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貳回封官加爵
很快,皇城正‘門’就變成了刑場,被摘下頭盔五‘花’大綁的軒竹斐和嶽翎炎兩人被分別押到大‘門’的兩側,那兩頭石龍的跟前,跪地低頭,等待着儈子手的黃泉一刀。此時,從盧成夢被親衛隊中走出一名白衣人,看那模樣應該是儈子手,可奇怪的是儈子手卻手持一柄斬馬刀。
那人的身影看起來很熟悉,但因爲戴着遮面的頭盔,完全無法看清面容,此時,站在我身後的卦衣低聲道:“是鰲戰。”
鰲戰?那個從前反字軍先鋒軍將軍,後來成爲天佑宗大宗主的鰲戰?皓月國大軍佔領了龍途京城後,便對天佑宗‘門’徒下達了追殺令,因爲大‘門’主已經自殺身亡,所以鰲戰這個大宗主便成爲了海捕令上頭號通緝犯,懸賞五千龍鼎金捉拿,無論死活。今天鰲戰以一個儈子手的身份出現在這裡,毫無疑問,天佑宗肯定與蜀南王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也許當戰爭快結束的時候,天佑宗便改變了從前的策略,發現自身無法控制皓月國軍隊的行動,便重新與蜀南軍結盟?
不過蜀南軍也是唯一保全了實力,第一個舉旗抗擊外賊的勢力,盧成夢後來成爲聯盟軍的臨時統帥,也是意料之中。
鰲戰今日裝扮成爲儈子手,大概也是爲了爲天佑宗大‘門’主報仇吧。
我盯着喬裝後的鰲戰拿着斬馬刀緩緩走到軒竹斐的身後,沒有絲毫遲疑,揮動手中的斬馬刀,手起刀落,軒竹斐人頭落地。我原以爲盧成夢會在此時有一番所謂的說辭,可沒有絲毫的片語,連簡單的下刀令都沒有,況且也沒有選擇日光最充足的午時,卻是在傍晚行刑,看來他不想留有後患。
“今天來了不少曾經的朋友,看來今天會很熱鬧。”卦衣又一次低聲道,我一擡頭,便在旁邊的人羣中看到了宋家三姐弟,他們三人甚至穿着鎧甲,根本沒有改變裝束,在人羣中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樣。
宋家三姐弟也發現了我們,宋離的目光則一直盯着尤幽情的身上,還帶着淺淺的微笑。看來這小子還在做着迎娶尤幽情的美夢。但尤幽情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了一樣,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滾落在地上的那顆人頭,皺起眉頭,似乎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我低聲問尤幽情。
尤幽情湊近我的耳朵:“不是本人。”
不是本人?我心中一驚,難道說這個軒竹斐根本就是替身?但是以盧成夢的聰明來說,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
我趕緊低聲問尤幽情:“你怎麼知道那不是軒竹斐本人?”
“我雖未見過軒竹斐,但也知道行軍的將領皮膚不會如此白皙,你看那張臉,皮膚姣好,明顯不可能是軒竹斐,軒竹斐在東陸大小戰役,幾乎都身先士卒,從不退縮,再者這樣的人,你會認爲他會束手就擒嗎?”尤幽情低聲解釋道。
我想想的確有道理,先前我也察覺到有不對的地方,但盧成夢絲毫沒有發覺,便……不對也許這是盧成夢故意而爲之?
不過,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此時,鰲戰來到被反綁着的嶽翎炎身後,可並沒有下刀,而是擡起頭來看着人羣中。
人羣中的百姓高呼着殺死嶽翎炎,只有宋家三姐弟保持着沉默,最終宋先還是從人羣中走出來,面朝蜀南王盧成夢,也不下跪,只是抱拳道:“王爺,此人是我的朋友,能給他留個全屍嗎?”
“爲什麼?”盧成夢反問,高昂着頭,看着宋先,“因爲他是你的朋友?你和一個外賊怎麼會是朋友?況且全天下都知道你曾經是皓月國大軍的將軍,東陸剛剛光復,我們還沒有抓你,你就自己送上‘門’來……”
宋先笑笑道:“宋先有罪,當然知道,不過宋先雖然有罪,但這位依然還是我的朋友,我一死來換我這位朋友的全屍,如何?”
