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漸漸地深了,在刺史府內。
陶謙屏退了左右,此刻在他的房間裡只有他還有二兒子陶應。
“父親,你有什麼事情要和孩兒說嗎?”陶應將他的父親扶起來坐着,低聲問道。
陶謙擡手示意陶應在他的身邊坐下,然後嘆氣說道:“應兒,你知道爲父爲何將徐州讓於劉備嗎?”
陶應思考了一下說道:“父親大人,你不是說我和大哥都沒辦法承擔徐州之主的重擔嗎?而劉備可以,因此你就將徐州讓給劉備了。”
陶謙聽了不由輕笑了一聲,然後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應兒啊,雖然你很英勇,做事情有時候也很聰明,可是你卻沒有多大的智慧。曹操早就志在徐州了,這次他撤退了,難保他明年不會再來。到時候,徐州只怕真的守不住了。假如你或者你大哥做了徐州之主,你想想曹操會放過你們兄弟嗎?你別忘記了,那曹操是何等的兇殘,他說過寧可他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他。我把他做夢都想得到的徐州讓給了劉備,你想想曹操會怎麼樣?”
“他肯定會很憎恨劉備。”陶應想也不想便說道。
陶謙呵呵地點了點頭說道:“恩,沒錯。曹操再來打徐州,萬一劉備打不過曹操,失了徐州,那曹操要殺的是劉備,而我們陶家可以趁機遠遁。我與荊州刺史劉表是舊日好友,我死後,倘若徐州有什麼情況,你可以去他那裡避禍。”
“可是劉備身邊有四個很厲害的武將,還有一個很厲害的軍師,我想曹操不一定能打下徐州。”陶應忍不住說道。
陶謙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我也只是說萬一。這徐州不是那麼容易守得住的。徐州沒有屏障,地勢多是平原,一旦敵人發兵,就很容易長驅直入,難守啊!不過,這嚴新只怕早就有了計較,或者有他在,能給人不同的驚喜。就算劉備守得住徐州,那你做爲我的兒子,也算是劉備的恩人,劉備這個人一向以仁義自居,斷然不會虧待你的。你只要不圖謀造反,他都可以容忍你,有朝一日,他倘若能成帝業,你可以封侯。”
“爹,你是說劉備想當皇帝?”陶應一臉不相信地說道,“那不是造反嗎?死罪啊,是要被誅九族的!”
“應兒,如今天下已經大亂了,諸侯之間各自征伐,誰還將天子放在眼裡?劉備又是高祖之後,他稱帝也算是順應人心,因此沒有不可以的。劉備身邊的軍師嚴新只怕也有這樣的打算吧,否則以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跟劉備這樣一個一窮二白的平原縣令?要知道天下諸侯衆多,哪一個不比他劉備家底厚?”陶謙聽了忍不住訕笑說道。
“爹,孩兒明白了。”陶應當下不由地點了點頭說道。
“應兒,你要記住,倘若有一日爹去了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有什麼人慫恿你去奪這徐州,你都千萬要拒絕。你鬥不過劉備的,你可以離開劉備,可以去荊州,但是不要和劉備交惡。否則便是自取死道。”
“爹,孩兒知道的了。”陶應當下點了點頭說道。
“你的大哥是一個不知道輕重,知道喝酒的人,我最擔心的是我死後,他會被別人利用,你要多勸他一點,倘若他真的犯了什麼錯誤,爲了我們陶家的生死存亡,你可以……你可以大義滅親,知道了嗎?”陶謙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臉憂慮地說道。
陶應愣了一下看向陶謙說道:“爹,孩兒只怕下不了手。”
“爲了我們陶家,你必須下手……我是說萬一,否則一旦由別人來下手,你就難脫關係了。”陶謙嚴厲地看向兒子說道。
陶應當下默默地點了點頭。
“應兒,曹豹似乎對你敬佩有佳。”陶謙看向陶應突然間說道。
“是的!在守徐州的時候,孩兒救過他一命,他與孩兒同生共死了許多次,因此他對孩兒十分的佩服,孩兒對他也佩服。”陶應當下說道。
“曹豹是徐州曹家的頂樑,他跟隨爲父多年,這人是一根筋的人,做事情很容易犯混,爲了我們陶家,你必須要節制和他的交往。不僅是他,就是徐州許多世家,你也要節制和他們的來往,劉備或者不會疑惑什麼,可是劉備身邊的人就很難說了。”陶謙看向陶應說道。
陶應點了點頭說道:“父親放心,孩兒明白了。”
“今天我說的話,你必須要牢記在心裡,知道了嗎?”陶謙拉住兒子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非常深切地說道。
陶應點了點頭。
“希望我們陶家能夠屹立不倒。應兒,你下去吧,爲父要好好休息了。明日還要給朝廷寫奏章,表奏劉備爲徐州牧,還要交接徐州的一切……哎,住了這麼多年的房子,要搬了,還真是捨不得。”陶謙忍不住說道。
