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泥土隔絕內外，形成天然的隔離層。
外面的聲音傳進來，就像隔了三堵牆的WiFi信號，已經衰減到了極致，普通人根本聽不見。
但老王能聽見。
他曾在魔獸世界聽過無數次牀震、船震、地震、空震、雲中震，也曾在過去的18年裡，聽過相似的聲音和不同的語言，在成爲語言專家的同時，早已將耳力訓練到“能聽花開雪落、能聽血流心跳”的地步。
一個月前的他，除了視力之外的五感，或許還比不上“夜魔俠”馬特，但一個月後的今天，在小姐姐精華的滋養下，他皮膚更嫩更白更滑，修爲恢復到了前世早期水準，五感絕不在馬特之下。
但既然能親眼看見，又何必隔牆動耳？
眼見未必爲實，但耳朵聽到的，卻更有可能是假的。
最重要的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感裡，他的聽力其實是最差的。
最好的當然不是眼力。
靈魂層面的“看見”，依靠的也絕不是眼力。
肉體是真實存在的，是物質的，靈魂是虛幻的，是能量的。
厚厚的土層是炸出來的牢籠，也是肉體最好的庇護所。
老王魂體雙分、禪宗朝聖，兩個技能本來就是一體，當年爲了給那些不爭氣的冒險者使用，他纔將靈魂出竅、魂體雙控的技能一分爲二，簡化的同時也進行了必要的削弱。
現在兩者重新歸一，老王一邊操縱真氣保護肉體免遭傷害，一邊靈魂出竅，穿過牆壁和土層的屏障。
“看”到了一切。
“聽”到了一切。
感知到了一切。
“咦，挺熱鬧的嘛……這是要內訌啊！”
這是一個很大的空間，相當於一個籃球場，到處都是撐住頂部的支架和樑柱，四撥人站在不同的位置。
最靠近入口處的，是差不多20個黑人，端着同樣漆黑的衝鋒槍、散彈槍，扛着單兵火箭筒或者榴彈發射器，在昏暗的燈光下和環境融爲一體，和滷蛋一樣難以辨認。
黑人左邊是差不多同樣數量的日本人，黑色服飾，手上拿着精鋼打造的日本刀，腰上掛着手槍。
右邊是數量更多的白人，白色服飾，人人持劍。
後面是差不多50多個白人，西裝革履，人人持槍。
每一撥人都有一個首領，分別是手合會的四根手指：
黝黑捲髮的非洲軍閥“索旺達”，臉上一直帶着笑容的劍術大師“博徒”，和博徒恰恰相反冷着臉的頂級忍者“村上”，雍容華貴、莊重典雅的上流社會女士“亞莉珊德拉”。
相互之間距離很遠，明顯是在戒備。
而在所有人身後，是一面牆。
確切的說，是一個巨大的石牢，長寬超過百米，高度超過30米，周圍被清空，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石立方，一副全世界最大的棺材。
每一面牆上，都刻着紛繁複雜的文字。
那是一種老王根本不認識的象形文字，看起來和中國古代的繁體字有些相似，近似於最爲古老的甲骨文，是對具體事物的抽象表達，但具體含義顯然不同——
那是崑崙的文字，更是崑崙的符文。
每一個符文上，都蘊含着非常強大的能量，那是一種比較特別的“氣”，老王從沒見過的那種，讓普通的符文擁有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和魔獸世界的銘文、法術符文有些相似。
所有符文加起來，讓這個巨大的石牢，變成了一個封印。
龍骨的封印。
只有鐵拳的力量纔可以打開。
地面上到處是爆炸的痕跡，幾個小時前的淺源地震，顯然就是爆炸引起的，這種強度的爆炸也沒能對石牢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堅固程度可想而知。
