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頭,不讓眼眶的淚水躺下,葉暝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沙啞地說:“我不想和你說話了,你也別跟我說話了,到了靠山城,我就不想再看到你。”
肖雲飛做了個“你隨意”手勢,往後一靠,也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葉暝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坐起身來,把住方向盤,將車駛出這片血腥的亂石灘。
正如刀疤所說,翻過前面的山頭就是靠山城。當葉暝駛過土坡的最高點,靠山城就映入他的眼中。
末世之人起名字都有一種實在的感覺,靠山城城如其名,背靠一座高聳的山峰,兩邊是延綿起伏的山丘,前方一條大河滾滾流過。遠遠望去,葉暝還能看到一些明顯的百年前保留下來的痕跡。大概這裡原本就是一座人類城市,只是因爲地勢險峻,交通不便,估計發展得不怎麼樣,到了現在卻成爲了一個極佳的地點。險峻的地勢讓魂獸和變異者難以進攻,再加上繞城的一圈兩米多高的石質圍牆,讓靠山城更顯得堅固了幾分。
“這城在河對面啊,怎麼過去?”葉暝問道。
“從這邊走,有地方可以過。”順着刀疤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河面較爲狹窄的地方,橫着一座老舊的石橋,橋面大概有一車道那麼寬,只是不少地方都已經塌陷,看起來非常危險。
這橋的年紀估計把車上所有人加起來都大,甚至葉暝懷疑這都不是現代修的。因爲就在另一個方向,有一座斷裂在河中央的鋼筋水泥大橋。跟它比起來,那座石橋大概是某種專門保留下來的歷史景點,然而一百年過去了,這景點反而比現代的產物更加堅挺,不得不讓人感嘆。
葉暝小心翼翼地架勢着吉普車緩緩通過石橋,因爲修建在河道狹窄之處,下方的水流就更加洶涌湍急,這還是冬天枯水季節,若是換了夏天雨水充足的時候,下方水流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不過這路程雖然驚險,在葉暝這個感官強化的特異化魂戰士面前也並不算什麼。
過河又行駛了不多會兒,靠山城的大門就近在眼前了。兩扇純金屬打造的大鐵門上佈滿手臂粗細的尖刺,看起來倒是頗有威懾力。兩邊的城牆並不是由磚石製成,而是一塊塊巨大的花崗石,石縫間塗抹了石灰水泥來做黏合。最讓葉暝驚訝的是在城牆的兩邊各有一座三米多高的哨塔,哨塔上居然架着一挺重機槍,一個壯漢正守在機槍旁邊,看到吉普車靠近,他便將槍口對準了葉暝一行人。
“我是血刀小隊的刀疤,外出狩獵迴歸,麻煩開個門。”刀疤高聲喊道。
兩座哨塔上的人大概是某種半變異者,他們的眼睛都出奇的大,倒是很有點二次元那種感覺。他們同時向下做了個手勢,不一會兒,鋼鐵大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緩緩打開。
門後是兩個壯漢,一人手裡持着一把衝鋒槍,至少看上去是衝鋒槍,因爲葉暝根本不熟悉這些武器的型號,不過就衝這幾桿武器看來,靠山城的戰鬥力簡直碾壓大水部落,別的不說,就這三把槍就能把大水部落給屠個一乾二淨。
“喲,刀疤,你們怎麼這副樣子回來?”其中一個大漢似乎是刀疤的熟人,上前驚訝地說。剛走近吉普車,就被車上滿載的戰利品吸引了。
“赫,好傢伙,你們幹了一隻鬼面蛛?”他羨慕地拍了拍刀疤的肩膀,“就這一車東西,受這點兒傷也是值了。”這時他才發現車上的葉暝和肖雲飛,後退了兩步,擡槍指着兩人道:“刀疤,別說我李老三不給你面子,你是知道規矩的。”
“放心,這兩人都不是普通人。”刀疤勉強站起身來走到李老三面前,不着痕跡地將幾枚靠山幣塞進他手裡,又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李老三一臉驚訝地打量了葉暝幾眼,連忙將路讓了出來。
“喲,大人物啊,快請進快請進。”他想做出一個彎腰邀請的姿勢,誰知槍卡在腰間,李老三半佝僂着身子,看起來滑稽無比。
葉暝心情不好,也懶得和他多說,自顧自地換到副座,將吉普車駕駛權還給了刀疤。在李老三的注目禮中,吉普車緩緩駛進靠山城。
“三哥,你怎麼突然這麼……”另一個持槍壯漢湊到李老三身前問。李老三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後腦勺上。“你懂個球,老子的事要你多管。”轉頭看了一眼,確定吉普車已經離開後,他才感慨地說:“刀疤這小子,真他媽走了大運,估計以後還得跟着他混了。”
靠山城的格局自然是大水部落或者中轉站不可比擬的,只是對於葉暝這種看慣了繁華都市的人來說,只能算蕭條破敗。地面還保留着百年前的老路,雖然到處是小坑和裂縫,至少看起來是經常打理的,沒有什麼雜草。
一些保存尚算完整的建築自然成了住宅,那些損毀比較嚴重的建築,經過改造之後也是不錯的擋風避雨的地方,街上也還能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的身體素質並不樂觀,大部分人都非常瘦弱,跟大水部落的人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頂多就是穿的要比大水部落好一些。偶爾可以看到一兩個像刀疤那種壯漢,腰間都彆着武器。
總的來說,和葉暝以前看過的一些末世類電影差不多,靠山城整體看上去還是相當的破敗,也許對於刀疤這樣出生在廢土的來說,這已經是很繁華的地方了。
“柱子,你帶葉暝去靠山城裡逛一逛,我和竿子先去把車放了,材料都出手,再找肖雲飛把尾款結了,晚上我們在老地方會合。”刀疤低聲對柱子說道,三人之中,也只有他的傷勢是最輕的了。
“你們不用管我,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晚上我會在那個地方跟你們見面的。”
“艹,你跑了怎麼辦?”竿子首先不幹。
“以你刀疤的威望,在靠山城還怕我跑得掉嗎?”肖雲飛說着自顧自地跳下車,揮了揮手,便鑽進一條小巷,消失了蹤影。
剩下四人都呆呆的愣在原地,肖雲飛似乎有一種奇特的力量,讓人對他的行爲非常痛恨,卻總是無力去阻止。
“要不我帶葉暝去逛靠山城吧,柱子這悶貨,啥都說不出來。”竿子自告奮勇。
“不用了,你們都別跟我一起,我自己走走吧。”葉暝道,看到其他人的表情,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們不用擔心,我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告訴我晚上在哪裡見面就可以了。”
見葉暝態度堅定,刀疤也沒有傻乎乎地繼續強迫,告訴葉暝一個地址後,便開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