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月愣了一愣,低聲道:“什麼秘密?”
當時的她就已經與許慕原定了親事,五皇子還執意要殺她滅口,定然不會是一般的小事兒了。
許慕原卻道:“這件事關乎到宋家的名聲,你還記得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當時因爲我偷偷潛入江蘇巡撫的宅院,拿到了黃永昌的把柄,所以黃永昌派人追殺我的事兒?當初黃永昌乃是我父親的門生,只是後來做了太多惡事兒,我父親沒有幫助他了,可他卻還是步步高昇,這其中自然是有別人幫他的!”
“幫他的這人就是你的伯父宋尚書,原先我一直以爲宋尚書是個清廉正直的好官兒,可也不知道是他有把柄在黃永昌手中的緣故,聽五皇子的意思,宋尚書這些年爲黃永昌做了不少事兒,也收了黃永昌不少好處,這京中也有官員上摺子,只是卻被宋尚書給擋下來,其中有一人,宋尚書更是害得他沒了性命。”
說着,他長長嘆了口氣,道:“原先五皇子說出這話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後來徹查了一番才知道五皇子的話是真的,後來更是查出來……這件事和寧王妃娘娘也有關係,不管怎麼說,宋尚書只是個二品官員,想要在朝堂之上達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是不可能的,當時宋尚書謀害那官員的事情隱隱被人察覺到了幾分,可宋尚書求到了寧王妃娘娘跟前,寧王妃娘娘動用手段將這件事給壓下來了。”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若是五皇子真的有心將這件事鬧開的話,不僅是宋家,只怕連寧王妃娘娘和寧王都會受到牽連的。
皇上看重寧王不假,這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當初是想用寧王來制衡老安平候,但如今,這老安平候已經不在了,只怕寧王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隨隨便便給皇上一個由頭,只怕這罪責都下來了。
宋涼月聽聞這事兒,並不覺得鎮定,上一世五皇子就是用的這個理由叫寧王倒臺的,更是因爲這個理由,逼得寧王妃娘娘自縊身亡。
只是上一世,許慕原乃是這件事的主謀,但這一世許慕原卻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想及此,宋涼月心中到底是寬慰了幾分,“照你這麼說來,五皇子那邊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投靠了,先前皇上會忌憚老侯爺,只怕就算是你如今真心實意幫助了五皇子一把,來日也落得與老侯爺一樣的下場……你放心,大伯父和寧王妃娘娘我會去勸說的!”
這份決斷,實在是叫許慕原有些震驚,“涼月……”他雖知道宋涼月向來果斷,卻也沒想過宋涼月能果斷到這個地步!
宋涼月卻含笑,輕聲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雖只是個內宅婦人,對於朝堂上面的事情雖也不大清楚,但有一點卻是清楚的,如今五皇子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捨得下手,到時候對你更是一點顧忌都沒有,至於到時候的宋家和寧王府,只怕他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明兒我就會去寧王府一趟,姑母是個曉得分寸的人,想必也會將我的話聽進去的。”
事到如今,宋家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認錯了,皇上的意思她雖琢磨不透,但卻特聽人說起過,皇上是個念及舊情的,若是她的伯父和姑母肯主動認錯的,這宋家的聲譽和名望雖會受到影響,但卻也不會落得太過於落魄的境地。
許慕原呢喃道:“就算是寧王妃娘娘願意,只怕宋尚書也不會願意的,這人啊,一旦位居高位,想要放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權和利,看似簡單,可在他看來,這吞噬人起來比逍遙丸還厲害。
“就算是不容易,可到底也要試一試才行的!”宋涼月怕了拍的他的手,道:“至於五皇子那邊,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顧及我,也不用顧及宋家,如今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若是一步路走錯,就會落得滿盤皆輸的地步!”她不指望自己能夠成爲許慕原的助力,但也不希望會因爲自己拖累了許慕原。
許慕原點點頭,正色道:“我相信你。”
說着,他未免有些猶豫起來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這般小心翼翼的,哪裡還有點平日那高高在上,果斷決絕的影子?
