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的中央停泊着一艘大船,這艘大船在晨輝當中顯得各位的莊重華麗。
在這艘大船的船頭上站着兩個人,看其穿着便知道不是尋常管家的。能在戰亂的徐州有這樣的手筆的,也只有曹操了。確實,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曹操和郭嘉。
“奉孝,沒想到在泗水上看日出別有一番景象。”曹操看着升起來的太陽,忍不住說道。
“可惜主公沒到海上去,在海上看日出,可比在泗水看日出更加壯觀。”郭嘉笑着說道。他曾經遊歷四方的時候,在東海郡隨着漁民出海打漁的時候看過一次一日,這讓他終身難忘。海上的日出和山上的日出是截然不同的。
就在這個時候,曹操看到遠處駛過來的小帆船,當下忍不住說道:“奉孝,妙才回來了。看來奉孝你果然是料事如神,知道妙才一定可以平安脫險。”
郭嘉當下訕笑說道:“主公過獎了,嘉若是料事如神,那便元讓和子和兩位將軍便不會死了。曼成也不會敗了。”
“此事斷不能怪奉孝,畢竟你不知道劉備會來救援陶謙,也不知道劉備帳下有能人。走,我們去看看妙才。”曹操一聽當下不由拉住郭嘉的手安慰道。
夏侯淵等人上了船,便帶着林若來拜見曹操。
夏侯淵一看到曹操,當下便率領部將跪了下來說道:“主公,末將有罪!末將率領五千兵馬,去攻取下邳,只有兩千人得以生還,請主公、軍師治末將之罪!”
“請主公、軍師治罪!”跟隨夏侯淵回來的那五六個騎兵也忍不住跪下說道。
“快快起來……妙才,這次不能怪你。你們,你們幾個也都起來。”曹操上前一步扶住夏侯淵說道。
“咳咳咳……”這個時候傳來一陣咳嗽聲,而且是很急促的咳嗽聲。
曹操循着咳嗽聲看起,只見在幾個甲士的旁邊站着一個柔弱不禁風的文士,那人一臉病色,因爲連日的逃亡衣着依舊殘破不堪,可是依然可以看出是一件乳白色的儒衫,頭髮也凌亂地搭在肩上,十分的狼狽。
“妙才,這人是誰?”曹操忍不住問道。
郭嘉盯着那個病怏怏的人看,此人的容貌明明陌生得很,可是爲什麼卻給自己這樣熟悉的感覺?恩?等等,咳嗽,莫非是他的咳嗽的病態的樣子很像志才,所以自己有熟悉感嗎?他應該病得很重吧,因爲可以看到他臉色慘白,嘴脣乾裂得厲害。
“主公,這人便是劉備的軍師。末將本來只想抓舌頭,在城外守候了好久,看到他指揮軍士挖掘河道疏通下邳城的積水,知道他肯定是一個官,便將他抓來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劉備的軍師。”夏侯淵當下便說道。
“妙才,你可真行,呵呵,抓舌頭就把劉備的軍師抓來了。”郭嘉一聽當下忍不住笑着說道。
曹操看着被抓來的那個人這般模樣,當下不由看向夏侯淵問道:“他怎麼了?”
“啓稟主公,他的身體不好,被抓這幾日又不肯吃東西,因此病得很嚴重。”夏侯淵當下忍不住說道。
曹操看向林若問道:“先生何故絕食?”
林若聽到這話,當下微微地睜開了眼睛白了夏侯淵一眼,然後抱拳說道:“對待一個病人,你讓他吃生冷的東西,你覺得合適嗎?”
曹操聽了之後,不由看向夏侯淵問道:“妙才,這是怎麼回事?”
“劉備的追兵甚緊,我們逃進山中,一連好幾日,劉備都在搜山。兄弟們無法生火做飯,只能生吃打來的獵物了。”夏侯淵不由地說道。
原來如此,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先生如今被抓,可願意歸降孤?以先生的才華,屈居一個縣令之下,實在可惜了。只要先生肯歸降孤,孤必然不會虧待先生你的。”曹操看向低着頭咳嗽的林若問道。
林若擡起頭看向曹操,毫不畏懼地說道:“曹將軍,既然在下被你們抓來了,你們要殺便殺好了。夏侯敦、曹純兩位將軍是在下設計殺死的,而他們帳下的一萬士兵也是在下設計殺死的。還有,上一次你在圍攻徐州的時候,那九里山的軍糧,也是我設計燒掉的。哈哈……你們在徐州所作所爲,天怒人怨……你休想要我投效於你……”
林若說着說着整個人便激動起來,眼前一抹黑,便暈過去,摔在地上了。
“來人,傳醫官。”曹操吩咐左右說道。左右聽命當下便去傳喚軍醫了。
“主公,打算如何處置此人?”郭嘉忍不住問道。
“奉孝以爲該如何呢?”曹操看向郭嘉問道。其實不知道爲什麼,曹操看到病重的林若的第一眼便感覺到這個人似曾熟悉,特別是他柔弱的身子,乾渴的嘴脣,看起來竟然和病重中的戲志才那麼的相似。
“此人的智謀遠勝於嘉,若是得此人輔佐主公,主公必然又添臂膀。不過,剛纔聽那人的語氣,似乎對主公甚是憤恨,只怕很難讓其歸降主公。”郭嘉當下說道。
“是啊!你們這些智謀之士,擇主都是喜歡從一而終的。可是如此人才,孤也真捨不得殺。奉孝,孤有一個疑問,你覺不覺的這個人給你的感覺,似曾相似?”
郭嘉坦然地說道:“恩。他很像志才。”
這個時候軍醫走過來了,他拿過林若的手,爲林若診脈,當下皺眉說道:“啓稟主公,這位先生身體極端虛弱,加之偶感風寒,多日不食,外冷內熱,才昏過去的。”
曹操看向夏侯淵問道:“妙才,這位先生姓什麼?”
夏侯淵愣了一下,思考了一會說道:“他姓嚴,字子衿,至於名字,我便不清楚了。因爲劉備的將領們都叫他軍師。”
“嚴子衿。”曹操喃喃地說道,“卻不知道他是那裡人氏?”
“主公,末將未曾詢問,此人身體太弱,被擒來後,便生病了,整日喝了水便昏沉沉地睡過去。”夏侯淵當下說道。
“他的剛纔雖然講的是官話,可是口音略帶荊南地區的音調,我猜他有可能是荊襄之人。”郭嘉忍不住說道。突然間郭嘉想到了什麼不由地自言自語說道:“言心也在荊州住了許久了,卻不知道他的口音是不是也帶荊襄的音調了。”
“奉孝,你認爲此人是林若?”曹操吃驚地看向郭嘉問道。事實上,曹操的心裡還是沒辦法相信林若是可以隨意改變面容的“妖怪”。
“他倘若是林若,只怕早就絕塵而去了。夏侯將軍如何能輕易將他擒來?因此此人當不是林若。”郭嘉不由地說道。郭嘉見識過林若的輕功,知道林若完全可以逃出夏侯淵擒拿,何況林若那是練武之人,身體不會脆弱到如此程度。
曹操當下不由低下頭,讓人拿來溼毛巾將林若的髒臉擦乾淨,仔細地看林若的面容,此刻的林若的面容確實不是那張曹操熟悉的醜陋的臉蛋,更不是那張讓曹操看過爲之側目的臉蛋,而是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蛋。
“將他扶到船艙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