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瑞華長公主的臉色可謂是精彩至極,今兒來參加蔣國公老夫人壽宴的姑娘不少,但凡許慕原說是誰,總比說是宋涼月叫她心裡舒坦些,當即臉色就冷了下來,“你可是曉得自己在說些什麼不成?你要娶宋家的姑娘爲妻?”
許慕原神色坦然,正色道:“沒錯,我就是想要娶宋涼月爲妻……”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瑞華長公主就應聲而起,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你做夢!若是你想要娶宋家的姑娘,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許慕原也是冷聲說道:“若是您不答應我,這輩子我是不會娶妻的!”
“怎麼,你這是在威脅我?”許慕原那執拗的性子雖隨了瑞華長公主的,若論起執拗來,瑞華長公主不知道甩許慕原幾條街,“你以爲你說自己不娶妻就能嚇到我呢?若是不娶就不娶,與我有什麼干係!”
兩人四目二對,像兩頭要決鬥的獅子一般,互不退讓。
許慕原卻是冷笑着說道:“這話是您自己說的,到時候您可別後悔!”
話畢,他轉身就要走,他向來就是這樣的性子,若想做什麼,那是一定要做的,更何況,他覺得自己並非不是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這宋涼月不管是從樣貌還是德行上來說,都是無可挑剔的,也就家世略微遜色一些。
這樣好的一個姑娘,他是不會放過的!
等着他走出了院子,這才聽見了身後傳來瑞華長公主的聲音,“我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罷……”
安平侯府很大,瑞華長公主那尖刻的聲音傳的好遠好遠,可許慕原腳下的步子卻是絲毫沒有停滯。
從小到大,在他的印象中他娘就是這樣的性子,自己說了的話,旁人是絕對不能說不的,偏生他從小到大都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但凡是決定了的事情,就算是明知道沒有轉機,也要去試一試的。
許慕原心意已定,不管宋涼月喜歡自己也好,不喜歡也罷,在那一吻之後,他都要娶宋涼月爲妻。
就算是宋涼月不喜歡他又如何?他乃是正人君子,欺負了別人姑娘,總要負責任的!
越想,他心思愈發篤定,還好在方纔與瑞華長公主說話之前他已經拿定了主意,曉得瑞華長公主是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所以隻身前往了宮裡頭。
如今年關將近,慈寧宮乃是一片祥和,甚至比尋常更加富貴了些。
這宮裡頭誰不曉得因爲安平候被皇上派去出征的緣故,太后娘娘惱了皇上,這些日子皇上什麼好東西都朝着慈寧宮裡頭送,恨不得太后娘娘想要天上的星星,皇上都要命人摘下來送到太后娘娘跟前去。
要知道,當年先皇在世時候一直沒有立太子,等着先皇病危之際,這才定下來太子人選,所以就算是當年太后娘娘貴爲一國之母,這日子過得也是不大順心,其中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只怕就是皇上和瑞華長公主,還有故去的善華長公主最爲清楚了。
所以皇上對太后娘娘一直都是極爲孝順的。
許慕原看着慈寧宮內新鋪着的琉璃地磚格外耀眼,卻只是在心內長長嘆了口氣就走了進去。
太后娘娘聽到許慕原來的消息,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今兒不是蔣國公老夫人的壽辰嗎?前些日子哀家可是聽你娘說你也要跟着一併去的,怎麼這個時候過來呢?怎麼樣,那蔣國公老夫人的壽宴熱鬧嗎?去的人多不多?”
她一直都與蔣國公老夫人有幾分交情的,只是如今她在宮內,又貴爲太后娘娘,自然是不能出去湊這個熱鬧的。
看着太后娘娘滿面笑意,許慕原到了嘴邊的話卻是頓了頓,卻說:“挺熱鬧的,蔣國公老夫人還問起了您,說改天有時間進宮來瞧瞧您的,原本蔣國公老夫人曉得您這段時間身子不好,是打算來的,但蔣國公府裡發生了太多事情,所以纔沒能來!”
既然是打算求娶宋涼月,那就得拿出態度來,首先就得將太后娘娘哄開心了。
太后娘娘果然十分開心,“沒想到我這老妹妹還記得哀家了……看樣子是要好好尋她說說話呢!對了,今兒你徐家表妹可是也去呢?”
又是徐雪兒!
許慕原的眉頭不由皺了皺,說道:“自然是見到了的,只是去蔣國公府的人太多了,只是遠遠瞧見了表妹,但沒能說上話!”
