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看到那人要走,當下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會走過去拉住那個人的衣袖。
那人轉過來疑惑地看向劉備說道:“劉大人,還有什麼事?”
“那軍師他會死嗎?備……備不想……備不想看到軍師他死去,我求先生你救救他!我知道先生你一定有辦法的!先生……”劉備這個時候完全被那個人搞糊塗了。
“大人說笑了,在下與嚴新師出同門,本領相當,這醫術也是相差無幾,他都不能救自己,我如何能救他?呵呵……其實大人何必在意那許多呢?人生短短數十載,多活年,少活幾年又有什麼呢?只要活得開心就好。大人,以後你莫要再讓嚴新操勞便是了,這樣活着他還能多活兩年。”那人含笑地看向劉備說道。
劉備愣愣地看向那人,聽他的語氣,似乎早就參透了人世間的生死,看透了一切榮辱繁華,好一個灑脫的人物。這種感覺……很熟悉,很熟悉,對,就如同當初自己第一次看到嚴新的那種感覺。
突然間,劉備想到了什麼,當下作揖長拜說道:“先生,備想請先生留下來與子衿一起輔佐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大人,你難道忘記了?在下乃是朱崖郡守,隸屬荊州刺史劉景升帳下的官員,你這樣做可是交惡劉景升的。況且當初曹操對我算得上是恩重如山了,在下都沒有留下來,大人你是留不住我的。”那人淡淡而笑將劉備扶起身來說道。
“劉景升能給先生一個郡守,我也可以給先生一個郡守。只要先生你能留下來了,這樣軍師他就可以少操勞些,備希望先生你能念在同門之誼,留下來幫助備,這樣就等於幫助了子衿。先生,可否?”劉備抓住那人的手,親切地懇求道。
那人將被劉備抓住的手抽離,一聲輕笑道:“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可是大人身邊有一個嚴新已經足夠了。”
“不,先生……先生之才和子衿不相上下,先生與子衿在一起,肯定能助劉備匡扶漢室的。備懇請先生能留下來輔佐備!備打算任命先生爲右軍師!而子衿爲左軍師!”劉備拉住林若的手不肯放,一臉急切地說道。
“大人,在下留下來會爲大人惹下很多麻煩的。難道大人沒聽到徐州童謠都在唱些什麼嗎?”那人搖了搖頭說道。
“唱什麼?”劉備不解地問道。
那人低沉着聲音念:“山中鬼狐林言心,幻化成形亂人心。先到荊州成才俊,再到兗州戰黃巾。如今變成書生樣,留在徐州騙人心。詭詐狐狸最可怕,夜半人靜吃人心。”
劉備見狀當下駭然說道:“先生……先生,此事備實在不知,先生請放心,備一定會差人將此散佈謠言之人查處。”
“呵呵,大人,這謠言又不是衝着我來的。而是衝着我的小師弟嚴新來的。”那人毫不在意地搖了搖手說道。
“恩?”
“因爲嚴新與在下師出同門,我們兩個有太多共同的地方了,只怕大人也感覺到在下身上或多或少與嚴新有些神似。兩個人相處日子久了,便會相互影響,心靈相通。我與嚴新用兵的手段相似太多,天下人早就認爲我便是他,他便是我……而曹操痛恨在下,哦,或者比起在下,他更痛恨嚴新吧!總之呢,他想借在下的鬼狐的訛傳來除掉嚴新。所謂流言可謂,民心可欺。呵呵……大人明白在下是什麼意思了吧?”那人含笑地看向劉備說道,“因此在下不能留在徐州過久,一則朱崖那邊繁忙,二則流言難平。就此告辭了!”
“慢着……”劉備叫道,“先生,如何對付那些謠言?”
“也罷!既然來了,那便幫子衿一把!”那人笑着說道,“這幾日在下便留在軍師府好了。反正,他們不是說鬼狐軍師在徐州夜半時分吃人心嗎?那在下便留下來吃人心好了。”
那人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多謝先生了。”劉備當下喜出望外地說道。
“不必謝。在下不過是幫兄弟忙而已。”
“對了,方纔在下在門外聽到軍師與先生在房中奏樂,聽這曲子讓在下不知不覺感慨萬千。不知道這曲子爲何名?”劉備看向那人問道。
那人當下說道:“《流年》。”
“流年……”劉備聽到這名字,不由想到了許多的往事,喃喃地說道,“似水流年……好曲子。”
“先生,備可否問先生一些問題?”劉備突然間問道。
“當然可以,大人,請……我們到院子裡的涼亭小坐一會,大人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便是了。”
“請!”
“請!”
兩個人到了院子裡的涼亭內,對坐下來。
“先生,打算如何處置在謠言?”劉備看向那人問道。
那人呵呵地笑着,然後突然間變色說道:“靜待其變。如果在下估計不錯,那幕後黑手肯定會忍不住出手的。大人,屆時所有的證據,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嚴新……我現在就在等,那人出手的一瞬間,就在一瞬間將他拿住,然後……哼哼……”
“先生打算?”
“對那些與曹操勾結的徐州的世家,劉大人也該好好地清理一下了!大人你可知道,治國,不僅要仁義,也要手段!你若是一味地對那些徐州的世家,謙讓,必然會讓他們將你看遍,有時候,就要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哦,你們中原有一句話叫:殺雞儆猴。意思就是殺雞來警告猴子的意思。”那人冷冷地說道,他的眼色變得凌厲起來,一股殺氣從他的身上隱約地浮現出來。
劉備愕然看向林若,好可怕的人,好可怕的人啊……這人的手段有時候比嚴新的還要可怕,不過他說得沒錯,自己確實該好好地清理一下徐州的世家了,那曹操就是因爲兗州有世家的暴亂,攻伐徐州才功虧一簣,這世家的力量不能小視。
那人看向劉備,見劉備的臉色一時間陰晴不定,當下冷笑地說道:“當然了,在下只是提議,假如大人覺得不合適,那便和我那個病得快要死的師弟商量,或者他有更溫和的法子。不過,他要是殺人起來,可是毫不手軟的。因此大人也不要抱太大的幻想。”
劉備鄭重地看向那人說道:“不,備相信先生能處理好這事。子衿的身體這般差,備想請先生在徐州的這段日子,暫時代替子衿……哪怕只是三天也好,子衿太累了。先生可答應?”
那人凝視劉備一會說道:“就三天!三天後,我便要回朱崖。”
“那便拜託先生全權處理好這件事情了!”劉備抱拳說道。
那人點了點頭。
目送劉備走後,那人轉身便返回了林若的房間內。
他回到房間,只見那個本該睡着的“嚴新”已經起身,正坐在桌案邊上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臉笑意地看向那人。
“呵呵,煥之,有勞你了。”那人說道。這人才是如假包換的林若,而躺在牀上的“嚴新”嘛,自然是易容了的李新。
“嚴新”當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下,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正幽怨地看向林若說道:“那劉備可過了關?”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過了。呵呵,三試劉備,終於試完了。”
“倘若劉備過不了第三關,主公你打算何去何從?”李新問道。
林若嘆氣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怕會替劉備拿下了江南後,便詐死離去吧!從此便不再管劉備了。”
“主公,你這樣一再二的試劉備,倘若有朝一日劉備知道真相,定然會對主公你心生芥蒂,到時候……”
“劉備一統天下之人,便是我辭官歸隱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