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呼延雖然前世成爲敵人,但在浩渺大陸,二人無疑是最好的朋友。常言道,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十八年前,因爲政場不同,呼延親眼目送凌風離去,沒想到一別十八載,再相見竟然已經身在異世。
看着呼延霆滄桑的身影,凌風縱有萬般語言一時之間也難以說出,話到嘴邊,能夠說出的只有一句最簡單不過的的問候,“你還好麼?”
“你看我好吧?”收起失落的情緒,呼延霆像是又恢復到了年輕時候的氣概,坦然一笑。
“其實十八年前,至你離世後,我也退出了朝廷。我不相信我呼延一生的宿敵,竟會就這樣死於宵小之人的手裡,所以我一直在不停的尋索。終於有一天,當我再次回到你離世的地方的時候,我發現了最大的端倪。你的屍骨竟然已經消失不見,就連地上的鮮血也完全不見了蹤跡。”
也許真的老了,呼延才說兩句已經有些略微的喘氣。肖雄想要上前攙扶呼延,卻被呼延冷眼瞪了開來。“我們也算是故友了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的問題,不如我們進去談?”呼延霆笑着看向凌風。
“我還有兄弟駐紮在山外,不知道呼延老兄能不能高擡貴手,放我的兄弟進來啊。”凌風沒有着急老友相聚,反而想到了還在外面的凌軍。
“你還是一點也沒有變啊,當年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呼延笑着衝着肖雄點了點頭。
“變不了了,我其實還想...”
“好了,”呼延出聲阻止了準備繼續說下去凌風。“我自然知道你想問些什麼,但你也應該考慮考慮我的身體啊,難道你準備就讓我這麼站着和你聊下去。別忘了你回到了童年,我卻一隻老下去了啊。”呼延眼神裡閃過一絲的落寞。
呼延的悲傷,凌風自然明白。失去這樣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凌風的心裡有何嘗不會傷悲。
“呼延,”凌風拍了拍呼延霆的肩膀。“你是我凌風前世最大的宿敵,只可惜今生我們不能再做一世的朋友。或許真的是命運的捉弄吧,不過也好,至少我們相聚了,能夠在這個異世相遇,至少上天還是給了我們一次機會的。況且肖雄現在也已經能夠獨當一面,而有你在背後支持,加上天譴的勢力,肖雄一定能夠在這個異世大放光彩的。”
“小雄,”呼延苦笑了兩聲,“小雄確實是得到了我的真傳,可惜這孩子性格偏傲,很難成就大氣。更何況這孩子一直醉心武學,對於爭霸天下卻是沒有絲毫的興趣。這不得不說是我呼延霆的失敗吧。”呼延搖了搖頭。
“不過現在好了,原本我還以爲在我死後,天譴就會落入他人之手,畢竟小雄這孩子從來不關心這個,甚至他都不知道在我名下還有這個組織的存在。還在既然你出現,那以後天譴就送於你吧...”
呼延說的清淡,但在場的所有人卻倒吸了一口涼氣。衆人吸氣,是因爲明白天譴的龐大。肖雄吸氣,卻是因爲自己的父親如此的豁達,他雖然不知道天譴的存在,但從二人交談的句裡行間也能夠明白自己的父親與凌風是前世的敵人,可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竟然能夠將自己用心培養的事情盡數相讓,而沒有一絲後悔之意。肖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父親,這...”肖雄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辯駁自己父親的決定。
看到肖雄欲言又止的景象,凌風也從驚訝中收回心來。“呼延,你也還是沒變啊。”凌風笑了笑。
“天譴對於我來說卻是甚爲重要,不瞞你說,對於暗殺組織,我也已經派人前去籌辦去了。你們都是軍人,這暗殺部隊對於整個戰爭的重要性不用我說你也自然明白。你的天譴確實也讓我大爲心動,但我卻不能收。天譴是你的心血,理應傳給肖雄。我只能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沒有顧忌在背後不斷拉扯自己衣袖的張元,凌風堅定的說道。呼延不像是葉品、李奕之輩,凌風肯收下李奕等人的贈禮,除了利益二人的堅持意外,更重要的就是李奕等人的家中並沒有更加合適的人選。而呼延不同,肖雄雖然志不在此,可是天譴落入肖雄之手也斷然不會沒落,呼延有後,這纔是凌風拒絕的真正原因。
沒有再給呼延霆開口的機會,扶着呼延有些疲憊的身軀,凌風朝着裡屋走去。
“大人,這...”
