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爾扎魯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天吶天吶天吶,眼前這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真的是珊蒂斯·羽月一手造成的嗎?
她就那麼傲嬌虔誠的站在角鷹獸身上,雙手保持最普通的祭祀姿勢,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女祭司那樣,看起來那麼的人畜無害。
可是啊,整整三千憎世納迦啊,每一個都擁有不弱的實力啊,其中至少一半都是中階納迦戰士啊,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無聲無息的……完蛋了?
我去!
沙爾扎魯心想,本王這些年來想要對付的女人,竟然是這般的可怕!一直以爲她就是泰蘭德手下的一個普通哨兵將軍,被泰蘭德光環遮掩的一乾二淨,誰想到真正發飆起來的珊蒂斯·羽月,簡直就是人形殺戮機器啊!
沙爾扎魯的心中充滿了無法祛除的寒意和悔恨。
他知道,他可能再也無法去追求心愛的瓦斯琪女士了,再也不能沐浴在艾薩拉女王的光芒之下,再也無法回到大漩渦深處的家鄉了。
然而作爲一名優秀的,執着的,甚至偏執的納迦海巫,他擁有自己高貴的尊嚴。
這一刻,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剛纔想要逃跑的想法。
這一刻,他是一個偉大的,光榮的,英勇無畏的娜迦族勇士;
這一刻,他是一個絕不束手待斃的憎世納迦之王。
他要盡他的全力,去反擊,去拼死掙扎!
哪怕死亡,哪怕雖然已經註定的死亡,他也要殺死幾個暗夜精靈哨兵。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沙爾扎魯立刻就要施法。
身爲一名偉大的高階納迦海巫,沙爾扎魯精通各色魔法,尤其精通冰系魔法。在納迦族十年一度的海巫大賽中,沙爾扎魯曾經憑藉一手寒冰箭和冰錐術,殺入了海巫大賽前百強。而他的暴風雪技能,更是堪稱一絕。
暴風雪是冰法最拿手的羣攻技能,不光有不弱的羣體傷害,覆蓋範圍非常大,而且還能夠將敵人凍結住。就算不能凍住,至少也能延緩對方的行動和攻擊。
沙爾扎魯堅信,身爲一位高階海巫,只要他施展出暴風雪,那麼就算那些暗夜精靈哨兵都在天上,也能把他們轟下來!誰讓暴風雪本來就是從天而降的呢……
而一旦角鷹獸和暗夜精靈哨兵被凍住,從天上摔下來,那麼一定會被摔死。到時候,就能摔死一大片,怎麼算都夠本了。
沙爾扎魯開始施法。
暴風雪是一個需要引導的技能,施法時間非常長。不過沒關係,沙爾扎魯是高階海巫,施法速度比較快。而且他手上還有一根非常不錯的法杖,那是瓦斯琪女士親自賜予的法杖,能夠提高施法速度,增加施法威力。
沙爾扎魯相信,只需要給他3秒時間,他就能殺死一大堆敵人。
然而……
誰會給他3秒呢?
珊蒂斯·羽月還在放大招狀態中,吉安娜因爲親自率領海巨人和水元素驅趕憎世納迦,所以現在距離沙爾扎魯有點遠。
暗夜精靈哨兵倒是有不少圍了上來,很多都已經搭弓射箭,甚至羽箭已經射出來,但是它們還得在空中飛一會兒。
誰能阻止沙爾扎魯?
沒有人!
沙爾扎魯的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狂笑。
還需要最後一秒,他就能召喚出暴風雪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在百米之外的某個地方,在柔和的月光之中,有一點更純粹的白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幾乎就在一瞬間之後,那點白光已經來到了沙爾扎魯的眼前。
那是一根光箭!
那是一根月光凝聚而成的羽箭,威力絲毫不亞於一名高階法師的寒冰箭,而速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爲這是光箭,光的速度總該比寒冰更快纔對啊!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遠處的某隻角鷹獸身上,肖恩的嘴角流露出嘲諷的笑容。
從沙爾扎魯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肖恩就已經激活了羽月護符,啓動上面的固化魔法“月神之箭”。
凝聚叾大量月光之力的月神之箭,威力比肖恩想象的還要強大。
沙爾扎魯的反應速度確實很快,當看到光箭的那一瞬間,就施展了寒冰護甲,在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層寒冰組成的護甲,就連高階戰士的雙手劍,都很難刺穿。
但是,它阻止不了月神之箭。
寒冰護甲僅僅持續了1/3秒,然後就只聽咔嚓一聲,碎裂開來,月神之箭正中沙爾扎魯的胸口。
“我曾經縱橫無盡之海,我曾經登陸恐怖之島,我曾經率領三千納迦,我曾是憎世納迦之王,直到我的胸口中了一箭!”
沙爾扎魯的胸口被射穿,他停在那裡,紋絲不動。
肖恩的月神之箭,當然不至於一擊殺死沙爾扎魯,但是月神之箭自帶的眩暈效果,卻讓沙爾扎魯身不由己。
“其實那一刻,我很想動一動,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但是上天註定要讓我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本王做不到啊!”
月神之箭的眩暈效果,和被射中的目標有關。
如果只是一個初階職業者,沒的說,直接死了,永恆眩暈狀態。
如果是一個傳奇大戰士,那根本射不中,射中了也沒有任何效果,一秒都不會眩暈。
如果是一個高階戰士,那可能只能眩暈1秒鐘。
然而沙爾扎魯不是身強力壯的戰士,而是脆皮血薄抗性低的法師。
所以,月神之箭的眩暈效果,足足可以持續5秒。
這是最寶貴的5秒鐘,這是關乎生死的5秒鐘。
在這5秒鐘裡,珊蒂斯羽月從祈禱狀態解除出來,射出了一根羽箭;
在這5秒鐘裡,吉安娜從遠處飛過來,施展了沉默術;
在這5秒鐘裡,一大堆暗夜精靈哨兵,騎着角鷹獸圍過來,各種羽箭飛向了沙爾扎魯。
不要懷疑羽月哨兵的箭術,尤其是目標還是一個不會動的靶子。
在這5秒鐘裡,肖恩也引導了奧術飛彈……
沙爾扎魯在這一刻,是幸福的,是自豪的,是帶着驕傲離開的。
他很慶幸,自己死在了珊蒂斯羽月、吉安娜·普羅德摩爾、一大堆暗夜精靈哨兵,和……某個放暗箭的半精靈聯手之下。
當他回憶往事的時候,能夠不因虛度光陰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爲而羞恥。在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
“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全都奉獻給了重返大陸和追求瓦斯琪女士的偉大事業之中!”
“生的寒磣,死得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