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內有一座修建得十分豪華的住宅,這樣的宅邸雖然不及長安的宮殿寬大,可是其豪華程度不亞於宮殿。
這就是袁術的府邸,袁術官拜後將軍,後將軍那可是一個重牌將軍,位置僅僅次於三公之上的大將軍和位同三公的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如今他手裡頭又有豫州、荊州、揚州三個州的一部分地盤,整個人看起來很闊綽,可以說得上勢力很強的一方諸侯。
不過就算如此,他袁術也不該住在這樣的府邸裡,因此,明眼人一看袁術的府邸,便知道袁術之心了。
袁術身邊有三個最爲得力的謀士,其中一個便是楊弘,楊弘是袁術的長史,所謂的長史便是輔佐袁術掌管兵馬的人物,職權十分的大。
另一個謀士閻象,他是袁術的主簿,主簿官職雖然不大,可是因爲是袁術的親吏,權利十分的大,常參機要,總領府事。
還有一個人,便是袁術從弟袁胤,袁胤這個人雖然計謀不怎麼樣,才華也不怎麼樣,因爲與袁術是親戚,因此深得袁術信賴。
當然了,除此之外,袁術的陣營中,還有另外一個謀士,只是這個謀士不怎麼得袁術的信賴,而頗讓袁術忌憚。這人便是袁渙,不過此刻他並不在袁術的陣營中,而隱居在江淮某一處。
說起袁渙,確實是一個十分有趣的人。上一次他因爲黃巾之亂避禍於江淮,被袁術任命爲從事,以他的性格,他是不屑於與袁術爲伍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因此他還是接受了袁術的任命。並且不久後便被袁術派去尋訪鬼狐軍師林若,可是當時林若已經爲當陽縣令了。而這次他尋訪林若尋訪不到,回到袁術的身邊,被袁術身邊的幾個謀士損貶了一番,此事徐州的黃巾軍之亂已經平,他便趁機以出使徐州爲名不歸,留在了徐州。後來曹操攻打徐州,袁渙本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原則,又一次避隱江淮,只待徐州平靜了之後,再次遷徙回徐州。
劉備入主徐州的時候,林若曾經讓人四處打探袁渙的消息,可惜怎麼找也找不到袁渙這個人,可以想象得出這袁渙因爲上一次被袁術強行任命的事情弄得心裡有陰影了,因此這一次隱居避世便做得神鬼不知了。
袁術看着從弟袁胤遞上來的紙條,在紙條上面抄錄着這幾日壽春街頭巷尾唱的兒歌:
“高祖業一朝盡,閹人外戚亂朝綱。
東都火燒龍脈,傳國玉璽天機藏。
火德盡土德續,天意如此誰能抗?
代漢者當塗高,天下之主在淮揚。”
這看似一首兒歌,卻更像是一段讖語,早在光武皇帝的時候,便有了“代漢者當塗高”的傳言,如今這傳言又一次風傳,而且上面竟然說天下之主在淮揚,那不正說自己嗎?
看到這樣的兒歌,袁術不由心中暗喜,可是嘴上卻不說,只是淡淡地說道:“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不像是詩,也不像是詞。”
“這是這幾天壽春街頭巷尾流傳的兒歌。代漢者當塗高……天下之主在淮揚,那便是說主公你啊!因此屬下斗膽便將此兒歌呈給主公。”袁胤躬身說道。
“天下之主在淮揚……可惜啊,傳國玉璽並不在孤的手中。”袁術有些遺憾地說道。一想到傳國玉璽,他就想到自己的部下孫堅,孫堅攻打洛陽的時候曾經在一口廢井中找到了傳國玉璽。
爲此,他一直耿耿於懷,還派人暗通黃祖,讓黃祖射死了孫堅。孫堅死後,他曾經派人去搜查了孫堅的住的府邸,可是翻遍了孫堅的府邸,卻半個傳國玉璽的影子都找不到。
爲了得到傳國玉璽,也爲了籠絡住孫堅舊部的心,他聽從了閻象的意見,收養了孫堅的幾個兒子和女兒。
“主公,要得到傳國玉璽,這並不難。”袁胤獻策說道,“那孫策肯定知道傳國玉璽的下落,如今他兵敗涇縣,人也受了重傷,正在曲阿養傷,我想只要主公一紙詔令將他召來,他肯定會來壽春的。到時候,主公可以藉口困住孫策,再以孫策的性命相要挾,那孫家定然會乖乖地交出傳國玉璽的。”
袁術聽了之後搖了搖手說道:“如此世人必然唾罵我袁術。此事萬萬不可……不過,倒是可以先將孫策召來壽春,屆時再見機行事。此事便交由你去辦了。”
“是,主公!”袁胤當下抱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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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進入壽春後,便找到了自己嫣然山莊所秘密開的小客棧落腳。這樣的客棧,佔地不大,只有四進院落,客房也只有二十來間,多數都是招待那些南來北方的小客商。平常到無法再平常。早在一年前,林若吩咐執孝在江南每一個重要的城市都開這樣一間小客棧,目的當然不是爲了盈利,而是爲了打探消息。
林若住進客棧不久後,四葉等人便來找林若了。
“莊主,已經按你的吩咐,將八句讖語散佈開來了。如今壽春上下都知道這八句話了。”四葉恭敬地對林若說道。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四葉,你做得不錯。”突然間林若發現,這幾個人當中,竟然沒有發現七星,當下不由吃驚問道:“恩?怎麼不見七星?他出什麼事情了?”
“莊主,如今七星已經順利混入了袁術的帳下,成爲了壽春巡城校尉,他暫時沒辦法來見莊主。”四葉當下說道。
林若呵呵地笑着說道:“小七還真有辦法。以後四葉你便負責和他聯繫,讓小七小心隱蔽,我以後還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卑職知道。”四葉畢恭畢敬地說道。
林若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便對四葉他們幾個說道:“你們幾個也是剛剛趕到這裡,先下去休息吧!我連日的趕路也累了,這幾天暫時休息,我需要時間好好地研究袁術的爲人,以便對症下藥。”
“是!”衆人應聲說道。
沐浴更衣,吃罷了午飯,林若便帶着五胡和四葉兩個人查看壽春城。
十月中旬的壽春城,早早的便進入了北風蕭條的景色。城內的大樹除了幾株長青的榕樹和松樹以外,其餘的樹木都已經落盡了葉子。
壽春位於潁水以南,一到冬天,天氣十分的溼潤不比北方的乾冷。
城裡雖然商鋪林立,可是比起繁華的荊襄,這裡顯得格外的荒涼,街上妓院十分的多,酒館和茶樓也多,可是路上的衣不遮體的乞丐和窮人更多。還有許多賣身葬父葬母的孤兒,更有賣兒賣女的父母……
林若看着這一切,當下不由感慨地說道:“百姓太苦了。”
四葉忍不住說出了心裡話:“是啊,倘若沒有莊主當年的收留,我等也是這般模樣。”
林若苦笑,當時自己也是一念之仁,不過也正是如此,自己今日纔有許多的朋友,許多的牽掛,許多的顧忌,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五胡說道:“莊主,你聽似乎有人在彈琴。”
衆人不會安靜下來,林若親耳聆聽,果然有人在彈琴,這琴曲還是《高山流水》,琴音非常的清透,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聽這琴聲竟然帶着一絲絲的悲傷,讓人聽到這琴聲心裡竟然酸酸的,看來這個人的琴技應該是非常的厲害的。
在這樣一個地方彈《高山流水》,琴聲又帶着哀思,此人應該是在悼念某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或者追思某些讓他記憶深刻的事情。
“走,我們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彈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