白了張元一眼,凌風有些惱怒張元剛纔的行爲,雖然張遠的行爲並沒有錯,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爲了凌風,爲了整個凌軍。但不論做什麼也不能挑戰自己的底線,如果真的將整個天譴佔爲私有,那麼自己又和那些強盜匪寇有什麼區別。
“我要進去談些私事,你就在外面安頓一下,即將到來的軍隊吧。”沒有理會遲疑的張元,凌風直接關上了房門。
“感到疑惑,對吧。”肖雄怔怔的看着凌風走進屋內的背影。“我現在終於知道父親爲什麼會對他那麼的推崇了,也許父親說的對,天譴是應該給他纔對。現在,我還真是有些佩服他了。”
“啊,什麼?”張元不解的看着肖雄。
無奈的笑了笑,肖雄指了指凌風所在的裡屋。“你知道爲什麼他能夠成爲一方統領,而你只能是一個輔助他一路攀登的助手麼?不是因爲你的能力不夠,而是你的心...是你的心不能夠心懷天下。”
肖雄走了,只留下若有所思的張元。
書房齋,呼延看着急切的凌風不由得笑了起來,在外人面前或許還需要保持着爲首者的尊嚴,但在就有面前卻不需要。前世,二人雖然在戰場上針鋒相對,但依舊有把酒言歡的時刻。拋開成見,拋開身份,那時的二人無疑纔是最開心的時刻。
看了一眼凌風,“路陽,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但是現在還請不要着急,我呼延一時半會還是死不了的,所有的事情我也會一一講給你聽。”呼延大笑幾聲,卻沒想到引來身體不適,咳嗽了起來。
被呼延這麼一說,凌風才覺察到自己的失態,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了,在不同人的面前,凌風總需要用不同的包裝來掩飾自己的身份,只有現在,凌風才能夠真正的放開心懷。尷尬的笑了幾聲,凌風將視線轉向了呼延。
“傳說中的不敗將軍呼延霆,我現在已經不是路陽,還請叫我現在的名字凌風。”
呼延還沒有反應過來,凌風已經開口先笑了起來,緊接着房間裡便傳來二人爽朗的笑聲。
“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停下了笑聲,呼延有些感傷起來。“這樣的笑聲,或許只有在我成親的時候,和雄兒出生的時候纔有吧。算算時間,現在也已經過去十七年了。”剛說兩句,呼延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凌風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呼延的旁邊,聽着自己的老友講那些過去的事情。
“那日你被迫離開,我也兌現了我對你的承諾,你剩餘的百名將士除了你的副官程德以外,全部離開。而我...”呼延頓了頓,似乎不願意回憶起這段時光。
“我因爲私自行動,放走了你的部下而受到了王上的懲處。看在我多年征戰的份上,王上給了我一條生路,但卻不能再接近京城半步。”呼延說的輕易,但凌風卻能夠聽出呼延話音中的顫抖。
“是我害了你,”凌風傷感的拍了拍呼延的肩膀。
“不關你的事,是我沒有認清那個朝廷,那個王上。”接連喘息了幾次,呼延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程德的行蹤就像是突然失去了一樣,我仔細的調查過,程德最後出現的地方正是你自殺的附近,如果我沒有猜錯,恐怕程德也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的我的行蹤你應該都已經猜到。”呼延霆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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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異世,我根本適應不了這個世界的生活。我整整花了兩年的時間用來找你,但卻沒有絲毫的下落。最後,我絕望了,認爲是命運在作弄我們,來到了同一個世界,卻還是不能成爲一對真正的朋友。在這兩年間,我受盡了各種的**,是雄兒的外公救了我,而雄兒的外公不是別人,正是天譴上一代的盟主肖宇。”提到肖宇,呼延滿臉的感激之色。
