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返校的事情後,傅清禾和舒緣收拾好書桌便準備離開。傅清禾跟在舒緣後面走出教室,出門的一瞬間瞥見了在走廊中佇立的少年。
那個少年衣着很普通,看起來應該是家境很一般,但他那一瞬的神情卻十分吸引人。傅清禾便是被他微斂的眉目和側臉吸引住目光。她也就沒留心多看了那麼兩眼便去追趕舒緣的腳步。
“傅清禾。”
傅清禾邁出去的腳一頓。
“哎?”
她慢慢轉多頭去看那個少年,他是在叫她嗎?他的那張臉很帥氣,但傅清禾不認識這樣一個男生啊。她所認識的男生里長得最好看的要屬堯堯了,眼前這個男生的相貌也是惹人注目的哪一種,但卻跟堯堯不同。堯堯是漂亮得超越性別,而這個少年是容貌棱角分明,如藝術寫生裡的人般,穩重內斂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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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
傅清禾轉過身,和那個少年對視。
少年沒有答話,只是看着她,像是在確認什麼。
“爲什麼你把自己過成一副窮酸樣?”
少年脫口而出的話給傅清禾當頭一棒,她差點倒地不起。
窮……酸樣??喂喂喂……傅清禾看着眼前的少年,打量着他的衣着。這個人一看明明也是個很簡樸的人,不是有錢人家的,怎麼能說她是窮酸樣啊?這也太好笑了吧。
話說,這個少年爲什麼知道她的名字?
“你是誰?”
“明天你就知道了。”
少年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卻不讓人覺得他盛氣凌人。那聲音雖然沒有什麼感情起伏,卻足以讓人肯定他不是一個冷漠又高傲的人。
傅清禾很肯定的是,她從來沒見過這個少年,也不認識他。
正如那個少年所說,第二天正式上課之後,傅清禾的確知道他是誰了。
此刻的傅清禾便有一種水深火熱的感覺。
因爲昨天驚豔又驚訝到她的人正坐在她的旁邊,和她一起上課。
他居然是新轉來的學生!而且,他跟老師要求坐在她旁邊,理由是他們以前認識!
傅清禾不禁腹誹,誰和他認識啊?她在今天早上之前連他叫林以墨都不知道。
老師你不要這樣偏袒成績好長得有好的同學啊,這對其他人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傅清禾這種成績一般性格一般什麼都一般的人。
她現在的心情極其以及特別的無奈,身邊坐着這樣一個人,讓她渾身不自在。而且,連她這種腦子不靈光的人都能感覺到對方絕對是有什麼陰謀。莫非是傅清禾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他?所以他來報復?
折磨傅清禾的不只是來自旁邊的壓力,還有她身後的那道彷彿上膛機槍一樣的殺人目光。從早上林以墨坐到傅清禾旁邊後,她後桌的舒緣就一直用極其怨恨的目光掃射着傅清禾的脊背。
這就是傅清禾感覺水深火熱的原因。
“你怎麼認識他的?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
英語老師還在黑板上龍飛鳳舞地書寫板書,舒緣踢了踢傅清禾的座位,把身子稍稍前傾,低聲質問她。
“啊?誰?”
傅清禾靠後坐直身體,不解地回問。
“別跟我裝傻!你說還有誰!”舒緣使勁踢傅清禾的椅子一下,表示自己的氣憤。“就你身邊那個傢伙。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過你還認識除了樑漠堯之外的小白臉?”
除了樑漠堯之外……的小白臉……
傅清禾臉上滑下三條黑線,如果這句話被堯堯聽見了,他一定會跟舒緣打一架的。
“我沒瞞着你啊,我真的不認識林以墨。”
傅清禾很無辜,她發誓絕對沒見過林以墨,昨天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
“嘖。”
舒緣也知道傅清禾是不會跟她隱瞞事情的人,看來她是真的不認識林以墨。那麼問題就是出在林以墨身上的了。這個小白臉二號爲什麼知道傅清禾的名字,又爲什麼說他和傅清禾是舊識呢?
想着想着,舒緣賞了林以墨一記白眼,她看這小子不順眼。
林以墨好像有感應似的,回過頭看了一眼舒緣,目光淡然如水看不出波瀾。舒緣最摸不透林以墨的表情和眼神,別人總是無法從他的臉上推斷出他的心情和想法。就像此刻,舒緣覺得林以墨可能感覺到了她對他的敵意,但舒緣卻感覺不到林以墨對此的反應與應對,她甚至無法從他回頭這個動作和表情裡判斷出他此刻是想表達什麼情緒。
看不起人嗎?舒緣咬牙。
“傅清禾,上課注意聽講。”
林以墨的聲音很輕,但是很清晰地傳入了傅清禾和舒緣的耳中。
傅清禾完全愣住,腦子還在接受並分析這句話,而舒緣微怔之後便回過神。
這個林以墨……是不是悶騷啊?
最初的瞭解還不足以令舒緣下定結論,但後來的林林總總讓舒緣斷定了林以墨這個人就是悶騷。他們還就這麼奇特地湊到了一起,最開始三人都沒想到他們會變成每天膩在一起的“三人幫”。
緣分說來真的很奇妙,日子一天一天過,吵吵笑笑,打打鬧鬧,就這麼熟悉起來,成爲了口上不承認但在心裡已經是摯友的關係。
傅清禾的課業成績向來一般般,多虧有她身邊的這兩位的幫助,她纔不至於學習學得那麼辛苦。舒緣文科成績十分好,而林以墨是理科的尖子生。就此,傅清禾的語數外三大主科就風雨無憂了。總體看來她的課業排在班級中等位置,勉強過關。而她的美術成績,和她的課業成績一樣,普普通通。也就是說,傅清禾沒有出彩的地方,連老師都總是忽視她,這是她不自信的最大原因。
每次上繪畫課,指導老師都會冷冷地數落她,勸她放棄畫畫。那麼多比她優秀的人,憑什麼她是獲得成功的那個?給雜誌屢次投稿不中,她的夢想猶如泡沫幻影。
傅清禾嘆氣搖搖頭,隨手翻着自己堆在桌子上的畫紙,跟最初相比,她是有了很大進步的,但是跟別人比,她的進步又是如此微不足道。
放棄會不會輕鬆一點?壓力會不會就少一些?可是已經堅持了這麼久,她又怎麼甘心半途而廢?雖然,她不是一個很堅強很勇敢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她卻有着倔強的固執。
即使,她明知道結果不盡人意。
整理自己過去的速寫,突然胸口一陣抽痛,雙手一抖,速寫紙嘩啦啦地掉了一地。她彎下腰去撿,那張沒完成的速寫闖入她的雙眼。
一個正睡在樹下的少年,陽光灑瀉在他的身上,斑駁光影,迷離夢幻。
她沒有完成這幅畫,只有簡單線條勾勒的大樹和少年,背景卻是空白的。大概沒有機會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