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靜悄悄的。
清冷的月光傾灑下來,使得偌大的虹城更是顯得寂靜起來。縱橫交錯的街道上空蕩蕩的,除了那些恢弘的魔法建築外,僅有爲數不多的幾名喝醉了酒的男女在行走。
此時入夜已深,大多數人都已經入睡了,唯有一些遊蕩在酒吧等場所的少年們或者夜間工作者們,纔會在此時出現在虹城的街道上。
“林、林凡,我先走了啊。明、明天,咱們還來這酒吧玩。走了,小妞,回去本少爺包你爽到極點,包**不斷……”
林凡的耳邊傳來了同伴們醉醺醺的聲音,迷迷糊糊的揮手告別了同伴,旋即便是踏着有些醉意的腳步,向家走去。
整個虹城中,林凡的家庭屬於中等一類的小康之家,不過也僅僅算是生活還算富裕的一類,與那些大家族根本沒法比。普普通通的一個小家族,整座城市中,像林凡家這樣的家族勢力,不說多如繁星,但幾十上百個還是有的。
熟練的推開大門,林凡便是東倒西歪的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小凡……”
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讓得林凡心中一驚,酒意頓時清醒了不少。
轉過身來,看着那坐於大廳內夫婦。
“母親……”林凡走近前來,恭敬的喊道,而後又看了看那一臉鐵青的中年人。不知爲何,他的心中不自覺的泛起了一股淡淡的不安。
往日的這個時候,父親母親早就入睡了,然而現在都大半夜了,他們卻仍在等着自己歸來,在林凡的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詫異歸詫異,林凡還是很恭敬的叫了一聲:“父親。”
“哼!別叫我父親,我林天宇可沒你這樣的‘好兒子’!”林天宇冷哼一聲,還特意在“好兒子”三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
“天宇……”林凡的母親急忙拉了拉林天宇的手臂,道。
林凡聞言,不自覺的低下了腦袋,牙齒緊緊咬着嘴脣,沉默不語。
林天宇見狀,怒氣更是止不住的衝上頭來,伸手一指滿身酒意的林凡,大聲怒道:“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整日就知道和那些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鬼混,天天遊離於酒吧等各種娛樂場所!你去看看你叔叔家的小勇與隔壁許伯伯家的甜兒,你看看人家一天都在幹什麼!人家不僅天賦出衆,修煉更是刻苦努力,年僅十歲就已經達到了二級戰師和二級魔師,再過兩年就能參加戰爭神殿和魔法聖殿的選拔了!而你呢!”
“你整日就知道無所事事的鬼混!以小勇和甜兒的實力,兩年後通過戰爭神殿和魔法聖殿的選拔肯定沒有問題,到時候人家都風風光光的走了,我看你怎麼辦!”
說到最後,林天宇已是氣得滿臉脹紅,渾身發抖起來。正所謂恨鐵不成鋼,正是這個道理,每一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有所成就,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可是,年僅十歲的林凡,並不懂得這份道理。
“是啊,是啊!自從我六歲那年被檢測出經脈雜亂,與修行者無緣,你就一直對我冷眼相待。這麼四年來,你對我除了不滿與謾罵,你有真正的關心過我嗎!?”長久以來積攢的怨氣徹底爆發出來,林凡第一次對着父親大吼了起來。
六歲那年,原本滿懷期待的跟着父親前去檢測修煉天賦,可在檢測結果出來後,卻讓得他淪入了萬丈深淵。
經脈雜亂不堪,徹底的與戰師、魔師等修行者無緣,只能淪爲正常的平民百姓。而自己的表哥林勇和父親的摯友許伯伯家的千金許甜兒,前者被檢測出出色的戰師天賦,而後者則是被檢測出百年難得一見的魔師天賦。
在檢測結果出來後的兩個月裡,林凡也未曾放棄過,依舊堅持的修煉,可結果還是意料中的於事無補,一點用也沒有。而與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林勇、許甜兒,在那時的修爲卻已經大有所進。
從那以後,與自己指腹爲婚的許甜兒對自己的態度逐漸變得冷淡起來,林勇亦是如此。三個青梅竹馬的玩伴,從此分道揚鑣。
也就是從那以後,林凡開始墮落於各種娛樂場所之中,以此來麻痹自己的內心……
林凡大聲咆哮了出來:“既然你覺得人家林勇好,人家許甜兒優秀,那麼你就去認他們做兒子,做女兒好了!你還認我這個兒子做什麼!”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林天宇狠狠的抽了林凡一耳光。以他四級戰師的力量,這一巴掌直接將林凡抽得倒在了地上。林凡的臉上頃刻間印上了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鮮血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滾!”林天宇指着地上的林凡,怒吼道。
林凡使勁搖了搖腦袋,他感覺到自己側臉已經腫了起來,說不出的火辣辣的疼痛。臉上傳來的劇痛,讓得晶瑩的淚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林凡噙着淚水,望向父親,大吼了出來:“我走,我再也不會出現你的面前,礙你的眼,我滾!”
說完,林凡便是頭也不回的,朝着門外奔了出去。
“小凡!”
離開家門之前,林凡的耳中傳來了母親心疼的叫喊聲,以及父親的怒吼聲。
“你哭什麼!讓他走!我倒要看看他離開了我,能去哪裡!”
……
林凡大哭着跑出了家門,瘋了一般的在虹城的街道上胡亂跑躥,到得最後跑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
霹!
不知道是否爲了映襯着林凡的心情,在這漆黑的夜裡,竟然打起了驚雷。或許,連天也替他悲嘆罷!?
