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這才恍然,陌刀起於隋朝,當時只作爲特種武器存在,在大唐雖然陌刀已經漸漸普及,但是使用者極爲稀少。唯一一次展露頭角的機會,則是李靖在攻打突厥之時,起到了奇兵的作用。
李靖頓時深以爲然的點頭道:“陌刀長一丈,刀鋒狹長,將士身披重甲,手持陌刀,一刀下去,突厥騎兵人馬俱死,的確是威力絕倫。”
衆人這才恍然的點了點頭,回想起來,這才發現,能夠對騎兵造成如此威脅的恐怕也就只有陌刀了。
“既然如此陌刀如此威力,爲何不見軍方上奏。”李世民臉色一沉道。
侯君集搖頭道:“陛下有所不知,陌刀雖然威力絕倫,一則陌刀製作極爲繁瑣,量產極低,二則陌刀過於沉重,非天賦異稟者莫能揮動,因此裝備軍中極少。”
使用陌刀者必須身披重甲,再加上陌刀的十分沉重,普通人幾乎難以負重,必須選取軍中身材異於常人者,兵員稀少,難以成軍。
“墨侯爺不在軍中,不知具體情況,單憑猜測臆想,只見陌刀之長處,不懂陌刀之弊端也是有情可原。”侯君集陰險至極,簡直是指名說墨頓是在紙上談兵一般。
墨頓立即反駁道:“小子的確是不在軍中,甚至可以說不通武藝。但是對於陌刀小子卻並不陌生,在家父的遺物中就有此物。”
然而墨頓話音一轉說道:“然而對於冶煉一道,墨家無人出自左右。如果陌刀使用墨家鋼材冶煉,只須建模澆鑄,定然可以大量量產陌刀。”
“不鍛造直接澆鑄?墨侯爺可是讓老夫大開眼界,如此劣刀又豈能進入戰場,那豈不是那將士的性命開玩笑麼。”侯君集頓時冷笑道,如同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就連李靖也是忍不住皺眉,作爲將領他們最在意的就是武器的質量,一個百鍊鋼刀乃是將士根深立命的保障,對於粗製濫造的武器乃是所有軍人的大忌。
一瞬間,所有人都盯着墨頓,想要墨頓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墨頓感受到衆人審視的目光,毫不在意的聳聳肩道:“百鍊鋼刀乃是需要工匠不停的鍛造,才能百鍊成鋼,然而墨家村的鋼鐵一出煉高爐就已經成鋼,自然不需要鍛造。
墨頓心中明白,在後世的那些制式武器之中,大規模量產的刀具不都是模具澆鑄而成,堅固性,實用性,耐磨性,哪一樣都不輸於手工鍛打的刀具,也許一些澆鑄而成的武器比不上一些名匠鍛造,但是絕對超過大多數普通工匠的水平,甚至一些合金武器,恐怕並不遜色於所謂的絕世名劍。
衆人頓時一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點,百鍊成鋼最終目的都是爲了鋼,而墨家子直接煉製出鋼,自然不需要再鍛造了。衆人想通了這一點,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若是如此,陌刀的產量恐怕再無限制。
“可是澆鑄出來的鋼刀豈不是沒有開刃?”李世民皺眉道。
“此事陛下更不用擔心,墨家村現在採用的乃是機械打磨,村民自制菜刀,用機械打磨開刃,不到一刻就能完成。”墨頓得意道。
李世民心中一動,墨家打磨技術冠絕大唐,連最爲堅硬的鑽石就能磨成,更別是爲陌刀開刃,若是按照墨家方法,何止是陌刀,恐怕其他武器也能用此方法鍛造,如此一來,大唐武器武器鍛造定然能夠突飛猛進。
“再則,若是陌刀兵的盔甲若是採用鋼澆鑄,非但更加堅固,而且質量更輕,防護更強,至少能夠爲將士減輕十斤重量,如此一來,陌刀兵可供挑選的兵員自然倍增。”
這個時代,盔甲可沒有武器那麼多的講究,除非高級將領,普通將士的身披的都是鐵甲。若是換成鋼甲,同等防護力下,自然能夠重量大減。
如此一來,侯君集對墨頓紙上談兵的詰問自然不攻自破。
“李愛卿,如果陌刀能夠量產,是否能夠剋制騎兵。”李世民略微思索,轉頭像李靖詢問道,在一衆將領中,唯有李靖在實戰中用過陌刀陣法。
侯君集心中一沉,頓時明白李世民定然已經動心了,若非如此,恐怕李世民根本不會這樣問。
李靖聞言沉聲道:“將士負重減輕,將士手持陌刀,天下沒有騎兵能與之正面抗衡。不過澆鑄的陌刀和盔甲能否達到墨頓所說的效果,還需兵部進一步驗證纔可。”
李靖話並未說滿,但是卻明確的告訴李世民,此事可行。
墨頓立即躬身道:“墨家鋼材還有萬斤存貨,陛下一試便知。”
“萬斤!”李世民深深的看了墨頓一眼,大唐正在準備攻打吐谷渾,正是需要鋼材的時候,沒有想到墨家竟然還有如此多的存貨,當下大手一揮道:“傳令軍器監,立即將墨家村鋼材徵用,用此鋼材,試驗澆鑄陌刀和重甲,一旦成功,立即全力打造。”
“是!”侯君集領命道。
“還有,此批鋼材,朝廷按市價購買。”李世民最後又加了一句道,墨頓今日已經連續給了他三重驚喜,若是再強徵墨家村鋼材,哪怕李世民再厚黑臉皮也掛不住。
侯君集頓時一愣,軍器監受兵部節制,地位極其獨特,然而軍器監向外界買鋼材還是第一次。
李世民看着演武場上的長長的槍林,再看看的手中的神臂弩,再想想戰場上即將縱橫捭闔的陌刀兵方陣,頓時豪情大發,如此一來,大唐糧道無憂,步兵即將有陌刀兵這等絕世兇器,騎兵又有馬蹄鐵保護,這樣強大的部隊吐谷渾又豈能對手。
這一刻,李世民對即將到來的吐谷渾之戰充滿了信心,吐谷渾在大唐犯下的血債定當由伏允父子償還。
此刻,突然一個太監匆匆趕來,躬身在地道:“啓稟皇上,宮外傳來消息,右衛大將軍過世。”
“右衛大將軍!”墨頓略微一思索,頓時恍然,右衛大將軍不就是頡利可汗的封號。
“不是已經派遣太醫前去診治了麼?”李世民皺眉道。
太監頭低的更低了:“據說,右衛大將軍拒絕服藥,這才突然病重過世。”
墨頓頓時恍然,他只見過頡利一面,那就是在未央宮中,頡利可汗在李世民的設計下,爲李淵跳了一場胡旋舞,他至今記着頡利可汗心如死灰的神態,對於一個高高在上的草原雄鷹,一下子成了從雲端跌落,成爲了人人圍觀的階下囚,受盡了屈辱,也許死亡對他來說,乃是更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