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大軍高歌猛進之時,天公突然不做美。
“轟隆!”
一聲驚雷響起,伴隨着密集的雨點落下。
“祭酒大人!下雨了。”薛仁貴頓時神色一慌,驅馬趕來道。
墨頓也是臉色難堪,擡頭看看滿天的烏雲,頓時眉頭緊皺,他自然知道,現如今火藥最大的缺點就是受潮。
雖然他已經爲運輸火藥的馬車包裹的嚴嚴實實,短時間淋雨自然沒有問題,但是如果長時間在雨中淋的話,恐怕對於火藥的效果會有影響。
“將軍有令!全軍繼續前進!”此刻一個傳令兵快馬趕來,傳來前軍命令。
薛仁貴臉色難堪道:“祭酒大人怎麼辦?”
一方面是軍令,另一方面乃是火藥的安全,薛仁貴頓時陷入兩難。
墨頓自然知道李靖的傳令的原因,此刻大軍行走的乃是磚路,哪怕是大雨依舊對於行軍並無大礙,然而火器監雖然也能夠如此行軍,火藥卻不一定能夠受得了。
墨頓一咬牙說道:“醫家和墨家隨大軍而走,火器監就地紮營,保護火藥。”
薛仁貴臉色一驚,擔憂的說道:“可是李將軍的命令……”
墨頓搖搖頭說道:“你只管紮營,本祭酒立即前去中軍去和李將軍稟報。”
薛仁貴還想再勸,可是墨頓剛說完,立即翻身上馬,催促絕影朝着中軍的方向飛奔而去。
看着墨頓離去的身影,薛仁貴看着雨勢越來越大,一咬牙猛然大喝一聲道:“火器監立即就地紮營,將馬車全部趕入軍帳之中,務必保證火藥的乾燥。”
頓時,火器監的車隊脫離大部隊,緩緩的停了下來,墨家和醫家的車隊越過火器監繼續前進,此刻後軍已經空無一人,火器監直接在磚路上開始安營起來。
左領軍衛的一些將士看到這種情況,不由一陣譁然,剛纔中軍剛剛傳來命令,要求繼續前進,然而下一步火器監竟然公然抗令。
“這一下有好戲看了。”一衆將士不由得用戲謔的目光看着火器監,作爲軍中老兵,他們可是知道抗命不尊的後果。
程咬金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由的擔憂的看着墨頓騎馬飛奔的身影一眼,立即起身跟上,要是李靖真的不講情面,他還能爲其求一下情。
中軍之中,李靖抹了把雨水,哪怕是年過六旬,依舊如普通將士一般,直接騎馬淋雨。
“磚路果然不凡。”
李靖看到哪怕是雨勢不小,大軍依舊行走自如的磚路,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往行軍的時候,如果是遇到了雨天,至少需要耽擱數日,如果是軍令緊急,哪怕是冒雨行軍,一日不過三四十里,輜重大都深陷泥中,全靠衆人一點點的推出來,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這恐怕是老夫一生之中,最輕鬆的行軍了。”李靖淋着大雨,感慨道。
“將軍,還請回馬車避雨。”一旁的親兵勸道,墨家的四輪馬車自然能夠遮風擋雨,這樣的四輪馬車自然不少,而且裝扮的十分的舒適,作爲夜間歇息之所,非但李靖如此,幾乎其他將軍也是如此。
李靖搖搖頭說道:“不用,將士在淋雨,本將軍又豈能例外。”
“將軍以身作則,實乃我等楷模。”親兵感嘆道,這就是一代軍神的風采。
突然後軍之中,一個快馬飛奔而來,一個傳令兵翻身下馬稟報道:“啓稟將軍,火器監停止前進,就地安營了。”
瞬間,李靖臉色劍眉一豎,豁然轉身看向後軍方向,正好看到墨頓騎着絕影的身影正在飛奔而來。
“將軍,火器監有要事稟報。”墨頓飛身下馬,向墨頓行禮道。
李靖頓時冷然道:“本將軍正好想聽一下,你火器監私自停止行軍的理由。”
此刻聞訊而來的程咬金其他將領也紛紛而來,一個個靜靜的看着墨頓,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火器監怎敢私自抗命。
“果然是少年嬌慣之身,竟然連淋雨行軍就承受不了。”不少將領紛紛用鄙視的目光看着墨頓。
墨頓苦笑道:“並非火器監將士畏雨不前,而是火器監所攜帶的火藥不能遇水,一旦火器受潮,恐怕將會無法使用。”
“你是說能夠摧毀城牆的火藥最大的缺點是水!”李靖皺眉道。
墨頓解釋道:“火器之所以威力巨大,就是因爲火藥燃燒爆炸所致,如果火藥一旦潮溼,無法引燃,根本毫無用處。”
“原來如此。”李靖自然知道水火不相容的道理,這纔看向墨頓的眼神緩和了幾分。
“照你這麼說,火器監在雨天根本無法行軍?”李靖皺眉道。
墨頓解釋道:“也並非不能行軍,火器監的馬車都已經封閉包廂,其內又有油布包裹,短時間的下雨自然無礙,如果是長時間淋在雨中,小子不敢保證。”
李靖心中暗暗計較了幾分,卻看到聞訊趕來的一衆將軍道:“諸位如何看待此事。”
侯君集冷笑道:“無論是何種原因,抗命就是抗命。”
程咬金大聲的反駁道:“話不能這麼說,火藥可是攻克吐谷渾三堡的關鍵,若是火藥有失,那恐怕我軍要損失多少士兵。再說,火器監也不是不能行軍,只是若是冒險行軍,造成火藥受潮,這等罪過有誰來承擔。”
侯君集頓時氣結。
“火器監乃是陛下直轄,又是新式兵種,此事還是保全火藥爲先。”段志玄道,那種威力絕倫的武器冒險,任誰也捨不得有一點點的損失。
李靖聞言點頭,看向墨頓喝道:“既然火器監有特殊情況,本將軍也不是不能通融,此地距離蘭州還是四天路程,如果本將軍到達蘭州之時,火器監不能趕到,那就按火器監失期論處。”
“多謝將軍體諒!末將保證四日之內,一定抵達蘭州城。”墨頓保證道。
心中不禁慶幸不宜,好在李靖通情達理,否則火器監冒雨前進,火器監到達蘭州,能夠多少能用他真的不能保證,他對這個時代的防潮技術可是沒有多大的信心。
看着大軍漸行漸遠,磚路上一個個帳篷搭起,所有的承載火藥的馬車都安置在帳篷裡面,一衆百騎將士淋在雨中,四處巡邏。
墨頓大手一揮道:“所有的百騎分成三撥,分批去休息,不但要保證火藥乾燥,更要保證火藥安全。”
“是!”立即有百騎將士乃是軍中精銳,自然不用再吩咐,立即安排妥當。
“祭酒大人!要是大雨不停,我等掉隊這麼久,能否四日內到達蘭州城?”薛仁貴擔憂道。
墨頓道:“那就要需要向蘇將軍求救的時候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當初提點蘇定方中轉運糧食的計劃,自己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排場了。
“可是萬一……”薛仁貴心中放心不下,那可是失期的大罪呀!一不小心那就是萬劫不復呀!
墨頓聞言傲然道:“你放心,想當年本祭酒可是不知道算過多少道哥哥在前面走,弟弟在後面追的算學題,保證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