“我靠着雄兒外公的支持一步步的嶄露頭角,我殺光了之前**過我的人們。沒過一年,雄兒的外公就辭世了,臨行之前,他將雄兒的母親交給了我,而天譴就是雄兒母親的嫁妝。雄兒的母親是在雄兒出生時離開的,是我辜負了他們。我就像是一個盜竊財物的小偷,竊取了人家的所有的錢財。雄兒不是和我姓的,因爲我本身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和這個世界也格格不入。雄兒姓肖,姓氏隨了他的母親。”
等呼延說完,凌風才發現自己的眼眶裡已經遍佈了淚水。“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我們不是一切都已經挺過來了麼。肖雄母親和外公的離世都只是一個意外,我相信就算他們,也一定不會怪你。命運雖然讓我們苦過幾年,但現在我們不是又一起了麼。記得我說過的話麼,來世定成人中君,過去,我一直努力着,現在有了你,我就更有信心了。”
“人中君,”呼延笑了笑,“我已經老了,怎麼可能再和你一起拼搏戰場。現在的我早就沒有了那份雄心,如果你願意,不妨讓雄兒跟隨在你的帳下吧。”
“如果肖雄願意,我自然願意再多一員猛將,只怕肖雄不願意屈尊到我這裡纔是。對了呼延,我還有一事想要詢問。先前我與肖雄大戰,是不是你在幕後安排,派出了天譴之人對我進行了暗殺。”這句話其實凌風一開始就想去問,可是看着白髮蒼蒼的呼延,凌風實在不願相信自己的舊友,就是殺害了凌一的最終兇手。
“對你暗殺?什麼時候。”呼延不解的看着凌風,“我已經好久沒有管理天譴的事物,怎麼可能對你安排暗殺。”
看着呼延嚴肅的表情,凌風疑惑更勝,呼延斷然不會說謊,那麼蠍子口中的幕後之人又究竟是何人。“呼延,五毒是不是你們天譴的人。”
“五毒?”呼延開始陷入了沉思,“天譴之中確實有五毒這個殺手團體,爲人心狠手辣,暗殺手段也是令人防不慎防,怎麼,難道對你進行暗殺的竟然是他們?雄兒...”呼延大聲的呼喚道。
“什麼事,父親。”聽到呼延呼喚,肖雄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
扔給了肖雄一塊青木令牌,呼延冷聲道“你立馬持你手中的令牌去一趟羣海,到一家名叫振興賭場的地方找他們的負責人,就說我說的,通知五毒三日之內,必須趕到我這裡。”
“呼延不用,”凌風攔下了肖雄。“既然不是你做的,我大可放心,這五毒還奈我不得,你且放心。”凌風對着呼延寬心到。呼延的心意,凌風知道就好,至於以後,凌風並不打算讓勞煩呼延再爲自己做這些事情。
“路陽你有所不知,天譴雖屬我在統領,但地下實力錯綜複雜,依舊有不少人等待着我死後繼位,這也是我爲什麼想要將天譴贈送與你的關係。雄兒才蘇學淺,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邪惡,正好乘着這個機會,我幫你剷除一部分的毒瘤,也省的你以後再爲此事分心。”
“這...”凌風哭笑不得,萬萬沒有呼延到了現在還在打算着將天譴送與自己。
“這什麼這,這麼囉嗦怎麼能夠稱王稱帝。好久沒喝酒了,走,咱們哥倆好好地喝上兩杯。”呼延開心的笑道。
“父親,你不能飲酒。”肖雄勸阻道。
“滾,”呼延笑罵了一聲,“快去辦你自己的事情,管了老子十來年了,現在嘴都快淡出鳥來了。現在老友來了,你還想管我,你是不是想當我老子啊。”
“雄兒不敢,”肖雄苦澀的搖了搖頭。
“快去快回,回來還有事情要辦,去吧。”看了一眼肖雄,呼延得意的笑了笑。
“我這個兒子好吧。”呼延小聲的說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