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高掛,趁着夜色,近萬人的黑衣將士自閣樓分三方向着浩渺樓發起了總攻。
凌風帶領着凌家軍負責正面主攻,而肖雄則是帶領着天擎自密道直接入侵浩渺樓,天譴來人多是殺手,正面進攻對於天譴之人相當不利,是故,凌風才攬下了這個擔子,有自己帶領凌家兄弟主陣交鋒。
青蓮受傷頗重,雖然已經沒有了生命大礙,可凌風依舊毅然決然的阻止了她上戰場,別人的話青蓮尚可不聽,可凌風僅僅是一皺眉頭,青蓮便不得不順從下來,一副小女兒態使得衆人更是直哄痛快。
青蓮未能上戰場,那能夠代勞的人自然只有一人,青桐。原本青桐就是阻止青蓮上戰場的,之奈何青蓮根本不爲所動,執意要去,直至凌風前來做下如此的決定,青桐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近萬人的動靜,根本無法瞞過浩渺樓的手眼,自從天譴之人現身明處之時,浩渺樓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做好了充足的打算。也正是因爲考慮到這一點,凌風才選擇了兵分三路,凌軍與青蓮的人手雖然主攻正面和側翼,但實則這一仗卻是天譴與浩渺樓之間的戰場,凌風等人所做的不過是吸引住敵軍的注意力,爲暗中的肖雄減少不必要的障礙罷了。
暗道之中,近五千人靜神屏氣,靜靜的等候着肖雄的指令。身爲專業的殺手組織,天譴人員自然有着自己的專屬法則,五千人同時行走,密道之中竟然沒有發出一絲的腳步之聲。
“少主,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就將趕到浩渺樓了,因爲擔心驚擾浩渺樓,我們的密道並未打通道浩渺樓的內部,出了密道,我們恐怕就將必須強攻浩渺樓了。”
“地圖呢?”伸手探向身後,肖雄冰冷的說道,剛纔所述情況肖雄自然知道,雖然密道的修建肖雄並未親自參與,可密道修成之後,肖雄確實不止一次前來查訪過,對於這裡的情況,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接過遞來的地圖,肖雄仔細的查閱着,地圖是青蓮親自手繪出來的,而地圖所述的內容自然也就是浩渺樓內部的情況。除了幾處就連青蓮也不知道的密室,青蓮在圖中對所有地形都做了詳細的敘述,而關於浩渺樓地牢的所在,青蓮更是用筆強加了描述。
“你們來看,”喚過身側幾人,肖雄手指指向地牢的位置,“浩渺樓地牢位屬浩渺樓底下二層,周圍守衛森嚴,絕無可能秘密潛入,所以我們攻進浩渺樓之時,人手必將分爲兩路,流星,你帶領一路人馬負責攔截上方的駐兵,決不可放任上方駐兵進入地牢回援,而我則負責清剿地牢人馬,你們記住,這一次,我們並非是要和他們拼一個你死我活,而是主要以救人爲主,所以各位切記保護好自身的安全,斷不可亂了自己的陣腳。肖忠、肖義,你二人帶領一千人手負責接應,一旦我救人成功退出,就由你二人負責斷路。肖信,你帶領五百兄弟駐守密道,一旦密道被人發現,馬上進行清剿,密道是我們退路的最後一條生路,切不可出了什麼意外,你等明白了麼。”
“是,少主。”衆人之中,無論肖忠、肖義還是肖信等人,其實並非都是肖家子弟,這些人大多都是孤兒,靠着肖家的培育才能夠一直活到現在,對於肖家,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好,此戰重要,自然無需我再次多說,各位,準備進軍...”
