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再見徐明之時,徐明已經陷入了昏迷,並不單單只是徐明,包括徐明在內五十名士兵竟無一人完好,身體之上已是傷痕累累,渾身上下雖然被血跡所覆蓋,但凌風依舊可以依稀的辨別的出他們便是跟隨着自己而來的五十名士兵。
“徐明,醒醒...”接過侍衛遞過的清水,凌風小心的餵食着徐明,清水沒有入肚,涌現出來的卻是混合着清水的血漬。撕開破爛的衣袖,映入眼簾的場景竟令一向戰場廝殺的凌風都感到觸目驚心。手臂之上,徐明的大塊肌已經被人深深的撕下,可就在這塊撕下的肌膚之上,卻是被烙鐵深深烙過的痕跡。
“西門風雪,這就是你天擎的待客之道?這就是你天擎的行事作風?”站立起身,凌風直接肩負着徐明,怒視羣臣。
呆呆的望着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每一塊傷口的顯露都讓所有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朝堂陷入寂靜,落針可聞。
遲緩的,西門風雪一步步的走下皇位,走向凌風。想要親手觸碰徐明乾枯的皮膚,卻又在凌風的怒視下惺惺的收回了手,即使西門風雪再爲老道,這一口卻也絲毫開不了口。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是五十名士兵真的死在了天擎,西門風雪若想執意抵賴,凌風也不能耐其如何,可是現在不同了,赫連的手段已經超出了一個極限,神人公憤。
“赫連,你老實回答與我,這件事情與你是否有所關係...”伸手扶起赫連的頭顱,西門風雪嚴肅的問道。
“王上我...我...”
“好了,我明白了,”默默地點了點頭,西門風雪轉身重新走回了王座,身影蹣跚,在這一刻,西門風雪竟像是一個佝僂的老者一般,有些落寞,有些惆悵。
“着禮部侍郎兵部侍郎,”站立高臺,西門風雪俯視着羣臣,“禮部侍郎,命人準備最好的郎中,大夫爲這五十名士兵進行醫治,若有一人傷亡,由你前來頂罪,你明白了麼?”
“臣領旨...”
“兵部侍郎刑可,你命人查探這些士兵身上所有的傷痕,一一進行登記,我要這些傷痕全部十倍加負赫連的身上,若是少上一處,就由你來頂罪,你明白了麼?”
“刑可領旨...”
“凌風,我知道你恨我天擎,恨我西門風雪,此事,確係我西門風雪門下所爲,我——無怨無悔。”歉意的躬了躬身,西門風雪自身後抽出一把龍形寶劍,“這劍乃是我天擎鎮國之寶,同時更是我西門風雪的權力象徵,現在我將此劍借於你,若是士兵有一人傷亡,你可斬我禮部侍郎。若是赫連少受一處刑罰,你可斬我兵部侍郎,若是二人不服此法,你可執此劍前來斬我...”
掃視過羣臣,西門風雪露出了一絲的疲倦,“朕累了,退朝吧...”揮了揮手,西門風雪轉身走入了屏風之後。
默默的扶起身側幾人,將幾人搭在肩上,凌風艱難的行走出朝陽殿,刑可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凌風用冷眼喝退,自己的兄弟凌風自己會親手照顧,並不希望假手於人。
簡單的爲五十名士兵進行了治療,凌風便匆匆走出了院落,看到自己的兄弟們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危險,凌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決定赫連的生死。凌風不能讓兄弟們無辜受到如此的傷害,膽敢傷害自己的兄弟們的——必須死。
轅門之處,凌風親手將所有的刑罰還施給了赫連,每一刀的劃下,每一塊血肉的飛濺,伴隨着圍觀兵將的嘔吐之聲,凌風下手也越加的凌厲。刑可原本是想親手執行刑罰的,畢竟西門風雪的命令在此,身爲下屬他也不得有違纔是,可是卻沒有想到凌風竟然如此的果斷,身爲帝王之身,竟然親手執行起了如此血腥的刑罰,以至於到了最後,所有的文將已經無法強忍下去,匆匆離開了刑場,唯有少數不多的幾名武將還在堅持着,可臉色卻是越加的蒼白。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直到最後,凌風已經忘記了自己究竟多少次落刀了,只是憑藉着心中的怒意,凌風依舊機械式的揮着刀。
“夠了,凌主。”強忍住嘔吐之意,刑可上前阻止了凌風,望着地上已成碎末的肉團,刑可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凌主,他已經死了,更何況你的屬下已經大仇得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停下手中揮動的戰刀,凌風親身拭去了刀刃上的血珠,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刑可。被凌風眼神掃過,刑可竟然莫名的升起一絲的退縮之感,像被毒蛇盯上了般,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
冷視片刻,凌風一把將手中的戰刀扔在了地上,狂笑起來。伴隨着刺耳的笑聲,凌風的身影一步步的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直至聲音消失,衆人才從驚恐之中醒悟過來,一臉驚恐之色表露無遺。
“刑侍郎,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赫連,禮部侍郎劉全惶恐的問道。
“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白了一眼劉全,刑可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們幾人,好好照看好屍身,我這就進宮面聖,看看王上怎麼決斷吧,唉!”嘆息一聲,刑可的身形匆匆向着帝宮趕去。
自轅門趕回住所,凌風第一時間便召集了莫城等人,事態緊急,凌風已經沒有過多的時間再去和衆人商討了,當務之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帶領衆人儘快離開天擎地境。
五十名士兵的事情確係赫連的責任,西門風雪即使再想護犢在此種情況之下也必須要給凌風一個解釋,這才選擇了棄軍保帥。可轅門之事卻是凌風做的太過過火了,凌風此舉是報了徐明等人受傷之仇沒錯,可同時也在無情的敲打着西門風雪的尊嚴,一旦西門風雪得知此事,必將會以此爲要挾,甚至於要了凌風的性命。
“我們必須要離開了麼?”鄭重的看着凌風,莫城難爲的說道。
“你還有事?”
“沒有,”搖了搖頭,莫城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苦澀一笑,卻並沒有說出心中所想,“你們先行一日吧,我還要一日的時間,只要一日,不然此次天擎此行恐怕也就只能算是無功而返了吧。”
“沒有辦法了麼?你的安全...”
“相信我...”沒有再說什麼,莫城的視線轉向了東方,“相信我,就像你相信我父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