“今天劉備的軍師嚴新說過了,他們會暫時住在驛站,待一切穩當之後,再另外找地方修建新的刺史府,說爹爹不用搬出刺史府。”
“應兒啊,你還是嫩了點,那劉備既然是徐州刺史了,哪裡有住在驛站的道路?就算劉備沒什麼,徐州上下又怎麼看?那嚴新是一個何等狡猾人?他說這個,不過是客氣,意思要反過來聽的。”
“這些讀書人的花花腸子就說多。”陶應忍不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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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剛剛從沐盆裡走出來的林若用乾毛巾擦乾身體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打了好幾個噴嚏,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了,剛剛沐浴的是熱水啊,怎麼會打噴嚏的?”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門被人敲響了。
“嚴軍師睡了嗎?”外面傳來了陌生男人的聲音。
林若當下馬上說道:“誰啊?”
誰啊?這麼晚還來打攪我?恩?糟糕,自己剛纔爲了沐浴把臉上人皮面具都給摘下來了!林若想到這裡,馬上慌慌張張地跑到鏡子邊,拿起人皮面具往臉上貼。
“在下糜竺!”門外的人說道。
糜竺?他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
“是糜別駕啊!請別駕稍等一下,在下方纔沐浴,馬上就好。”林若當下說道。他照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僞裝,人皮面具貼好了,趕緊穿穿衣服。
林若迅速穿好衣服,將披在肩上剛洗過的頭髮,用乾毛巾裹了起來,便去開門了。
糜竺看向林若當下呵呵地賠禮說道:“這麼晚打攪先生,還請先生恕罪。”
“快請進來吧!”林若當下擡手說道。他發現糜竺的身後還跟着另外一個白面書生,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孫乾。
這麼晚了,這兩個傢伙來這裡做什麼呢?莫不是有事情要求自己?
林若請這兩個人坐下來後,親自爲這兩個人斟茶,笑着說道:“子仲、公佑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
這林若還真是快人快語,這麼晚自己來這裡,他豈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他還開口問,還真叫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當下糜竺和孫乾兩個人相互地看了兩眼,糜竺爲了掩飾尷尬,當下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這茶,好茶,他當下說道:“先生真是高人,這茶都是嫣然山莊的茉莉花茶。”
孫乾聽了之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好茶,果然是嫣然山莊的茉莉花茶。這茶我們這些人可是很難喝到的,今天託先生的福,竟然在此喝到。”
林若聽了之後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以後我們大家都要共同輔佐主公,這茶歡迎兩位經常來喝。”
林若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心裡早知道他們想說些什麼了,如今自己應當算是劉備帳下第一人,他們來找自己,意思就是想和自己打好關係。
孫乾聽了當下笑着說道:“先生,那我們以後就要多打擾先生了。”
“其實你們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們的。兩位皆是徐州的才俊,以後徐州的許多事情主公都要仰仗兩位。”林若坦然地笑着說道。
“哪裡,哪裡!其實是我們孤陋寡聞,對先生並不熟悉,而這次徐州之後,先生必然名揚諸侯,我與子仲是想問先生所學是哪家學派的?看先生用兵,如神,可是醫術超羣,我又聽聞先生對治軍和訓練軍隊又別具一格,一時間確實分不清先生是哪家學派的。請先生賜教。”孫乾忍不住說道。
林若愕然,這學派……額……自己應該哪家學派都不屬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