林凡猛地擡頭,雙眼血紅,衝着天空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來:“就連你也看不起我嗎!?經脈雜亂,哈哈!啊!!!老天,你爲什麼這麼對我!爲什麼!”
“啊!”林凡跪在地上,嘶吼出來,以此來發泄心中的痛苦。
霹!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更加響亮的雷聲響起,漆黑的天際再次打起了可怖的驚雷,緊跟着,一場瓢潑大雨便是“嘩啦啦”的下了起來。
“哈哈……林凡吶林凡,與你指腹爲婚的未婚妻對你冷眼相待;與你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對你冷眼相待;就連你的親生父親也看不起你。如今就連這該死的老天,也在嘲笑你!哈哈!林凡,你簡直就是一個廢物啊,廢物……”
林凡沒有躲雨,任由豆大般的雨珠無情的打在身上,將自己浸得溼透。
林凡無力的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掩埋在震耳欲聾的驚雷聲中,水珠從他的臉頰劃過,分不清楚那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第二天,虹城的人們都說:“昨夜的雨,下得特別的大。”
……
任性,是年輕少年們的專利,但是你若選擇了它,就得爲它付出代價。
半個月過去了,林凡由於離家出走得急,什麼也沒帶,身上僅存的少許金幣早在前幾天就用完了。
林凡的家在虹城的城中心,爲了躲避他父親,這三日時間他跑到了虹城的最外圍,再往出走,就出了虹城。
黃昏,夕陽西下。
虹城城牆邊上的一個角落中。
有一個渾身衣服髒兮兮的小乞丐,以往清秀的臉龐早已變得黑黢黢,頭髮油膩得凝成了一小撮一小撮的,狼狽極了。
“喏,小乞丐,這是本大爺賞給你的。”
突然,兩個白花花的白麪饅頭被丟在了林凡的面前。林凡胡亂瞥了一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貴族少年,便是撿起饅頭,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幾天幾夜沒吃飯,劇烈的飢餓感已經讓他再也不像往日一樣,拒絕別人的賞賜了。
“咦,我怎麼看着你有點眼熟啊?”眼前的貴族少年突然發出了驚疑之聲。
貴族少年若有所思的再次看了看林凡,旋即猛地一拍自己腦袋:“對了!我想起來了!”
“甜兒,甜兒,快過來,快過來啊!我給你看一個人!”
貴族少年突地轉身,朝着背後大喊了出來。
林凡一聽到“甜兒”兩個字,身體驟然一僵,旋即猛地擡起頭來,朝着少年吶喊的方向望去。
莫非……
遠處的許甜兒身穿一席華麗的銀色法袍,耳朵上帶着金色的耳環,在魔法袍的緊緻包裹下,妙曼的身材曲線凸現出來,胸前微微隆起的兩座山峰,昭示着她那正逐漸發育的良好身材。
只是,她那眉宇間化着的妝、以及打扮,卻令得她沒有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該有的天真與活潑。有的,只是一種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成熟,還有……美麗。
“喂,你別走啊!我叫你別走,聽見沒有!喂……”這名貴族少年急忙拉住了正欲起身離開的林凡。
“哈雷,你大老遠的叫我來做什麼?還說要給我看什麼人?”
許甜兒與幾個同樣身爲魔師打扮的同伴走了過來,男男女女都有。
“喏,就是他咯,你好好看看,他是誰。”被叫做哈雷的貴族少年放開了林凡,指着趴在地上的林凡,說道。
許甜兒聞言,朝着林凡就看了過去,片刻後,她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不自覺的就喊了出來。
“林凡!”
哈雷聞言,頓時就笑了起來,“哈哈,我還以爲我認錯了呢。那年我去你家找你,見到過他一次。甜兒,現在你真該慶幸當初沒有再和這廢物在一起,而是跟了我。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乞丐啊!剛剛我賞給了他兩個饅頭,他還狼吞虎嚥的吃下去了呢。你們看,他手上還有半個沒吃下去呢。”
哈雷指着林凡手上還剩下的半個饅頭,大聲嘲笑道。
“甜兒,他就是那個和你從小指腹爲婚的林凡嗎?”許甜兒身旁的一名女同伴問道,從她那華麗的打扮來看,這也是一名貴族家的少女。
許甜兒聞言,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心中不自覺的感到很丟臉,瞥了瞥趴在地上猶如死狗的林凡,冷道:“我纔沒有這樣的廢物未婚夫!”
說罷,許甜兒轉身就走。
“喂,甜兒!甜兒!”哈雷衝着許甜兒離開的方向大叫了起來,他正想好好羞辱林凡一番呢。
“行了,哈雷,快走吧。今天的魔法歷練就在虹城郊外,導師正等着我們呢,一會遲到了的話,又該被罰了。”剛纔說話的貴族少女斜眼瞥了林凡一眼,冷漠的說道,隨後便是離去。
見狀,哈雷也只得連忙跟了上去。
林凡把頭深深埋在了地上,不敢擡起頭來,也不想擡頭。
過了許久,林凡終於緩緩的擡起頭來,正好看到許甜兒、哈雷等人跟着一名魔師摸樣的老頭身後,走出了虹城。
半響,林凡站起身來,雙目呆滯,一副沒了魂的摸樣。
日落黃昏的陽光斜斜照射下來,他的身後是自己被拉得長長的影子。
看着許甜兒消失的方向,林凡不自覺的緊緊握住了拳頭。
“許甜兒,有朝一日,我會讓你後悔的!”
這一刻,林凡猶豫了好久的問題終是下了決定。
他毅然決然的穿過守護在虹城邊上,穿着厚裝甲的門衛兵,走出了虹城,向虹城郊外的左邊走去。
而剛纔許甜兒等人所走的,是虹城郊外的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