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胤禛明白俞謹告訴了弘曆什麼:他將自己的渴望告訴了這個孩子,並且以此爲條件,引誘弘曆回研究所。
“他一定是騙這孩子的!”胤禛咬牙切齒,“一旦弘曆答應他的要求,跟着他回去,俞謹肯定會反悔!”
斯傑潘在一旁,卻慢慢道:“這不一定。”
胤禛一愣,轉頭看他:“你是說,他是真心的?”
“四爺,弘曆這孩子不一般,他能看見他人的所思所想,謊言,是用語言來達成的,所思所想卻不大可能騙人,如果是假的,弘曆怎麼會看不出來?”斯傑潘輕嘆道,“恐怕俞謹真的在和弘曆談條件,一旦弘曆跟着他回研究所,他就會釋放您回到兩年前的生活裡。說到底,弘曆對他而言纔是最最重要的,是不是?您雖然也是個關鍵人物,但,終究不能和弘曆相比,看來他願意爲了弘曆對您做妥協。”
胤禛被他說得呆住了!
好半天,他才啞聲道:“光是放我一個人回去,又有什麼用?弘曆以爲只要我回去了,就能快活起來?他難道沒想過,如果你們和茱莉亞不能跟我一起走,我一個人回去只會徒增痛苦。”
斯傑潘心裡也難過起來,他努力一笑:“四爺,弘曆的共情能力,理論上應該是很差的,今天他能爲您着想、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非常非常了不起了。他還小,想不到那麼遠,也不太理解爲什麼我們不回去您就會痛苦。我猜啊,俞謹一定是把當年他所見到的您在那邊的狀況,從記憶裡調出來給弘曆看了,估計還得是您生活順利、幸福快樂的片段。弘曆其實一直都知道您想回去,但他只能從您的所思所想裡看見那個世界,他看不見您本身作爲主體的鏡頭。俞謹今天給他看的,恰恰是俞謹眼中當時的您。弘曆肯定沒見過,所以纔看得如癡如迷。”
他說着,又看了看旁邊的弘曆,孩子仍舊是一副懵懂的表情,似乎他還在詫異:爲什麼自己提出這麼好的建議,這麼稱心如意的計劃,父親卻不肯接受?父親不是明明一直想回去的麼?
胤禛暗自欷歔,他不肯回去的原因太複雜,牽扯太多,就算能夠看見他人所思所想的弘曆,也無法理解。
想到這兒,他再度用力抓住弘曆的胳膊,認認真真看着弘曆的眼睛:“弘曆,那傢伙不是好人,就算他答應你,把阿瑪送回去,你這些叔叔們他也不會放過的!你不能相信他!”
弘曆瞧着父親,他眨了眨眼睛:“我把叔叔們也帶回去!”
胤禛傻眼了:“你怎麼帶?”
“弘曆叫俞謹把叔叔們送回去,他聽話的!”
胤禛一時哭笑不得:“他聽你的?”
“真的!”弘曆尖着嗓子叫起來,“他乖的!他要是不乖,弘曆就打他!他不敢!”
等弘曆回了研究所,被注射了藥物“暴走”成長,到那時他當然能爲所欲爲,他當然能命令俞謹把胤禛和兄弟們送回去。
可那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就是自己失去弘曆,孩子脫離正常軌道,變爲妖魔——兩歲就長到一米五,快得超過羅伯斯,那不是妖怪是什麼!
一旦走到那一步,恐怕弘曆對自己的感情也跟着消弭了,連自己他都不在意了,叔叔們,他哪裡會放在心上。
看來,弘曆還想不到那麼遠。
想及此,胤禛暗自輕喟,他摸了摸弘曆的頭髮,柔聲道:“這事兒,咱們往後再商量,好麼?等你九叔他們回來再說。”
好容易把孩子哄睡了,將他交給乳母,胤禛只覺疲憊不堪。他心想,如今斯傑潘身上劇毒已經解了,八阿哥也獲救,但事情遠遠還沒完呢,八阿哥一家老小成了人質,其餘阿哥又都被他們策反,不把俞謹他們趕出大清,他們就沒法獲得清淨!
