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裡有多混亂,既然是城鎮,既然這裡有人類生存,便必然會有客棧。天明之際,勞累了一夜的楊無錯在冷鋒的建議下,在這裡最大的一家客棧落腳。與其說這裡是客棧,不如說是在一個巨大的演武場周圍搭建了一棟棟高大而簡陋的石屋,而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爲這裡是整個城內最混亂同樣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說它混亂,因爲這裡不分種族,不分-性-別,只要能給出足夠的資源便可以在這裡居住,享受最美味的食物、最刺激的賭博、最熱血的戰鬥以及最漂亮的女人或者母-獸;說它安全,因爲這裡是冷元甲與大鱷王唯一一處達成合作的產業,如有天大的仇恨可以在演武場解決,決不許私下動武——當然,一旦離開這裡,哪怕僅僅是一步,即便是血流成河也與客棧沒有任何關係。
王者天曜一行近四十部從,入住這樣的客棧所花費的代價自然不菲,從顧武峰那裡奪來的那些沙金,也僅僅夠他們居住三天而已。當然,付出昂貴的沙金之後,楊無錯也享受到了應有的待遇,至少當天晚上,小王八等獸戰的房間內,多出了不少體毛濃密的母-獸。
小王八這些獸戰自從跟隨他以來,曾因獸族-原-欲-發起過對貓女的一次傷害,雖沒有得逞,但也讓楊無錯勃然大怒,在此後的時間裡,他非常不人道的約束了獸戰的本-能-行爲。直到今天,考慮到獸族畢竟跟人類武修在克-制-欲-望方面有着本質的區別,因此楊無錯並未阻止他們宣-泄。
於是,憋-了整整兩三個月的獸戰爆發出了強悍到讓人毛骨悚然的戰鬥力,從天明到天晚,獸族的嘶吼壓根就沒有停止過,甚至整個客棧之內都瀰漫着一股讓人既感到噁心,偏偏又蠢-蠢-欲-動的氣息。
待等到那些母-獸離開小王八等獸戰的房間,竟一個個精神萎靡,甚至連站都站不穩。由此也能想象,這些母-獸到底經歷了何種慘無人道,哦,不,慘無-獸-道的折磨。
“嘿,頭兒,你好像精神不太好?”夜幕再一次席捲了混亂之地,在客棧門口看到走出來的楊無錯和寶清賢者,小王八神采奕奕的打着招呼。
楊無錯瞪了小王八一眼,出於安全考慮,把小王八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間,可這傢伙壓根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將那渾身體毛的女-獸折騰個半死,連番的吼叫連累得楊無錯壓根沒休息好。
小王八從魂體的聯繫中得知了楊無錯不高興的原因,這傢伙非但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挺起了胸膛,識海當中還給楊無錯傳來信息:“頭兒,沒辦法,誰讓英明神武的小王八就是這麼厲害吶!”
楊無錯懶得理他,在客棧周圍轉悠了一圈,最終付出幾顆丹藥爲代價,在演武場二層高臺一處僻靜的角落坐了下來。作爲最安全的資源流通場所,這裡有在蒼生界能見到的拍賣,也有各個勢力爲贏取賭注而進行的生死相搏,楊無錯則是希望碰碰運氣,能見到一些珍稀的寶物更好,不能的話,至少也可以購買幾個實力強橫的獸戰擴大王者天曜的規模。
當昏黃的月光灑落而下,不少面色兇悍的武者和身材高大的獸戰涌了進來,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混亂之地的原著民,刀口舐血賺取的資源無法支撐他們在這裡長期居住,但卻不妨礙他們在這裡通過賭博、廝殺、yin-亂等方式,發-泄-人-與-獸-本-能的欲-望。
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演武場
的看臺上便被擠滿,人類武修與獸族戰士混合在一起,彼此擁擠,彼此推搡,喧鬧嘈雜的聲音幾乎把天都捅出一個窟窿。更讓人不太能接受的是,客棧豢養的女-獸也進入了獸-羣,根本沒有任何廉恥心的獸族便在大庭廣衆之下肆意瘋狂,各種濃烈的腥臭好像一團烏雲,讓人噁心,卻又讓人血脈當中的惡性悄然覺醒。
“鐮刀戰部?申屠?”楊無錯等人正坐着發呆,寬闊的甬道上緩步走來一行人。爲首的那人身材瘦小,微有些駝背,站直了身體也僅僅到楊無錯胸口,長得獐頭鼠目,背後豎着一條長長的尾巴。在他身後是數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嘴裡露出鋒利的獠牙,赤-膊的身體上隱約覆蓋着一層黑色鱗甲,顯然戰力不弱。
“是我。”對外申屠纔是這支戰部的首領,因此他坐在了中間的位置,扭頭看了看那人,目光當中迸射出些許的戒備,低聲道:“你是侯利?”
