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無聲中流逝着,楊演替經常被老怪物逼着勞作,還總被打得滿頭包。
除此之外,這老頭還賊賤,每天晚上,都會把剩下的錢獻給花小扇說是自己打工掙來的。花小扇本來對楊演替很是擔心,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楊演替也不再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雖然話還是很少,但是臉上也逐漸有了笑容。
於是,花小扇也深深地鬆了口氣。
她恐怕是世界上最瞭解楊演替的女性,她知道,楊演替變成這副模樣一定有非比尋常的原因。不過她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有問,只要一切正在好轉,她就任楊演替和陳浩南鬼混。
老怪物對楊演替的壓榨彷彿沒有盡頭,給他安排的活兒也一天比一天重。可是每到傍晚,老怪物總能讓他吃到好吃的東西。
三天前老怪物跳下了大海,楊演替以爲他自盡了,於是準備跑路。沒想到不到一分鐘,老怪物就從大海地下竄了出來,手裡還提着一隻龐然大物。
那是一頭長四米的巨大怪魚。
“大哥!這是啥?”
“腔棘魚,好東西,很久以前我總是蹲這兒捕撈這貨。”
楊演替大驚失色,他曾經在美食雜誌上見過這種魚類。腔棘魚是遠古魚類,扇鰭魚中最少見的品種,曾經被認生物學家爲是陸生脊椎動物的祖先被認爲是陸生脊椎動物的祖先。這種類已經滅絕多年,可是近年來又重新出現在加勒比海附近,是世界最少見的食用魚,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
“這是瀕危物種,吃這個是犯法的!”
“你到底吃不吃?”
“吃!”
接着,老怪物又去找來烤架和各種調料,開始在沙灘上生火。一把菜刀在老怪物手上玩兒出了千奇百怪的花樣,刀鋒從脊椎上劃過,整條魚就被從中間切成了兩半。在老怪物靈巧的手法之下,內臟、魚肝以及魚籽快速分離,連血都沒流出來,就被整齊地裝進了幾個碗中。
接着,老怪物又在魚腹和魚背上砍出幾道長寬一樣的口子,將調料倒了進去。
不一會兒,大型燒烤架上就傳來令人吞口水的香味兒。
老怪物切下一塊熟肉遞給楊演替,然後就看他一個人繼續狼吞虎嚥。不一會兒,整條魚都進了楊演替的肚子裡,而老怪物一口都沒吃。
楊演替看着光禿禿的魚骨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爲什麼不吃?”
老怪物道:“因爲我吃膩了!”
楊演替道:“這麼好吃的東西,爲什麼會吃膩?”
老怪物道:“世界上的任何美味都會吃膩,只要你活得夠長。”
說着,老怪物擡頭向海平面看去,隨着他的這個動作,楊演替感覺四周的空氣都蕭索了幾分。
在地平線的盡頭,夕光自彼方而來,整個世界像被丟進了一杯紅酒似的,在這光輝中盪漾。晚歸的漁船正在靠岸,那船伕高唱着嘹亮的加勒比民歌,歌聲中皆是收穫的喜悅。
楊演替道:“真是漂亮至極!”
老怪物也點了點頭,道:“夕陽的魅力源自於她的短暫,如果你一天二十四小時看到的都是這樣的景色,你最後也只會對他厭倦不已。人生也是如此!”
“我以前認識一個日本女孩兒,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很年輕。和大多數的女孩兒一樣,她愛笑愛鬧,很是可愛。我給她做好吃的,就像現在和你一樣,每次她都開懷大笑。”
“不過我第二次見她已經是兩百年後了,她變成了一個麻木不仁的傢伙,人還活着,但是心靈已經變成了石頭。”
楊演替一愣,道:“你說的那個女孩兒不會是…………”
老怪物道:“沒錯,她叫一條靜鷹司。”
楊演替道:“我的老天爺!”
老怪物道:“你也一樣,克隆人的生命或許異常短暫,但是人生正因爲短暫纔有意義。死亡是上蒼賦予每一個人的禮物,在人生走到盡頭的時候,喝上一杯美酒,然後帶着滿腹的遺憾和留戀離開,這本來就是一種恩賜。當你活了太多年,對所有的事物都變得麻木不仁的時候,你纔會知道,留戀和遺憾也是美妙重要的東西。”
楊演替默然道:“你對我的事情知道多少?”
老怪物道:“基本上全都知道,不過不會告訴你,那得你自己去尋求。找到自我,這本身就是一種最重要的修行。”
楊演替道:“那你究竟活了多久?”
老怪物搖了搖頭,道:“大概兩千兩百多歲,具體的記不得了,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楊演替點了點頭,道:“我當然想!”
老怪物再次看向夕陽,開始講述一個漫長的故事。
故事從某個一統天下的君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