晚間,他和斯傑潘還有八阿哥商量此事,都覺得棘手,斯傑潘苦惱道:“問題就在於咱們的武器太少!人家有那麼多槍,咱們這兒只有兩把。如果槍械彈藥都在咱手裡,那咱們就不怕了。”
胤禛聽着,忽然心裡一動,他問斯傑潘:“說到這個,你在審問的時候,問過他們彈藥儲備在什麼地方麼?”
斯傑潘說他問了,小部分在俞謹和那個金隊長的手裡,大部分則儲備在兵部衙門。
“據說有潛入兵部的研究所人員看守,似乎,也不是那麼好得手。”
胤禛託着下巴,想了想:“咱們把裝備都給他搶過來!”
斯傑潘嚇了一跳:“怎麼搶!槍支在他們手上!”
“槍支放在兵部衙門,”八阿哥糾正他,“如今兵部的話事人是老十四。我看這事兒可行!而且越早越好!沒有武裝終歸受牽制,咱們不能坐家裡捱打!”
“那就明天一早行動。”胤禛說。
次日一早,胤禛就和八阿哥兩個悄悄出發,他讓斯傑潘留在家裡陪着弘曆,以及看守俞謹,胤禛將那把貝雷塔留給了高無庸,讓他端着槍,槍口就對着俞謹。只要有人來劫獄,他就開槍。
倆人避人耳目從王府出來,輕騎快馬到了兵部衙門,兵部主事的官員一見是八阿哥和雍親王倆人,慌忙迎上來客套寒暄,八阿哥也裝作無事道:“老十四呢?”
那官員說,十四阿哥今天是要過來,只是現在時辰還早。
“對了,有個事想問問你。”八阿哥問,“前兩天,是不是有新進來的幾個主簿?他們還弄來幾箱子東西?”
“是。”那官員恭敬道,“是十四爺的人,下官沒多問。東西也在衙門裡頭,是鑄好的箭。”
“箱子呢?現在何處?”八阿哥忙問,“你帶我們去看看。”
三個人一塊兒往裡走,進來後面庫房,官員一直將他們領到房間的最深處,然後,指了指橫在角落裡,蓋着綢布的幾隻碩大的箱子。
八阿哥走過去,他蹲下身,拉開箱子上面的布,掰開箱蓋。
裡面確實是鑄好的簇新的箭矢。
胤禛也走過去,他彎腰,用手指撥了撥那些箭矢,在它們的底下,出現了一些黑色的金屬。
他笑起來,修長手指伸進箭矢裡面,摸出一把槍:“嗯,p226r。”
八阿哥從他手中接過那把沉甸甸的槍,擺弄了一下:“裝備挺仔細,下面還有皮卡汀尼導軌。”
胤禛看了他一眼:“很懂嘛。”
“去過幾次靶場,也訂閱了槍支雜誌的。”八阿哥低頭來了句,“後來老九搬家,都給我偷偷拿走了。”
那個兵部官員吃驚地望着他們手裡的槍,又低頭瞧了瞧箱子裡的東西,他結結巴巴地說:“王爺,這……這不是箭?”
“是槍。”胤禛熟練地上着子彈,“洋人的玩意兒。”
八阿哥將箭矢扔出來,然後一箱箱清理着槍支:“m4、雷明頓霰彈、mp5k、m79榴彈……變態!居然連這種東西都帶過來了!哦,還有沙鷹,這槍很少人用的。”他擡頭瞧了瞧胤禛,“四哥,咱發了。”
胤禛轉頭看那官員:“全都在這裡?”
官員緊張地點點頭:“都……都在這裡了。”
“老八,別看了,先擡回去。”
胤禛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前面傳來十四阿哥的聲音:“我八哥過來了?”