“不錯,看來你還有些眼力。”侯利滿意的點了點頭,尾巴揚了揚,似乎有些驕傲之色:“鐮刀戰部,據我所知只是一支不入流的戰部,我想不通你是怎麼招募到這麼多恐怖的部從。”
侯利臉上帶着一副盡在掌握的倨傲,尾巴掃了掃石凳上的沙粒,不慌不忙的坐了上去。申屠沒有說話,楊無錯身後的冷鋒壓低了聲音,解釋道:“侯利本體是一隻沙猴,速度上跟貓女有的一拼,但是戰力不行。沙猴一族普遍智力偏高,侯利又是族內的佼佼者,在混亂之地輔助大鱷王,即便與冷元甲的合作中也從未吃過虧,是個難纏的對手。”
“咦?那位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大聲說出來?”侯利笑嘻嘻的看着冷鋒,道:“若是想對你的統領介紹我,別忘了加一句,混亂之地的人都說我無利不起早,所以我才改名叫的侯利。”
冷鋒住口不言,侯利的目光已經落在了楊無錯身上,笑眯眯的道:“這位大人,我已經介紹了自己,你呢?你又怎麼稱呼?”
“楊萬里。”從侯利的語氣語調上已經判斷出,這傢伙顯然已經意識到申屠不過是個傀儡,楊無錯也沒裝下去的必要,報出了名字。
“大人,你不老實啊。”原本楊無錯就是打着楊萬里的旗號忽悠了申屠,但在侯利這裡顯然行不通:“數月之前,外界三路武者入侵流沙,進入銀月虎族與黑虺部落的兩路入侵者行事低調,另外一路與幽暗雨林王太淵合作,高調行事,可是騙取了不少好處。嘿,我好像聽說幽暗雨林那隊武者的統帥叫楊萬里。”
“然後呢?”楊無錯有些暗暗心驚,冷鋒提醒過沙猴的智力偏高,可沒想到竟高到懂得收集和分析情報,並得出自己的推斷。
“然後銀月虎族的那羣豬和幽暗雨林以及我們黑虺大人爆發戰鬥,半個月之前我又得到消息,聽說幽暗雨林的祭司神廟被洗劫一空,連祭靈之術都被奪走……哈哈哈,這夥劫匪就是楊萬里。”侯利笑出了聲音,繼續道:“再然後,楊萬里一路向北,好像是爲了尋什麼人,中途與幽暗雨林打了幾場遭遇戰,現在好像投靠了銀月虎族。”
楊無錯不由得眯縫了一下眼睛,楊萬里要攻擊幽暗雨林的事情他早已推斷出來,去往銀月虎族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從沙猴的言語當中,好像楊萬里是在“幫助”銀月虎族,那樣的話……李老帥和李少帥就危險了。
“還不肯告訴我身份啊?”侯利等了一會兒見楊無錯還不說話,又笑道:“哎,按照楊萬里的行進路線,別說他不打算進入混亂之地,就算來,也應該從南面進入,但大人你分明是從北方來的……而且我又聽說啊,崇武戰部曾被人一夜之間覆滅,獸神神使大人無故失蹤……這應該都是大人的手段吧?不得不說,我自詡爲流沙智力第一,也要對神使大人拍手稱讚。”
“雕蟲小技。”楊無錯冷漠的回了一句,心裡暗中冷笑。這沙猴的智力的確給他不少意外,但也正是因爲智力過人,似乎他有些自負,顯然是把他當成了寶清賢者。當然,這也不怪沙猴,獸畢竟是獸,對人類修者的性-別並不是太在意。
“神使大人既然承認了身份,那很多問題我就想得通了呢。”侯利環顧了一下小王八以及站立的青木等人:“以神使大人的能耐,拉攏一批獸戰不成問題,至於這些外界侵入的武者,他們爲了生存,想來也輕鬆收服。只是,神使大人,好像你的人數不太多哎,在混亂之地時刻都會有危機哦。”