“了不起。”老王感慨。
足夠強大的精神，讓他很容易感知出石牢上蘊含着何等強大的能量，遠超“熊貓酒仙”老陳和“吐血掌門”祝踏嵐，即便和巔峰時刻的自己相比，也只相差三五個檔次。
更重要的是，石牢不是獨立的。
再怎麼強大的封印，在時間的消磨下，也會慢慢減弱。
也許已經過去了幾百幾千年，石牢依然堅固，是因爲它一直有能量補充，來自內部，來自被封印的龍骨。
石牢和龍骨形成了一個整體。
想要強行打破石牢，等於必須強行擊潰那一代鐵拳和龍骨的雙重力量。
這絕不是普通人和普通炸彈能做到的，就連那些不是特別強大的超級英雄，也絕不可能做到。
如此龐大的龍骨，這條來自崑崙的神龍，生前肯定已經活了幾百上千年，千年的積累，絕不是丹尼·蘭德之流能打敗的，一千個丹尼都不夠。
“怪不得需要鐵拳……”
鐵拳是一把鑰匙，是密碼。
就算是木頭雕成的鑰匙，只要吻合，也能打開封印。
老王甚至有些懷疑：
封印的龍骨，極有可能是某一代鐵拳，或者說崑崙的長老們，爲後世的鐵拳準備的。
“黑空不在？”
老王環顧四周，沒發現神盾局調查的那個十幾歲男孩，艾麗卡之外的又一個黑空。
“難道在上面？難道黑空……親自參與屠殺？”
老王微微皺眉，不管了。
四根手指，四個掌握了“氣”的功夫大師，每一個都有差不多一寡之力，四人聯手甚至有資格挑戰捍衛者聯盟。
這不算什麼。
問題是還是超過100個有刀有劍有槍的精銳。
這也沒什麼。
對於恢復了百分之一真氣的大宗師來說，無非是黑暗神殿畢業單刷死亡礦井和單刷血色修道院的區別。
真正讓他忌憚的敵人只有一個：
黑空。
電視劇裡剛剛復活的黑空艾麗卡，獨自一人暴打捍衛者聯盟，某最弱鐵拳完全不是對手。
然而黑空不在。
老王認真思考了兩秒鐘，飄到某個黑人後面，輕輕吹了一口氣。
……
……
身上纏着兩圈鎖鏈，羅比按照斯凱的指引，獨自朝着某個下水道走去。
雖然“復仇之靈”對此表示強烈抗議，堂堂惡靈騎士哪能跟小老鼠似的鑽下水道，但從老王那裡學會打坐冥想的羅比，已經走上了精神修煉的道路——
如果類比的話，惡靈騎士和死亡騎士並不相似，反而和術士有些相似，都能借用其他邪惡存在的力量，但最終是掌控它還是被它掌控，要靠自己的努力。
在復仇之靈還不夠強大的情況下，羅比因爲和肉身的聯繫，佔據主導地位。
然而就在剛剛走到下水道入口處時，斯凱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羅比，快去大樓高層！黑空在高層，羅曼諾夫特工被虐了，馬特他們快要頂不住了！”
“‘獸’的目標是艾麗卡！她比那個小男孩更適合當‘獸’的容器，她更成熟，更健康，更強壯，更狂野！”
“‘獸’已經殺了不少人，積累了不少力量，一旦它捨棄現在的容器，佔據艾麗卡的身體，紐約將會迎來一場大屠殺！”
一聽這話，復仇之靈的聲音立刻在羅比腦海中響起：“聽我說啊小子，咱們現在根本打不過‘獸’，中國有句諺語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覺得我們先找個地方躲一躲，我帶着你去審判罪惡，等殺了幾千幾萬個人，咱們再回來找‘獸’算賬！”
羅比腳步一滯：“你還會漢語？”
復仇之靈嘿嘿一笑：“那是！我活了億萬年，地球上所有語言我都會，算上方言的話，至少幾千種……”
羅比哼了一聲，加快腳步：“你也算君子？”
復仇之靈一滯，
忽然感覺無比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