八阿哥慌忙站起身,胤禛往後一躲,低聲道:“你先去應付他幾句。”
八阿哥點頭,他快步繞過前面的木架子,朝着門口走,十四阿哥在門外已經瞧見了他,於是語氣有點兒興沖沖的:“八哥怎麼今日有興致過來兵部?這兩天去八哥府上,都不讓我進去。”
八阿哥微笑道:“我來兵部有點兒事。”
十四阿哥四下看看:“他們說老四和八哥你一塊兒過來的?怎麼沒見着人?”
“四哥和一個章京有什麼事兒走開了,剛我們還說到你呢。”
話說到這裡,八阿哥停住,他看見,十四阿哥身後跟着的幾個面孔陌生的年輕男性。
“老十四,這幾位是?”
十四阿哥回頭瞧了瞧那幾個人,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哦,這幾個是我身邊的,這個是周升的侄兒。”
周升是十四阿哥府裡的管家,貼身的老奴僕,八阿哥早就心有疑竇,他停住腳步,沒再往前走,只用懷疑的目光盯着那幾個,臉上卻仍舊微笑:“是麼,怎麼以前我沒聽老十四你提過?”
那個所謂周升的侄兒,臉上也堆滿了笑容,先彎腰給八阿哥請安:“貝勒爺吉祥,奴才以前不在京裡,所以八爺沒見過。”
他說話不是京腔,典型的南方人講普通話前後鼻音不分,八阿哥心中有數,就笑道:“周升跟着老十四有十多年,他家眷都在京裡,怎麼偏你這個侄兒跑去了南方?”
那人還在給八阿哥打着千兒,一聽這話,他的臉一擡,廊檐下的陽光正落了一半在他臉孔上,半明半暗,隱藏在陰影裡的那雙眼睛,突然就放射出冰冷的光。
就在那人直起身的一瞬,只聽撲的一聲輕響!
八阿哥眼睜睜看着,一顆子彈從自己的後方飛過來,正打中周升侄兒的眉心!
那人搖晃着向後跌倒!
十四阿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撲過去抱住那人:“怎麼搞的?!”
八阿哥嚇得魂不附體,他轉頭叫道:“四哥!”
胤禛舉着槍,從最後面的陰影處走出來,他冷靜地說:“老八,你看他手上。”
八阿哥再低頭一瞧,那人的袖子底下竟藏着一柄槍,他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安全栓已經被拉下來了!
“他想殺你。”胤禛飛快地說,手裡的槍仍舊舉着,“別呆着!後退,快!”
也許是怕引起騷亂,胤禛手裡的槍裝了消音器。
十四阿哥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衝着胤禛狂吼:“是你殺了他?!你是怎麼殺的他!老四你爲什麼殺他!”
他的話還沒說完,剩下的人,其中一個迅速掏出槍,槍口抵住十四阿哥的太陽穴:“都別動!”
八阿哥本欲搶先一步的腿,頓時停下來,十四阿哥仍舊一臉懵懂,他不認識那是什麼,所以錯愕地瞧着那人:“你想幹啥?這是什麼?”
他竟然擡手想去摸那把槍,八阿哥嚇得冷汗出來,他大叫:“老十四你別動!”
那人乾脆把槍往旁邊一指,砰的一聲,剛纔那個領着胤禛進庫房的官員應聲倒地,他的胸口,冒出汩汩鮮血!
這下十四阿哥明白了!
“你瘋了!在兵部殺人!”他哆嗦着叫,但身子卻再不敢亂動。
那人也不看他,只把槍仍舊頂着十四阿哥的腦袋,目光卻瞧着站在屋裡的胤禛,而胤禛依然端着槍,對着他。
另外一個則一把抓住八阿哥,胤禛看得清楚,那人用一枚針管紮在八阿哥的脖子上。
“這是烏頭/鹼。”那人陰陰地說,“十四阿哥的性命,四爺您不愛惜,八阿哥的性命,四爺您怎麼都得斟酌吧?”
“四爺,您放下槍,乖乖出來。”另外一人也勸說道,“咱別弄得兵部衙門喋血,多不好看。”
“已經死了倆,你還說這種話?”胤禛不肯放下槍,他後退了一步,手用力一推箱子,裡面的武器紛紛跌落出來:“你們要是殺了他倆,我就在這兒和你們拼到底!”