宋涼月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戲謔道:“我可沒有什麼要與你說的,那你可是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許慕原想了想,正兒八經地說道:“咱們早就說過,既然是夫妻,那就沒什麼不能說的,我知道自己該相信你,只是那日堂燁離開京城的時候,派人送了東西來安平侯府了,聽說你只是看了一眼就命人將東西送到庫房中去了,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幾日這件事一直藏在他心裡頭,就像心裡頭住了一隻小貓兒似的,一直撓的他心頭難受極了。
宋涼月嘴角的笑意不減,“我這幾日可一直在等着你問我了,沒想到你今日纔開口,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那日小王爺只不過送來了我的一尊玉石雕塑,那東西不小,材質又極爲珍貴,所以我就叫胭芳鎖在庫房中去了。”
這語氣雖是輕飄飄的,但那日她見到東西的時候也着實震驚了一把,若那玉石雕塑像她,她也就不覺得稀奇了,反倒是不太像她,就送來雕塑的那太監說道,這東西乃是堂燁親自雕刻出來了,爲了這雕塑,堂燁甚少出來走動,甚至是不眠不休……
那玉石雕塑的底座上更是寫着,我心如玉。
想着堂燁原先說過的那些話,說是不感動,那是假的,可也只不過是限於感動罷了!
堂燁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到底是個小孩子,臨走了還不忘給你送一份禮物。”
其實他很想看看那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可反而一想,如堂燁都已經走了,就算是將堂燁的一顆心留下來都沒用,更何況是一尊雕像呢?
倒是宋涼月笑着將這個話題給岔開了,“……聽你的意思,這七皇子當真是個治國之才,只是如今不管是李公公的意思也好,還是你的一廂情願也罷,可七皇子不是說等着過幾日就離京嗎?他壓根就沒有爭奪太子之位的意思,就算是你們籌謀再多,只怕也是無用的罷?”
許慕原的眼睛暗了暗,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只是這話我也與七皇子說過,可七皇子直說並無爭奪皇位的意思,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是多勸勸七皇子了,既然七皇子心繫百姓,我相信他總會想明白的!”
說白了,七皇子只是厭惡宮裡頭的一切,並不厭惡爲百姓操勞。
如今這夫妻兩人也算是有了明確的分工,宋涼月忙着去勸說寧王妃娘娘,則許慕原那邊則忙着去說服七皇子。
等着第二天一大早,宋涼月就坐了馬車去寧王府了。
自從宋涼月懷有了身孕之後,已經許久沒有出來走動了,這寧王府已經一兩月未曾踏足。
寧王妃娘娘見到她之後,自然是滿面笑容,忍不住問道:“……最近過的可還好?原先你沒事兒的時候倒是會經常來瞧瞧我,可都已經好些日子沒來的,開始我還擔心你過得不好,只是後來一想,你不來找我倒也是好事兒,說明只忙着過自己的小日子呢!對了,瑞華長公主最近可還好?有沒有刁難你?”
她倒是納悶得很,這瑞華長公主向來是喜歡折騰的性子,可這段時間都已經好久沒聽到瑞華長公主的消息了。
宋涼月點點頭,含笑道:“叫姑母擔心了,我一切都好。”
“既然一切都好,那我就放心了。”寧王妃娘娘擔心宋涼月是真的,自然也會擔心許慕原了,可如今朝堂之上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如此,她倒也能夠放心了些,“原本我還以爲太子的死,會叫子衍跟着躁動起來,看樣子他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沉得住氣,如今你是他的妻子,沒事兒的時候也該多勸勸他纔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到底也要講究方法和時機纔是!”
宋涼月自然又是點頭稱好。
瞧着侄女這般聽話懂事的樣子,寧王妃娘娘的嘴角笑意更甚,含笑道:“如今怎麼瞧着你這怎麼有些呆呆傻傻的?莫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這姑侄兩人相處的時間雖不多,但關係卻是不錯的。
宋涼月今兒來本就是有事相告,如今寧王妃娘娘已經開了這個頭,她自然是將所有的事情都道了出來,末了更不忘說道:“……五皇子是個什麼性子,姑母您比我清楚多了,如今五皇子可以裝作不知道這事兒,可只怕到時候五皇子想用這件事來控制宋家和寧王府,若是咱們一個不順從,依照五皇子那性子定會將這件事鬧大的,到時候在皇上跟前添油加醋說個什麼,只怕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