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而潮溼的地下監牢中,瀰漫着一股腐臭的氣息,細細嗅聞,還能從中察覺到幾分血腥氣。這裡是賁龍城刑罪司天地人三大牢房中的天牢,其佔地面積並不大,但防禦卻是最強的。要知道,天牢中關押
的,幾乎都是一些實力強大的兇人,一般的鋼鐵欄杆,還真控制不住他們。
蹬蹬蹬,一陣腳步聲傳來,刑罪司司長陳風,緩緩步入天牢中。沿途值勤的軍士紛紛挺直腰桿,陳風掃視着每一個牢房,朝着天牢的終點走去。
嗒,腳步停留在一個牢房前,這間牢房如此的與衆不同,周圍的牆壁都不是石磚砌成,而是一片鐵水澆築的鋼鐵牆壁,每一根欄杆都有成年人手臂粗細,堅不可摧。
陳風停在牢房門口,輕輕咳嗽了一聲。
“陳司長……好久不見。”牢房內,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
“屠大人……”陳風低聲道,“別來無恙?”
“屠大人……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麼稱呼過我了。”牢內之人長嘆一聲,“陳司長來,有什麼吩咐。”
“我想讓你,幫我殺一個人。”牢內沉默了,只有悉悉索索的金屬摩擦聲,突地,只聽見哐噹一聲,一張人臉猛然出現在欄杆的縫隙之間。這人滿臉的傷痕,幾乎佈滿整張面孔,讓他看起來有如兇殘的惡鬼。他眼中散發着狂暴的光芒,
陳風嚇得踉蹌着後退了幾步。
“你……”趕緊查看了一下,只見那人四肢都被手臂粗細的鐵鉤穿過,粗大的鐵鏈將他穩穩固定在牆壁上,這種傷勢,換了普通人早就死了,然而此人卻依然生龍活虎。
“嘿嘿嘿,嘿嘿嘿嘿。”那人低聲笑了起來,滿口牙齒碎得參差不齊,如同一把破爛的鋼鋸。“是誰這麼厲害,逼得你陳司長都不得不把老子請出來。這天牢裡,還有幾個強者呢。”
“三名十二級基因改造戰士,一個狙擊高手,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被他全部殺了。”陳風道。聽到他的話,囚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他是魂戰侯?”
“不,只是魂戰帥。”
“哦?”囚犯明顯被勾起了興趣,“區區魂戰帥,能做到這一點,不錯,不錯,很有幾分老子當年的風範。”
“屠大人,這是願意出手了?”陳風一喜。
囚犯的眼睛一轉,在陳風陰沉的臉色中,慢慢縮了回去。他靠在牆上,悠然道:“陳司長,我乃是天牢重犯,你敢冒賁龍城律法之大不韙,私放重犯?這可是殺頭的罪狀啊!”
“我不在乎!”陳風悲痛地道,“我唯一的親生兒子被他殺了,此仇,便是粉身碎骨也必報之。況且……我也未必就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嗯?”
“屠大人久居天牢,對外面的事情還不太瞭解吧,屠大人可知,龍破雲……死了。”
哐當!囚犯猛地撞在欄杆上,整個天牢都微微晃動了一下,陳風嚇得趕緊退開。囚犯雙手按在欄杆上,狂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誰死了!”
“龍……龍破雲殿下,應該是已經隕落了。”
囚犯臉上露出難以形容的表情,是狂喜,還是失落,亦或是有些悲傷?種種複雜的表情在他臉上不斷變幻着,最終,化作一聲長嘆。
“死了……他死了。”囚犯微微揚起頭,“真是沒想到啊,他居然會死在我之前。這人生,也真是太奇妙了。”
“屠大人……”陳風不知道這人爲啥突然如此多愁善感起來,“龍破雲身隕,皇子之位空缺,當然,三皇子是奪位的最有力人選,這一點,屠大人應該知道。”
囚犯瞟了他一眼,“嗯,在我進來的時候,龍破軍剛好接掌龍驤衛。龍破山是個莽夫,龍破魂是個廢物,想想,確實是這小子的可能性比較大。”這人倒是直言三名皇子的名諱,口氣中充滿了不敬。陳風懶得追究這些問題,他連道:“要知道,奪位之戰,必有一場腥風血雨,我之職位,非常重要。不但是屠大人你,到時候這天牢中人,怕是都要爲三皇子出一份力,事成後論功行賞,屠大人……或許還
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哈哈哈哈哈哈!”囚犯狂笑起來,“陳風,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天真,你以爲,我僅僅是爲了這可笑的自由,就甘願去做龍家的狗腿子嗎?”
“你……”陳風沒想到對方油鹽不進,“屠兵,你難道準備爛死在這裡?”“那又如何!”對方傲然道,“我乃是賁龍城戰神,我曾經是賁龍城的英雄,若不是龍家陷害,我焉能到這個地步!若不是龍破雲打壓,我豈會矮他一頭!若不是你們嫉妒我的才華,我,原本應該是賁龍城第
一個七級魂戰士!我原本應該帶領賁龍城走向輝煌!正是因爲你們這些小人,我才被關在這腐爛的地方,你們想折磨我,你們想磨平老子的意志,成爲你們的打手,走狗?我呸!”一口濃痰吐在陳風臉上,屠兵鬚髮皆張,凜凜如天神下凡,“我屠兵此生若能離開這裡,必殺盡龍家上下。當年陷害我的人,一個都跑不掉。陳風,你他媽還想要我幫你做事?我若是離開這裡,第一個扭下
你的頭!”
“瘋子,瘋子,真是瘋子!”陳風憤怒地擦掉臉上的濃痰,咆哮起來:“來人,給我打,今天的刑罰加倍,不,這個月的刑罰都加倍!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真的這麼硬。”
“來啊,來啊,打不死老子,你就是我孫子!哈哈哈哈哈!”屠兵狂傲地放聲大笑,聲音在天牢中迴盪。
陳風恨恨地走出天牢,門外,一個軍士已然在等待。
“司長,葉暝已經押到,不過……”軍士神色有些猶豫。
“怎麼了?”
“四皇子殿下,跟着葉暝一起來了。”“四皇子?他來湊什麼熱鬧,難道他想借此機會交好葉暝?”陳風皺了皺眉頭,“走,先去看看。”說着,他回頭又惱怒地看了一眼天牢,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