兩方正僵持着,院子外頭突然涌進來一大羣拿槍拿刀的官兵,他們雖然不知緣由,但一瞧,兩個阿哥被人用東西抵着,地上橫着兩個一頭一身血的死者而且死的都是他們的同僚,這下就炸窩了!
十四阿哥見他們進來,彷彿得了救星:“來人!把這兩個歹人給我拿下!”
那些涌進來的官兵,見威脅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人,手裡並沒有兵刃,只抓着些奇怪的東西,一個個索性放開膽子撲上來!
胤禛暗叫糟糕,他急得大叫:“大家別過來!快逃!快!”
那些官兵哪懂他的意思?況且正義憤填膺又仗着人多勢衆,再被十四阿哥那一聲令下,就全都舉着短刀長矛的,撒丫子衝了上來。綁架十四阿哥的那人轉頭擡手,彈不虛發,轉眼打死了七八個人!
一時間慘叫聲,驚恐的哭喊聲,呼喊救命聲……喧囂一片!
趁着那人轉頭射殺官兵,胤禛躲在木架後面連射兩槍,但他擔心誤傷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槍擡得有點高。
那人轉頭又朝胤禛射擊,看來那傢伙是個神槍手,一槍就打中了胤禛的右臂,胤禛疼得手裡的槍差點脫落,他咬着牙,索性左手託着右手繼續射擊,對方第二槍打中了胤禛左肩,第三槍打在他身上。胤禛一時劇痛難當,但他咬着牙,拼盡最後一口氣,趁着那人再度轉頭對付官兵,瞄準對面開了三槍。
挾持十四阿哥的人,胸口中彈,血像小柱子噴涌出來,潑熱水般噴了十四阿哥一臉!
第三槍,打中了挾持八阿哥的那人頭部。
見他們搖晃着倒地,胤禛才從後面出來,他拖着劇痛的身體,到跟前一把抓住八阿哥的肩頭,想伸手去拔掉他脖頸的針管,突然,胤禛的手停住了。
針頭大部分沒入八阿哥的皮膚,針筒裡已經沒有藥物了!
那人竟然趁最後機會,將烏頭/鹼注射進八阿哥的體內!
八阿哥搖晃着仰面倒地,他的臉色泛着詭異的青紫,渾身劇烈顫抖,喉嚨裡發出古怪的聲響,血從嘴角涌了出來!
胤禛疼得支撐不住,他一下坐倒在地,嘶聲大叫:“老十四!十四!”
十四阿哥還呆站在廊檐下,胤禛這一聲彷彿叫魂,一下子把他叫醒,他飛奔着過來,一把抱起八阿哥:“八哥!八哥!”
“擡……擡到院子裡!快!”胤禛用滿是血的手,狠命推了弟弟一下。
十四阿哥不敢再問,抱着八阿哥到了院子中間,把他放在地上,又顫聲問胤禛:“四哥?這……”
“你過來,手伸到我胸口這兒,把裡面的袋子摸出來。”胤禛咬着牙,單手撐着地,一字一字吩咐,“把袋子撕開!”
十四阿哥走過去,哆嗦着把手伸進胤禛的懷裡,他摸到了一個小瓶,還有一個針管。
“把針頭插進去,從橡皮……從瓶口那兒,用力插進去!對。然後把尾巴往後拉,把藥水吸出來。”
胤禛一點點教着弟弟,眼看着藥物進入針管,然後道:“去,把老八的衣服撕開!注意別讓針頭碰見任何東西,別髒了它!”
十四阿哥飛奔到八阿哥跟前,撕開八阿哥的衣服,又回頭顫聲問:“然後呢?”
“摸到心臟,把針頭插進去!用力插!然後把尾巴往下按!把裡面的藥水都按進去!”
十四阿哥大驚:“針插進心裡,人就死了!老四你想害死我八哥?!”
胤禛已經沒力氣和他爭吵,他喘息着,擡眼盯着弟弟:“你不照做,纔是……纔是要害死你八哥!快!快呀!遲了就真的完了!”