緊握手中武器,每個人神色越加的嚴肅。對於一個殺手而言,嚴肅便代表着認真,一個殺手只要認真便意味着一條生命的結束,不是敵人便是自己。
“咚咚咚...”如同鐘聲響起,所有人的神色爲之一振。
已近深夜,這聲音自然不可能是晨鐘暮鼓,靜靜的凝視着前方的出口,肖雄的狀態已經提升到了最佳。聲音是凌風發出的,而發出如此聲音的目的只有一個——進攻。
“ 凌軍所屬,跟我衝進城去...”凌風巨喝之聲想起,夾雜着將士們的怒吼之聲,數千人的部隊衝着城門衝殺而去。
城牆之上,浩渺樓安排好的人手早已拉弓上箭,每一步的前進,帶來的勢必是數十人無情的離去。
“傳樓主命令,不得放過任何一人進入城樓,違者——殺無赦,退後者——殺無赦...”城樓之上,守城將領瘋狂的怒吼着,凌風着急,身爲守城重將子敬又何嘗不急。浩渺樓一向重武輕兵,身爲浩渺城守城主將,子敬的身份地位甚至不如一個浩渺樓外圍的武者,一向不受重視倒也罷了,可就在入夜之前,李贏得命令卻突然傳到,凌風若是入不得城倒也罷了,若是凌風強入的城,非但自己性命難保,就連自己的家人子女也同樣的難逃活口,對於子敬而言,拼死阻擋凌風入城,這便是他唯一的出路...
橫槍擋下漫天的箭雨,凌風的雙眸已經變得通紅,身側的兄弟一個接着一個接連倒下,而凌風能夠做的卻只有默默的注視着他們的離去,凌風爲他們傷悲,但卻絕對不會爲他們後悔,戰爭是必然要流血的,凌風無法保證他們每個人都能夠安然的活下去,但凌風保證只要自己還在世一日,就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兄弟們的鮮血白流,“給我鳴戰鼓...”伴隨着聲聲的怒喝,伴隨着陣陣的慘叫,鼓聲如同晨鐘一般再次在每個戰士的心中響起。聽着隆隆的戰鼓之聲,每一個將士的熱血再被點燃,明知面對着的可能會是無盡的死亡,將士們彷彿已經忘記了一切,悍不畏死的衝鋒着。
“爲凌軍而戰...爲凌國而戰...”不知什麼時候,混亂的衝鋒中竟然想起了齊聲的號角,數千將士,數千道聲音匯聚一線,“凌軍萬歲——凌國萬歲——”
浩渺樓內部,沒有人曾想到過身爲天下第一勢力的浩渺樓內部建設竟是如此的貧寒,除了少有的幾件擺設,浩渺樓的一層竟如同一個空殼一般,偌大的空間給人的感覺除了空曠還是空曠。
“終於來了,還真是讓人等得不耐煩呢。”冰冷的聲音響起,迴盪的空曠的房間,聲音就如同自四周傳播而來一樣。伴隨着聲音,一批批堅實的步伐聲同時響起,眨眼之間,樓內竟已遍佈人羣,神色嚴肅,不用多看,肖雄也知道這些皆是精英。
神色越加的嚴肅,肖雄的額頭已經沁出了細細的汗珠,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激動,勢力達到肖雄這樣的境界,最爲期望的便是高手之間的對決,浩渺樓的高手,無疑便是肖雄最爲理想的目標,沒有回答問話之人的問題,肖雄仔細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左側不遠處便是樓梯,而通往地牢的通道也正是位於哪裡,可是現在地牢所處的位置已被來人牢牢圍住,想要進入地牢,唯一的方法便是強攻過去,直接打入地牢。
緊了緊手中的巨棍,肖雄的神色第一次變得如此的嚴肅。
“你是在找我麼?”先前冰冷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同樣的聲音,這一次聲音之中卻是夾雜了一絲的玩味。一道青衣至房樑之上翩然而落,一席摺扇襯托出了來人的翩然俊逸。年齡與肖雄相仿,可來人的氣質卻是與肖雄截然不同。如果說肖雄的身上存在着的是陽光之美的話,哪來人就完全是屬於陰柔的類型了,雖是男子,但來人卻有着一張另所有女子都羨慕的外貌,如此美豔之色卻是出現在了一個男子的身上,任誰看來都會覺得格格不入。
