果死在這裡,我們就完蛋了,你必須要活着,只要你活着我們還有機會拉起一支軍隊,這樣就算我死了,你也有機會替我報仇!山弟,你快將舅父帶走!”
祖山哽咽地看向臧雲說道:“雲大哥,我不走,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戰鬥!”
“來人,快將大帥和公子帶走!”臧雲見狀馬上對旁邊的護衛說道。
“雲兒,假如我今日走了,他日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對你的母親?不行,此事萬萬不可!我祖郎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逃跑的事情我絕不會做!今日既然中了敵人的詭計,唯有血戰到底而已!”祖郎當下舉起大錘大聲說道。
“舅父……既然舅父堅持,那雲兒願意隨舅父一起血戰到底!”臧雲知道自己是改變不了舅父的想法,當下不由豪氣沖天地說道。
“兄弟們,拿起手中的傢伙,和敵人拼了,今日不是敵死就是我死!殺!”祖郎當下舉起大錘大聲地對衆人說道。他說着躍身上了馬,策馬帶着衆人殺向劉備的騎兵。
而臧雲和祖山也緊跟其後。
祖郎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年齡和陳到差不多的青年正騎在馬上,揮舞着大刀如同割草一般收割着他帳下士兵的生命。這個青年身穿一身銀色鎧甲,手裡拿着一柄大刀,這柄大刀上鮮血淋漓,煞氣非常大。
青年看到祖郎騎馬衝過了,當下也放棄了收割那些弱小生命的yu望,拍馬去戰祖郎,他一刀朝祖郎的腦門砍去,卻被祖郎的雙錘擋住了。
祖郎的力氣是很大的,不過青年的力氣也不弱,不過顯而易見的是,青年的身體不好,兩個人比拼力氣不一會,青年的臉色就開始變得十分難看了。當下兩個人用力一碰便彈開了,青年喘着大氣看向祖郎,而除了額頭有些許汗珠,並不見得有什麼損失。
祖郎用大錘指着那個青年說道:“來將何人?報上名來?我祖郎捶下不殺無名之鬼!”
“就憑你,還不配知道小爺的名號!”青年當下便再一次揮刀朝祖郎砍去,少年的刀法十分的雄厚,老練而凝重,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齡該有的。很顯然,傳授給青年刀法的人定然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
長刀過處,劈風斬月,刀光如雪。
當,當,當……
祖郎的鐵錘在青年的刀下絲毫討不到便宜,漸漸地處於下風了。
“該死,這個青年是什麼人,怎麼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凝練的刀法?”祖郎不由咒罵道。哼,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你如此相逼,我也決不讓你好過。
兩個人又在相互比拼力氣的時候,被對方的氣彈開了。
青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可是他目光中的煞氣越來越重。
祖郎拿着雙錘合在了一起,原來在雙錘的尾部有一個凹槽可以讓雙錘合二爲一,就在雙錘合二爲一的時候,祖郎一把將雙錘拉開,這雙錘頓時變成了流星錘。祖郎瞬間躍身飛起,揮動流星錘同時朝青年的頭部劈去,大聲叫道:“千斤碎鼎!”
這流星錘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青年當下立刻拿起大刀應向流星錘,以試圖用大刀劈開流星錘,可是當大刀與流星錘相碰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火花連串響起,流星錘的豈是絲毫不減,竟然一瞬間將青年手中的大刀撞飛了,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一把青龍偃月刀死死地擋住了飛向青年胸口的大錘。
原來是關羽看到了這邊戰況激烈過來幫忙了。
“看刀……”關羽左手掠過美髯,右手揮舞大刀砍向祖郎。
祖郎見到青龍偃月刀的時候,看到恍如關羽那張臉,那美髯,恍如仙人下凡,一瞬間便呆住了,卻沒想到關羽會揮刀砍來,其實就算他注意到了,也沒辦法抵抗了,因爲剛纔他那招“千斤碎鼎”已經耗盡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了。
就在祖郎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了有人大聲叫道:“關將軍,手下留人,軍師說了,要活抓祖郎!”
關羽此刻已經來不及收手了,不過他瞬間將刀轉了過來,一時間刀刃變成了刀牀,祖郎被拍飛出去了。
一匹黑色的駿馬跑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到。陳到奉林若之命在附近回涇縣必經的小道上伏擊祖郎,卻左等右等不見祖郎,心裡猜想祖郎肯定是死戰到底,心裡難捱的很,因此也不顧得什麼違抗軍令了,竟然跑來這裡,剛好看到關羽要殺祖郎,當下不由出言提醒關羽。
“將此人捆了押下去!”關羽摸着鬍子傲慢地說道。
這個時候陳到看到關羽馬上興奮地說道:“二將軍,陳到見過二將軍!二將軍,你可真厲害,怪不得軍師說你是戰神下凡呢!”
關羽很少被林若當面誇,聽到陳到說林若讚自己是林若戰神下凡,心中十分開心,當下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線說道:“叔侄,你不是奉軍師之命去小道等祖郎嗎?怎麼跑這裡來了?小心軍師治你違抗軍令!”
“啊……二將軍,你千萬不要告訴軍師,我只是一個人來的,我手下五百士兵還在小路上埋伏着呢!”陳到聽到這話馬上可憐兮兮地看向關羽說道。
關羽有些得意說道:“哼……這次就當我沒看到你。”突然間關羽想到了什麼,剛纔那個被他救下來的年青人,因爲被鐵錘氣流所震,就算自己當下了那個鐵錘,他也被震下馬了。他回首看去,那個青年果然躺在了馬下。
“這個青年是誰?他應該被鐵錘震傷了,你將他帶回城去交給軍師治療吧!這小鬼的武功不錯!”關羽看着那青年說道。
陳到應聲說道:“諾!”他馬上跳下馬,便去查看那個青年的傷勢,當他看得青年的臉的時候,當下愣住了。
竟然是王小虎?軍師不是不准他出來嗎?他怎麼自己跑出來了?要是被軍師知道了,這傢伙可有難了。
在門樓上,劉備和林若爲了看這場熱鬧,還特意備了酒菜小酌一番。
“軍師,看樣子,戰鬥已經結束了。”劉備看着敵營當中火光逐漸地熄滅了,天色也開始濛濛地發亮了,不由說道。
林若笑着說道:“主公,也該回去休息了。”
“子衿,你這個計謀叫什麼?”劉備突然間問道。
林若微微一笑說道:“三十六計之以逸待勞。主公可以去問翼德,他這段時間被我罰抄《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應該深有體會的。”
(場外音:在秣陵的張飛頭扎着白布條,手裡拿着筆正在抄《三十六計》,邊抄邊大叫道:“軍師你太偏心了,爲什麼同樣是輸棋,大哥和二哥輸棋不用抄兵書,俺輸卻要抄兵書……嗚嗚嗚……”旁邊的陳登不由嘆了口氣說道:“三將軍,還有三遍纔夠五十遍!”爲什麼讓我來檢查張飛的功課?)
《以逸待勞》是三十六計中第四計,原文是:困敵之勢,不以之戰;損剛則益柔。
其實“以逸待勞”並不是一味守株待兔般待敵人的來到,然後再與他決一死戰。這條計謀的關鍵就在於如何掌握戰爭的主動權,使敵人按照我的設想去走,敵人每走一步都在我方的計劃之內,從而使敵人疲勞疏於防範,以達到以柔克剛、以小搏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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