“這點我承認。”侯利顯然有些挑釁的意味,楊無錯忽然冷笑:“我今晨剛到的時候,無非看了幾眼熱鬧,就有人對我喊打喊殺,被我順手殺了。更有趣的是,似乎有些獸戰知道我沒什麼資源,特意送我一張皮和一根長角。”
“有趣,的確是有趣!”侯利哈哈一笑,眼裡兇光閃爍,意味深長的道:“我們的一個修者小隊在自己的地盤上巡查莫名其妙的被殺,一頭老犀牛被人扒皮斷角,神使大人,在銀月虎族你可以爲所欲爲,但這裡是混亂之地,你這是蔑視大鱷軍的權威?”
“權威?”楊無錯重重的重複了後面兩個字,原本毫無情感的目光中涌出一團輕蔑:“本來我還沒這個意思,但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告訴你……跟我的戰部比起來,大鱷軍狗屁都不算!蔑視就蔑視了,又能如何?”
“哈,神使大人,這話說的可不太合適。”侯利臉色頓時一變,笑容也頗有些僵硬。
“在我們的界面,有一句話叫‘沐猴而冠’,懂得什麼意思嗎?在這裡,用我部從的一句話,你一個孱弱的傻猴子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跟我侃侃而談?”楊無錯眼裡射出兇光:“不服氣?不服氣就派大鱷軍來這裡殺我,只是不知道尖刺戰部同不同意……畢竟以我的資源來說,在這裡住一百年都不是問題。倒是你啊,包圍這裡之後千萬別放鬆,否則我的戰部每一次出擊,都會讓狗屁的大鱷軍血流成河。”
侯利臉色陰沉如水,他發現在流沙之境玩弄其他人的智力竟在這裡受到了巨大的阻礙,他言語雖然狂妄,但侯利還真沒有好辦法應對。猴尾巴高高豎起,侯利避重就輕:“能在這裡住一百年,神使大人還真是財大氣粗……我好像還聽說,咱們尖刺戰部的冷大人有幾條狗也被人殺了……神使大人,你最好小心些哦。”
“人命如草芥,財帛動人心。”楊無錯根本不把這威脅放在心上:“這地方什麼都值錢,就是狗命不值錢!若是狗主人找到我,我把所有資源都給他,不知道狗主人會不會放我一條生路?到時候,我統帥戰部去殺一些讓人噁心的爬蟲,不知道狗主人會不會跟我站在一條戰線上?”
侯利已經笑不出來,他是帶着主動的姿態過來,卻在三言兩語之間完完全全處於劣勢。果如那位神使大人所說,有他協助,並且付出大量資源,尖刺戰部會很願意發動對大鱷軍的覆滅戰爭。
眼看着囂張的侯利吃癟,楊逸對楊無錯偷偷地豎起大拇指,楊無錯微搖了搖頭,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說辭並非是他臨場應變,而是寶清賢者細心幫他仔細分析之後得出來的結論。
“當然了,我這人也沒什麼原則。”楊無錯打了一個哈欠,慵懶的道:“對我來說,尖刺戰部那羣只知打劫的武者同樣可恨,若是有人願意去屠狗,心情好的話,我也會助一臂之力。”
“鷸蚌相爭,神使大人挑起三族戰亂還不夠,還想把這裡弄成一團亂麻?”侯利咬牙說道。
“這裡已經夠亂,還用得着我火上澆油?”楊無錯哼了一聲,看都不看侯利,專注的盯着腳下的演武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