“你是誰?”皺了皺眉,肖雄嚴謹的問道。來人雖然看似柔弱,但肖雄卻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直覺告訴自己,面前的這個陰柔的男子,遠遠要比自己之前遇到的任何對手都更要棘手。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一身冷笑,青衣男子一揮衣袖,數十根銀針瞬間自扇中飛出,射術之快,角度之刁鑽,令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飛針瞬間即到,面對飛針來襲,肖雄眼眸都已圓睜,靜靜的盯着飛針飛來的方向,肖雄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立直軍棍,肖雄提拔的身影竟然如靈蛇一般,繞着巨棍蜷縮了起來,眨眼時間,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中,飛針至肖雄的身側堪堪掠去,釘入牆面,相距數十米,飛針竟然射入牆面二尺之深,盯着在牆壁中依舊顫抖不停的飛針,肖雄的面色變得一陣慘白。沒有人比肖雄更加了解其中的危險了,只是一秒,哪怕肖雄真的再晚一秒,肖雄也絲毫不會懷疑現在自己恐怕早已躺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飛針的威脅是巨大的,更何況青衣之人射來的方位更是肖雄面部的各大穴位,下手之恨,武藝之高,僅爲肖雄平生所見。
反觀青衣之人,對於肖雄能夠躲過飛針,青衣之人顯然也很驚訝,不過眨眼之間,驚訝之色變已消失殆盡,換來的是一片驚喜。
肖雄不知道青衣之人的身份,可浩渺樓的衆人對之之名卻是如雷貫耳,如果論到浩渺樓中最不願意招惹之人是誰,那一定不會是浩渺樓主王玄,而是此人,刑使青衣,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只知道因爲他喜歡身着青衣,這才以青衣而稱之,在浩渺樓中,是沒有人不知道青衣的,但同樣的,也沒有人願意遇到青衣,他的名字就如同他的職務一般,令人避入蛇蠍。
緊握手中武器,每個人神色越加的嚴肅。對於一個殺手而言,嚴肅便代表着認真,一個殺手只要認真便意味着一條生命的結束,不是敵人便是自己。
“殺...”淡淡吐露一句,肖雄已將手中的巨棍高高揚起。朝着樓梯方向,巨棍每一次的揮出毫無疑問都是一條生命。
浩渺樓的部隊全是武者沒錯,可這並不能代表浩渺樓的每一個武者都是高手。面對着浩渺樓這樣強勁的對手,肖雄又怎敢有絲毫的大意,每一步的進擊,肖雄使用的都是自己的全力。
“給我殺了他們...”冷峻的青衣最終還是變了臉色,即使自己實力再高,也無法在數千人的混戰中挽救下自己部下的性命啊,看着自己的部下一個個受傷倒地,死亡,縱使青衣再過冷血,也不能不爲之觸動。冷冷的聲音發出,青衣竟然騰空躍起,踩着屬下的肩膀,快速的衝着肖雄衝殺過去。
戰事已開,所有人都已經沒有了後退的機會,這樣的混戰之下,誰後退就意味着生命的逝去。天譴之人雖然都是精英級別的殺手,可殺手的準則卻永遠都屬於在黑暗中進行襲殺,面對着堂堂正正的決戰,這些殺手自然有些捉襟見肘。
門前距離樓梯不過數步之遙,可肖雄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數步竟然可以如此的遙遠,每一次擊殺敵人,肖雄可以移動的步伐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巨棍揮動之下,足足斬殺了數十人的性命,可肖雄移動的距離卻是半數不到,每一個人的擊殺,馬上就有另一個進行了部位,配合之密切,就連肖雄這樣的武癡也不禁有些咂舌。
“就憑你也向闖我浩渺樓,看來你連死字怎麼寫的都不知道...”嘴角浮現一絲冷笑,青衣的摺扇瞬間浮現五根鋼針,退開了兩名青衣的殺手,順着肖雄的後背直直的刺去。
