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絕對是誣衊!”看到李世民不善的目光,墨頓連忙改口,一臉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誣衊?工兵營火藥開山,轟鳴聲不絕,山神震怒,夜空中災星高高懸掛,上天示警。此乃鐵證如山,又豈能是誣衊。”馬嘉運怒髮衝冠道。
“山神震怒,災星現世!你儒家又不修神仙之術,如何知道確定這是上天示警。”墨頓反駁道。
馬嘉運豁然擡頭轉首看向李淳風,想讓道家爲儒家的天人感應註解,只見李淳風微微轉首扭過頭來,避過了馬嘉運的眼神,頓時不由一泄,以前獨尊儒術的時候,道家可是以儒家馬首是瞻,如今連道家也開始有自己的小打算了。
“掃把星乃是災星史書記載,白紙黑字,容你狡辯不得。”馬嘉運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史家顏師古。
顏師古無奈的起身道:“史書的確有關於掃把星是災星的記載,而且每次都伴隨着大事發生。”
史家乃是依託儒家而存在的,更別說顏師古的先祖還和孔子有師徒情誼,史家只能起身爲儒家背書。
“如果我說掃把星現世並非是上天示警,而是有周期的固定出現,如同日升日落一般,並不以災禍而隱沒呢?”墨頓淡淡地說道。
“掃把星是有周期的固定出現。”滿朝百官不禁譁然,如果掃把星不是災星,那他們之前的行爲將是何等的可笑。
李淳風不由一嘆,他之所以不願意爲儒家背書,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墨家子,他多日之前就能觀測到掃把星,他相信墨家也同樣可以觀測到,墨家同樣引而不得,這讓他不得不小心,此刻正證實了他的想法,而且墨家子屢創奇蹟,想必早就想好了對策。
馬嘉運聞言冷笑道:“有周期的固定出現,墨祭酒該不會又拿出史書讓我們找規律吧!不瞞墨祭酒,馬某連夜翻閱了史書,發現掃把星根本沒有規律可言。”
史家顏師古也點了點頭,自從墨家子用史書推算出日食月食之後,他曾經徹底研究過史書,發現並不能總結出掃把星的規律。
墨頓冷笑道:“你們儒家和史家總結不出,並不代表其他百家找不出規律!”
于志寧插話道:“墨祭酒該不會爲了給自己脫罪,牽強附會吧!”
墨頓搖頭道:“我說的並不是墨家,而是算學一脈,儒道墨法等等諸子百家都會因爲自己的學說對事物的認識產生偏見,而算學一脈卻是絕對理性。”
“所有人都可能騙你,但是算學不會。”
滿朝百官的心中不由閃過墨頓的名言,如今這句名言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算學乃是一個個冷冰冰的數字,永遠不會出錯,如果是算學一脈推算出掃把星的出現規律,那恐怕立即能夠將墨家子的罪名洗脫。
墨頓含笑道:“臣聽聞,祖家祖名君正在研究一種新式的數學學問,名爲數列。不知陛下是否願意見識一番。”
李世民瞪了墨頓一眼,大手一揮道:“宣祖名君上殿。”
祖名君如今正在入朝爲官,但是還沒有達到上朝的條件,如今卻因爲墨頓屢登太極殿,不知道是榮幸還是倒黴。
很快,一頭霧水的祖名君匆匆而來,看到滿朝百官的陣勢不由嚇了一跳,當他得知宣他上殿的來意之後,不由左右爲難。
這的確是揚名算學一脈的最佳時機,但是如果真的將證明了掃把星的規律性,恐怕卻要得罪了儒家,但是這件事情,他卻不得不做,畢竟這是每一個百家的最終宿命,想要百家爭鳴,就不要怕得罪於其他百家,更別說此舉乃是爲他的好友墨家子洗清掃把星的罪名。
“臣遵旨!”
祖名君領命,立即在紙張之上,將史書上掃把星出現的時間記錄下來,並分批計算每一次掃把星出現的時間。
然而祖名君越算越皺眉頭,因爲他發現自己計算出來的數字根本形不成數列。也就是說,掃把星的出現根本沒有規律,那自然推算不出下一次掃把星出現的大致時間。”
“臣沒有算掃把星的規律。”祖名君頹然道。
不少百官紛紛冷笑,墨家子不是說,數學不會騙人,既然數學都計算不出來,那墨家子自然還是掃把星。
“墨家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馬嘉運步步緊逼,務必要將要將墨家子置於死地。
墨頓一臉無語道:“大唐的歷法也太不準了吧!”
“曆法不準?墨祭酒莫要推卸責任,掃把星乃是上天示警,又豈能是人力所能推測的。”于志寧落井下石道。
“大唐曆法準?這恐怕是墨某聽到最大的笑話。”墨頓冷哼道。
“墨祭酒莫要轉移話題!我等討論的乃是掃把星的問題”就連一向拍馬屁成名的許敬宗感覺墨家子定然是難以翻身,也過來踩了墨家子一腳。
墨頓冷冷的看了許敬宗一眼,傲然道:“本祭酒所說的歷法不準,正是計算不出掃把星規律的罪魁禍首。”
“不可能,曆法乃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經過數代人的改革又豈能被你墨家子一言否定。”馬嘉運反駁道。
這一次就連滿朝百官也紛紛搖頭,認爲墨家子是黔驢技窮,胡攪蠻纏。
墨頓冷然道:“既然如此,那墨某問諸位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一年有幾個月,有多少天。”
“一年有多少天?”滿朝百官頓時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墨家子,這恐怕是很多剛剛蒙學的稚童都知道的問題。
“一年有十二個月,自然是三百六十天!”馬嘉運頓時脫口而出道。
“不對,還有閏月!”
而馬嘉運說完,看到百官的表情,頓時眉頭一皺,想起了閏月這麼一個問題,如果是往常的年份,自然是三百六十天,要是有閏月,那可是三百九十天,這其中的差別可就大了。
“你這個問題簡直是謬論,年有閏月,過年的時候也有臘月二十九當三十,一年根本沒有準確的天數。”于志寧拂袖道。
“一年當然有固定的天數,一年代表四季輪迴,是一個太陽的輪迴,每年的冬至日,太陽的照射下的影子最長,每年的夏至日,太陽的影子最短,此乃是一個輪迴年年如此一成不變,不知李道長認爲墨某所說的對不對。”墨頓轉首向李淳風問道。
李淳風點了點頭道:“不錯,無論是否閏月,冬至和夏至的相隔時間是不變的,哪怕是閏月也會因此調整。”
百官頓時臉色一沉,李淳風乃是曆法高人,他既然承認冬至和夏至日相隔的時間是固定的,那豈不是說一年的時間是固定的,而大唐目前所使用的歷法有偏差。
“祖兄,還請你算一下,一年到底有多少天。”墨頓會心一笑道。
祖名君心中一動,心算開始運轉,結合歷年經歷的天數和年數,很快脫口而出道:“一年的時間爲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