十四阿哥轉頭瞧了瞧地上裸露着胸膛,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八阿哥,他被內心強烈的懷疑拉扯着,終於,十四阿哥絕望地大叫一聲,將針頭插進八阿哥的胸膛!
藥物注射進去,片刻功夫,死人一樣僵死不動的八阿哥,忽然擡頭咳出一口血沫,他慢慢睜開眼睛,瞧了瞧弟弟,聲音微弱道:“老十四?”
十四阿哥一把抱住八阿哥,放聲痛哭起來。
眼看着八阿哥活過來,胤禛這才鬆了口氣,他用冒着金星的雙眼看看院子:地上到處是被槍殺的官兵屍體,橫七豎八,大片的鮮血從臺階上蔓延到院子裡,柱子上,青磚地上,全都是。一時重傷未死的官兵在慘叫,那些沒中彈的也早就嚇暈了,傻子一樣癱坐在地上。
空氣裡,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兒。
烈烈豔陽之下,偌大的兵部衙門,竟成了可怕的殺戮場!
八阿哥只覺胸口疼,這才發覺針頭還插在上面,他伸手把針頭拔出來扔掉,然後一把推開十四阿哥,踉蹌着爬起來。
他跌跌撞撞直衝到胤禛跟前,用力扶起他:“四哥!四哥!”
胤禛想說話,但出不來聲,他身上多處槍傷,渾身是血,已是奄奄一息。
八阿哥撕開他的袍子,又扯破了自己的外袍,手忙腳亂給胤禛包紮傷口,又厲聲命十四阿哥拿紗布和藥棉還有止血繃帶。
十四阿哥呆呆瞧着他:“八哥要棉花做什麼?”
八阿哥這纔想起來,這是在清朝,而且是兵部衙門,這裡既沒有紗布,也沒有藥棉,更沒有止血繃帶。
他急得臉色都變了,竟破口大罵:“什麼忙都幫不上!該死!這大清不亡都不行了!”
十四阿哥聽他這樣放肆言論,嚇得差點暈過去!
八阿哥罵完了,自己也知道失言,只得定了定神,“老十四,你去找車!把這屋裡幾箱槍械都搬上去!”
十四阿哥醒悟過來,這才奔出去找車找人馬。
抱着瀕死的胤禛,眼望着院子裡遍地的死屍,八阿哥心中的悲憤,竟化作熱淚涌出來。
他們都死於無知,死於對十四阿哥命令的盲從,死於“人多勢衆”的自信……他們不知道殺死他們的武器有多麼可怕,他們習慣地以爲,面對手中沒有兵刃的歹人,他們就一定能手到擒來,所以沒人把雍親王的勸阻聽進去。
車馬找來了,幾箱槍械彈藥也一一運送上了車,八阿哥把已經暈過去的胤禛背上車,最後,他又抓了十四阿哥一同上來:“你必須跟着!把我們送到雍親王府!”
十四阿哥拼命點頭:“好!好!我送你們回去!”
上了車,八阿哥自己抓了把槍在手裡,同時,又塞了一把到十四阿哥的手上:“拿着它!”
十四阿哥卻像被火鉗烙了手,他一下把那東西扔得遠遠的,臉都嚇得發黃了!
“八哥,這個是殺人的!”
“你拿着它,就是武器!”八阿哥重新把槍拿過來,塞在十四阿哥的手裡,“看,這樣做,我教你!”
十四阿哥還要掙扎,八阿哥突然用力按住他:“你必須學會!老十四!你不會,人家就殺你!”
十四阿哥驚恐地看着他,他第一次見到八阿哥臉色如此可怖,雙眼那樣兇狠地瞪着,像個魔鬼!
八阿哥教了十四阿哥一遍如何扣動扳機,如何上子彈,又告訴他如何提防開槍時的後座力。
“從這兒到雍親王府要兩柱香的功夫,我們得防着半路劫道兒的。”八阿哥說,“我盯着這邊,你盯着那邊,老十四,咱能不能活着回雍王府,就看這路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