“你們都是有罪之人,沒有任何條件可講。”盧成夢絲毫不講情面,況且他與宋先之間也根本沒有什麼情面可講。
“加上我們呢?”宋忘顏帶着宋離從人羣中走出來,盧成夢看着宋忘顏,臉上總算是有了笑容。
宋家三姐弟還是很傻,盧成夢沒有讓鰲戰立即下刀,無非就是‘逼’他們自行出來,畢竟要作爲他的情報網要查清楚宋先與軒竹斐的關係,很簡單。再者,宋家三姐弟在京城中,盧成夢也不可能不知,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自行站出,畢竟京城剛剛光復,要對自己人大開殺戒,於情不忍,只能用這一手。
宋先要留嶽翎炎全屍,會站出,而宋忘顏和宋離要救弟弟,也不會放任不管,盧成夢兵不刃血,就將這三姐弟全給抓住,看來還是顧及當年宋家的號召力,想要連根拔除。
“好,今日暫且留他全屍……”說罷,盧成夢向鰲戰點頭示意。
鰲戰默默點頭,反轉刀柄,杵在軒竹斐的後背處。
軒竹斐擡起頭來,看着宋先道:“我說過,戰爭結束的時候,你們也會做相同的事情。”
宋先搖搖頭,看了一眼盧成夢:“你錯了,那個人只會殺你們兩人,否則的話其他人根本沒有辦法逃離東陸。”
“可是,你的手臂也不可能再長回來了,對嗎?”嶽翎炎低頭自言自語說了這麼一句話,倒不像是在詢問宋先,昂頭又說,“來個痛快的吧”
鰲戰擡手便抓住嶽翎炎的後背固脊柱,一聲脆響後,嶽翎炎癱倒在地,瞪大雙眼,但還存有一絲氣息,鰲戰根本就沒有殺他。
“你們宋家人根本就不應該來這裡。”鰲戰低聲對宋先說,說罷在盧成夢還沒有授意前,一羣衛士就將宋家三姐弟給押走,至於去了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現在對我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便是盧成夢即將告訴我的真相。
不過,真相併沒有很快降臨到我的頭頂上來,反倒是幸運降臨到了盧成夢的頭頂。五日,僅僅是五日之後,盧成夢便昭告天下,宣佈登基成爲新皇但依然沿用大滝皇朝的名稱
我站在皇城‘門’口,盯着那張告示的時候,渾身冰涼,盧成夢果然稱帝了,而且還恢復了大滝皇朝的名號。真是可笑,無數人死在那一場爲了推翻大滝皇朝政權的戰爭中,但最終卻發現,那個勝利者卻手持‘玉’璽,宣佈皇朝依然存在,那麼當初的政變又算什麼?只能算是大家做了一場殘酷的夢嗎?
不過最可笑的還是在眼前,看到這個消息的那些百姓們,立即沸騰了,載歌載舞互相道賀起來,說着什麼終於天下太平了。我想在京城之外,還活着的那些納昆軍、天啓軍以及鐵甲衛的軍士又作何感想?他們將自己最美好的年華以獻祭的形式給了那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最終發現自己還是站在,什麼都沒有得到,反倒是那個損失最小的蜀南王,成爲最終的勝利者。
我還未看完告示,兩名親衛就上前,跪拜於我,說皇上下旨,讓我入宮,上騰龍殿聽宣,隨行還有卦衣等三人。
無奈,大庭廣衆之下,我不能違抗聖旨,只得跟隨兩人進宮,來到騰龍殿上。
殿上,身着龍袍,面帶笑容的盧成夢親自冊封了在這張戰爭中的有功之臣,幾乎誰都沒有落下,就連那些已經戰死的將領們都封王加爵,最可笑的是竟然連宋一方都落了個建州王的稱號,不過那僅僅是個空頭銜,因爲活下來的宋家三姐弟,除了在殿上拿了一個聖旨之外,什麼都沒有得到,而且還沒有辦法返回建州城,而是被軟禁在了京城之內。不過奇怪的是,剩下的天啓軍士兵並沒有前行被遣返回北陸,聖旨中提到他們可以在東陸境內隨意行走,只因他們喪失家園。
一切都看起來那麼矛盾,又不符合常理,盧成夢到底想做什麼?我完全沒有看透在那雙眼睛下掩飾着什麼樣的秘密,還有那個真相,又指向什麼方向。
我領旨的同時,也知道意味着我還是要返回謀臣府中,重新過着那種盧成家寵物的生活。不過我僅僅是爲了等待盧成夢告訴我真相,那個真相是什麼?我到底是誰?盧成夢會告訴我嗎?也許是爲了讓我幫助他鞏固輕易得手的權力,他不會那麼輕易就將真相告訴我,而是將這個當做最後的籌碼,捏在手中,一直到我使勁掰開他那隻手,查看真相的那一天。
又回到謀臣府中,一切照舊,可完全沒有當初的感覺,不過與我同住的除了尤幽情之外,還有卦衣和張生兩人,這三人被盧成夢冊封爲謀臣府‘侍’衛統領,這在我意料之外,我先前還以爲盧成夢會故意找藉口將這三人調離我身邊,但奇怪的是還在平武城中的遠寧等人並沒有得到所謂的冊封,依然固守在平武城內,等待着我的命令,天下已經平定,但我依然有兵權在手,只需要我一句話,也許這個根本就不穩固的政權立刻就會被推翻,畢竟現在盧成家的血脈只剩下盧成夢一人,可我不會這麼做,因爲百姓遭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
“遠寧他們不見了。”卦衣推開正堂的大‘門’,大步走進來,將手中的信件遞‘交’給我,那是平武城軒部的來信。
遠寧等人消失了?我心中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忙問:“軍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