這話說的太后娘娘眼角眉梢都是笑,“雪兒昨兒還來瞧了哀家的,她好像長得愈發好看了,這身量也高了不少,說是今年上半年做的裙子都已經穿不了了,你見着她可是看出她長高了沒?就連太子妃來給哀家請安的時候都說,雪兒不僅比小時候長得好看了多了,這性子也愈發好了,在家裡頭還幫着你表舅母管起家來了,這太子妃可都說了,她這妹妹可是比她能幹多了……”
字裡行間,沒有一個字不是透露出對徐雪兒的喜歡!
這話以前許慕原聽着倒是覺得沒什麼,只當做了家常話,可自從那一日她無意在安平侯府中聽他娘身邊的秦嬤嬤說起,說他娘想娶徐雪兒進門,他就覺得怎麼聽這話怎麼怪異,連帶着看徐雪兒都有些不順眼起來了,“太后娘娘,您與我說這些做什麼?我與徐家表妹雖是親戚,但有些事情還是得注意些,要不然傳出去了,徐家表妹可是不好說親的!”
“還真是個傻孩子!”太后娘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只說出一番意味深長的話來,“你們倆兒是表兄妹,旁人能說什麼閒話?更何況,你覺得你徐家表妹不好嗎?還怕旁人說起你的閒話來呢?”
她可是曉得自己這個外孫子的,壓根就不是那種憐香惜玉的人,又怎麼會爲徐雪兒的名聲着想?
許慕原卻正色說道:“太后娘娘,不和您說這些了,我今日來是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與您說的,我想要娶宋家二姑娘宋涼月爲妻!”
“宋家二姑娘?哪個宋家二姑娘?可是吏部尚書宋大人的女兒?”太后娘娘臉上滿滿的都是驚愕。
許慕原卻搖搖頭,說道:“我說的宋家二姑娘並非宋尚書的女兒,是宋尚書的侄女,我說的這人閨名涼月,爹爹乃是揚州知府宋大人,孃親則是蔣國公府的嫡出姑娘,這樣說,您可是想起來呢?”
太后娘娘好好想了想,這才點頭說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哀家那老妹妹原先是有個女兒的,只是剛嫁人沒幾年就自縊沒了,你說的莫不就是蔣氏的女兒?且不說你娘同不同意你娶宋家的女兒爲妻,就說那姑娘小小年紀沒了娘,哀家就不大同意這件事!”
這後母一進門,就算是姑娘家佔着嫡出的名,可上頭有後母在,行事難免會畏畏縮縮的,顯得小家子氣,更別說,到底還是有些不吉利的!
許慕原卻陪着笑說道:“太后娘娘,看您這話說的,原先您就不是與我說過,這男子娶妻就要娶自己喜歡的,要不然這一輩子過的還有什麼意思?您之前不是老與我說,當年先皇就因爲在徐家瞧見了您,就要將您娶進門……叫我說,如今我只怕是與先皇一樣了,要不然怎麼會求到您跟前來?”
只要他說服了太后娘娘,再要太后娘娘在皇上跟前說兩句,皇上賜婚的旨意一下來,誰說什麼都沒用了。
太后娘娘臉色好看多了,“你的意思是你非那宋家姑娘不娶?只是你娘那兒怕是有些說不過去……更何況,原先哀家和你娘都是打算叫你娶你徐家表妹的,如今突然蹦出來個宋家姑娘,你說這叫哀家如何是好?”
她是極疼許慕原的,當年瑞華長公主子嗣艱難,她不知道跟着擔了多少心,所以當許慕原出生之後,她那是含在嘴裡怕壞了,甚至將不少皇孫都給比了下去,對於外孫的終身大事,自然是要考慮許慕原感受的。
只是,原先她瞧着許慕原和徐雪兒關係不錯,就覺得這兩人若是成親,那也算是美事一樁了。
許慕原只覺得看到了些許希望,“太后娘娘,我可是您的親外孫,難道還比不上您的侄孫女?其實對於您和我孃的心思,我自己也是知道些的,可對徐家表妹,我只有兄妹之情,絕無男女之愛。”
“方纔我都與我娘說過了,這輩子我只想娶宋家二姑娘爲妻,若是不能夠娶她爲妻,我這輩子寧願終身不娶,到時候就算是你們幫我尋了一門親事,將人娶進來了,那也不過是守活寡!”
“那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太后娘娘可着急了,說道:“你可是你孃的命根子,若是你不娶親,你娘只怕頭髮都得愁白呢!哀家可打算等着看你娶妻生子了,你以後可不能再說這些混賬話呢!”
都說隔了一代,如得一寶,太后娘娘對許慕原那可是寵的厲害,如今好好想了想,說道:“叫哀家說,若是那宋家姑娘容貌出挑,德行出衆的話,若是嫁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可哀家連這人都沒有聽說過,如今你說要娶,哀家總不能冒冒然答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