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禮物

這是小區三樓的一個房間中,打翻的桌椅,以及地上散亂的雜物,無一不在證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層激烈的爭鬥,客廳中的窗紗拉的嚴嚴實實,擋住了夏日的晨光,客廳中有些陰暗、空氣中瀰漫着一層凝重的氣氛。

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箇中年婦女抱着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年,靜靜的坐着沙發上,少年的臉上滿是驚慌,縮在中年婦女懷裡的身子也不在不斷的顫抖,少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其中一道緊鎖着臥室門。

從那道門裡面不斷的發出嘶吼聲,伴隨着每一次的撞擊聲,門都會微微搖晃一下。這讓少年心中的恐懼更甚了,他甚至覺得他的心臟都在顫抖。

在客廳的另一角,一箇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發福的身子,以及禿了一塊的頭髮,看起來有些好笑,他的手指間夾了一跟已經已經燃燒一半的列支香菸,腳下也滿是菸頭、煙盒。

看着那不斷髮出嘶吼的房間,胖子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最後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猛然間從房間中傳出一聲人類的慘叫聲,胖子一驚,正準備上前去,那道門後又傳來一陣類似於野獸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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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站起來的身子僵住了,想了想最後還是重新做回到椅子上。

中年婦女輕輕的抽出抱住少年的雙手,察覺到這一動靜,少年猛地一把抓住中年婦女的手,睜大了眼睛緊緊的看着她。

中年婦女和少年說了什麼之後,才走到中年男子的身邊,輕嘆了一聲,說道“老林啊,這也不是個事。要不,你和他去說說吧。”

胖子抱住了腦袋,痛苦的說道“他是我兄弟啊。”

中年婦女將額前散落的秀髮別在耳邊,低下頭抱出胖子喃喃的說道“可我們是你家人啊,如果只有我們也沒什麼,可是小杰還在這,他還小,不該接受這樣的命運。”

胖子擡起頭,看着妻子融合的面龐。愣了愣正想說些什麼,那道門打開了,少年就像受驚一樣,瞬間從沙發上彈起來,跑到中年婦女的身後。

從門內走出一個面色陰沉的中年男子,一身合體的西裝上,也出現過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口子,在那隻的臉上還有一道抓痕。

胖子迎了上去,遞過一跟香菸,問道“還行吧?”

中年男子點了點,接過香菸點上火,深吸一口,看着空中嫋嫋的菸圈,嘆了一口氣才苦笑了一下,說道“嗯,已經好了。”

隨後不再言語,一時間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壓抑。

過了一會,胖子才說道“老李,我...我想給你說個事。”

中年男子轉過頭,有些疑惑的望了望胖子躲閃的表情,問道“什麼事,你說吧。”

“我...我想讓你帶着你女兒離開。”胖子一口氣直接說完。

中年男子愣了愣,隨後面色大變,猛地一提胖子的衣領,將胖子一下子提到身前“現在外面全是那些怪物,你叫我出去!!!我們十幾年的交情,林君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胖子一改之前維諾的神色,雙眼盯着中年男子,同樣大吼道“可你女兒是那種怪物啊!!!”、

“tm就算是怪物,那也是我女兒啊,你能把自己的兒子送出去啊!!!”

胖子的臉上漲的通紅,直面中年男子說道“可是,我也有家人啊,我絕不能看着他們處於危險之中,這是我作爲一個父親的職責,也是我作爲一個丈夫的職責。”

中年男子的面色僵住了。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中年婦女身後的少年,指着中年男人,滿眼淚花的大叫道“爸爸,他也被那個怪物咬傷了,你看他臉上,他也會變成那種怪物的。”

聞言,男子愣了愣,提着胖子的手也緩緩的鬆開,身子無力的靠着牆倒了下去。微微啜泣到“老林,我也不想的,可是她是我女兒啊,我唯一的女兒啊,看着她變成那種怪物,我真的很無力,就像回到靜雅走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無力,什麼都做不了。”

胖子走到中年男子的身前,拍了拍男子的背,正準備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中年男子擡起頭了,看着胖子說道“老林,我明白,我懂。咱們二十年的交情,只希望不會因爲我而終結”

說着,中年男子起身,走到房間中。

看着那落寂的背影,胖子嘆了口氣,伸出手,嘴巴輕輕的張開一條縫隙,突然之間他感覺到手掌陷入一處溫暖的地方,轉過頭來,發現妻子正站在他的旁邊,兩隻手緊緊的握着他的手掌。

回過頭,不知何時,兒子也站在身邊,兩隻明亮的眼睛正滿懷冀望的看着他。

嘆了口氣,胖子還是將未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裡。

不多時,中年男子就揹着一個小女孩出現在客廳中,埋在男人脖頸出的頭也不斷的輕輕抽動着,似乎是在啜泣,女孩的雙手被一根束縛繩緊緊的的箍在一起,另一端是中年男人的手,抓住女孩的手腕,防止她亂動。

在那個女孩出現的一瞬間,少年立馬縮在中年婦女的背後,身子不斷的顫抖着,顯得很害怕,中年婦女輕輕的拍了拍少年的背,將他安撫下去。

胖子看了一眼之後,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過身子,在他說出讓中年男人帶她女兒走的一刻起,知道二十年的交情已經化爲幻影,從此之後他們或許能在一起繼續喝酒聊天,但卻只會是陌生人,想像以前一樣實在不可能的了。

在五百米開外的楚子寒,正通過念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滿臉玩味的表情,看着中年婦女,漬漬道“還真是有趣的人啊。”

念力是全方位360度無死角,聲音、影響都可以接受的到,中年婦女給少年說了什麼,楚子寒自然也是能聽得到的,否則的話,那個少年怎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而且使用念力就像是看電影一樣,可以隨意的調換視角,因此楚子寒發現了一個不管是胖子還是中年男子都沒看到的一個細節,那就是在少年說話之前,中年婦女輕輕的掐了掐少年的手臂。

這個女人對於人心的把握,準確的說是對丈夫的把握,連楚子寒也對其讚賞有加。

她知道丈夫會心軟,會顧及兄弟情義,會收留那個中年男子,首先用兒子,用家人來告訴胖子,他是有家人的,不能隨着自己的性子來,在之後又交代少年在合適的時候說出那樣一番話,讓胖子心中那杆親情與友情的天平徹底失衡。

不過那胖子還是太過重於友情,準備開口挽留中年男子,那個女人卻搶先一步一步,抓住丈夫的手,再和兒子一起用親情阻止丈夫出口挽留。

從始至終,那個女人沒有說一句讓丈夫拋棄友情的話,但卻成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可以預見如果那個女人直接開口讓丈夫把中年男子趕出去,絕對會起到反作用,任何人都討厭別人對自己大吵大鬧,甚至會處於一種逆反心理反其道而行。

但她卻一直通過潛移默化的手段,來慢慢影響丈夫,達到了自己目的,讓丈夫做出決定,在潛意識裡讓丈夫依舊還是因爲是他說了算,如此手段當真是潤物細無聲啊,當得起楚子寒一聲贊。

看着奔向自己而來的那對父女,楚子寒輕笑了一聲“還真的謝謝你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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