擁擠的人海,吵雜的聲音,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青衣突襲的聲音卻還是依舊清晰可聞。一棍揮退前方的武者,肖雄想要抽身回擋卻是已來不及,鋼針已經近在眼前,順着扇面,肖雄甚至聽聞到了背後傳來的惡聲。
“保護少主...”千鈞一髮間,卻不知是誰的一聲驚吼驚醒了衆人,一柄黑色的匕首突兀的自右側刺向青衣,感受到匕首的鋒芒,青衣眉頭緊皺,眼眸中閃過一縷寒芒,“找死,”淡語一聲,青衣最終還是放棄了擊殺肖雄的打算,身形一彎,手中的摺扇卻是向着匕首一側飛出,匕首近在咫尺,黝黑的光芒令在場所有人不禁一驚,可就在青衣的淡笑中,匕首停止了,伴隨着匕首的掉落,一個身影自空中轟然落地。“你還真是好命啊,沒想到都這樣了,竟還有人願意爲你去死,真是兄弟情深啊...”鼓掌大步向前,青衣雖在讚賞,可臉上浮現的戲謔之色卻從未變輕。
看着爲了保護自己而犧牲的天譴兄弟,肖雄恨不得即刻回身與青衣決一死戰,可腦海中僅存的一絲的理智卻在告訴着自己——不可以。
緊咬牙關,肖雄眼神中透露着殺意,從小到大,肖雄從未感受過如此憎恨一個人的滋味,冷眼與青衣對視兩秒,肖雄頭也未回,繼續直直的向着樓梯衝殺而去。不知不覺中,肖雄使用的力氣越來越大,手中金色巨棍,夾雜着鮮血的渲染,巨棍竟如同一根血紅的魔杖,散發着嗜血的氣息。
面前之人到底還有多少肖雄並不知道,肖雄唯一清楚的便是此戰自己決不可輸,一炷香的時間,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等到肖雄停下腳步,周圍三尺已經再無一個敵人。“進地牢...”巨棍豎立身前,肖雄衝着面前的殺手命令道。
“少爺,那你...”
“你們先行救人,樓上有我,放心,有我在,他們進不去。”鏖戰至此,肖雄的身影早已有些沙啞,身上遍佈血跡,雖然大多是敵人的,可肖雄自己的傷口依舊不下十處。沒有人注意到,就在肖雄命令的時候,肖雄的腿都是顫抖的,不是因爲勞累,而是整個大腿已經被血液浸溼。
“走,”僅僅猶豫一秒,天譴的殺手便已繞過肖雄衝着地牢蜂擁而入。身爲殺手,他們都知道命令的主要性,更重要的,他們知道只有快速的救出人質,才能儘快的帶着肖雄離開。
數千人馬,足足有半數進入了地牢,還有着半數站在了肖雄的身前,牢牢的堵死了地牢的入口。
看着那道依棍而立的血色身影,青衣的一張俊臉已經變得鐵青,這次的凌風入侵救人事件,是浩渺樓很早以前便已經得到了的消息。爲了這次的計劃,浩渺樓甚至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千多人進入地牢而無能爲力。
沒有人比青衣更明白地牢的情況,凌雲煬就在地牢之中,可是地牢的防守力量卻幾乎爲零。青衣實在太自信了,以至於自信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在青衣看來,凌風成功無疑是凌雲煬背後推導的作用,對於這樣的一個紈絝子弟,青衣完全可以在青衣斬殺,更本不會給凌風任何闖入地牢的機會理由。可是現在...
地牢之中,腳步聲不停的迴響着,空曠的地牢,上前人的腳步聲迴盪其中猶如滔天巨響。“少主,人已救出。”聲音傳出,眨眼之間近千人便又再次自地牢之中走出地面。
“好,辛苦了。”淡笑一聲,一絲喜悅浮上了眉頭。“吩咐弟兄們,我們打出浩渺樓,按計劃形勢。”
“還想走?今日要是讓你等就這樣走了,我青衣顏面何存。”怒喝一聲,青衣身影再次極速射來,較之之前的動作,青衣的身手就然還要再快一份,很明顯,青衣動了真怒,這纔是青衣真正的實力。
“你們先走,不用怪我...”到了現在,肖雄的神色反倒顯示出一些鎮定,衝着極速趕來的青衣,肖雄嘴角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的冷笑。他是武癡,是愈戰愈勇的武癡,先前因爲要救凌雲煬的關係,他已經等待了太多的時間,現在他只要公平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