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是荒野永遠的主色調,在一成不變的天空下,荒野孤獨地生長着。
在荒草與廢墟之間,葉暝獨自跋涉。
這是他離開大水部落的第三天,當他轉過身,離開這片焦土時,他覺得自己的血變得冰涼。
不知道往哪裡走,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他就這麼呆呆地走着,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他不吃也不喝,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飢渴,更沒有絲毫的疲倦。每當夜幕降臨,他就隨便找個什麼地方靠着睡一覺,完全不在意安全的問題。
在他身上只裹着幾塊破布,這還是從大水部落的廢墟中翻出來的。冬天的寒風吹在身上,卻帶不來任何冰涼的感覺,就好像皮膚能自動隔絕溫度一樣。
不過這三天裡,葉暝倒是終於適應了說話聲帶來的影響。那種細微的響動,大部分時候並不會再幹擾到他,當他集中精神時,卻又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個聲音來。
就這麼渾渾噩噩地走了三天,葉暝終於從悲痛中緩解過來。
環顧了一下四周,葉暝發現自己完全迷失了方向。
天空中永遠一片灰濛,看不到太陽,夜晚血月籠罩,沒有星光。荒野中雜草叢生,極少看到高大茂盛的樹木,沒有動物,沒有鳥類,更沒有百度地圖,總之什麼都沒有,葉暝無法找到任何一個能指示方位的東西。
水生曾告訴他,往北方,朝着寒風吹來的方向。然而那邊是北方呢?葉暝除了知道太陽從東方升起,夜晚天上最亮的是北極星之外,對於野外確定方位的方法一概不知。這兩樣又恰恰是荒野都沒有的東西,所以葉暝現在非常頭疼。
他跟着山爺走了十天來到大水部落,按他們的速度,每小時走大概4公里,每天從天亮到天黑,刨去休息時間至少走了10個小時,每天就是40公里,十天就是400公里。可以說早就離開了葉暝熟悉的城市,搞不好都走到旁邊的省份去了……
在這個末世裡,城市的數量應該非常稀少,跟葉暝熟悉的那個時代完全不同,估計規模也大不到哪裡去。按照葉暝現在這個走法,大概走到死都很難找到一座城市。
“啊,好煩啊,怎麼這麼煩。”葉暝惱火地踢飛幾顆石子。他覺得這片荒野似乎對他存在某種惡意,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全身不舒服。
石子飛進草叢裡,發出一連串的撞擊聲,在普通人聽來,這些聲音沒有任何問題,但葉暝卻在其中聽出了幾處不和諧的地方。
在草叢中,似乎隱藏着什麼東西,那碰撞聲並不像金屬一樣清脆,也不像石塊那麼幹澀,而是帶着一種悶悶的響聲,就好像……
就好像碰到人類皮膚一樣的聲音。
“誰在那裡!”葉暝警覺地後退了一步,死死盯着那片齊腰深的草叢。
過了兩秒,葉暝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大概是神經過敏了,這種地方,難道還能藏得下魔鬼犬嗎?而且草葉雖然高,但並不密集,很明顯就能看出裡面沒有藏着什麼東西。
就在葉暝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一陣危機感涌上心頭。他的皮膚感覺到陣陣刺痛,就好像有人拿針在輕輕扎他一樣。他還沒反應過來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一道黑影從草叢中激射而出,直衝他而來。
葉暝的精神瞬間高度集中,他的視線就好像攝像機一般,將畫面聚焦到黑影之上,腦海裡的力量也同時釋放,將黑影籠罩。
黑影的速度驟然變慢,只是因爲一開始速度太快,此刻已經幾乎要碰到葉暝的臉,並且還在以緩慢的速度向前移動,葉暝來不及細細觀察,只能趕緊一個翻身滾到一邊去。
他剛一滾開,就趕忙解除了自己的異能,因爲腦袋已經隱隱有些發脹了。黑影恢復了速度,卻撲了個空,一下子撞到地面上。那黑影剛一撞上地面,就騰地一下彈了起來,趴在地上衝葉暝發出嘶嘶的聲音。
葉暝這纔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這竟然是一個人,不過,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更像野獸一些。
它赤裸身軀,整個身子瘦的只剩一層皮包骨。但四肢卻長而發達,手指末端還長着鋒利的指甲。
它的臉只能勉強看出人類的影子,沒有頭髮,整個腦袋皺縮成一團,像個小老頭兒一樣,嘴裡露出兩顆又長又尖的犬齒,眼中是針尖一般的瞳孔,周圍佈滿血絲,充滿兇光地瞪着葉暝。
看到這怪物,葉暝突然想起了電影《指環王》中的那個生物“咕嚕姆”,他原本是一個霍比特人,在受到魔戒的影響後一直藏身在地下洞穴裡,慢慢變成了一個醜陋的生物。面前的這個生物就是這樣,從它身上還能看出幾分人類的特徵,但總的來說,基本上就是一隻徹頭徹尾的野獸。
葉暝注意到它的背部,剛落地的時候還是草木一樣的青綠色,但落地後瞬間就變成了和泥土相似的褐色,看來剛纔就是靠着這一招,才能潛伏在草叢裡,甚至連葉暝的眼睛都被瞞過去了,要不是葉暝聽到石子撞擊在它身上的聲音,可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撲倒在地。
“喂,你……”葉暝還企圖跟這怪物交流,可就在他開口的一瞬間,人形怪物猛地騰起,再次向他撲過來。這一次,葉暝早有準備,視線死死地鎖住它的身體,對方每一個微小的動作,哪怕是肌肉的起伏在葉暝眼中都無比清晰,人形怪物剛一有動作,葉暝已經發動了異能。
人形怪物凝固在空氣中,保持着撲擊的姿勢,葉暝這一次全力發動異能,竟然短暫地定住了對方。感覺到大腦中傳來的刺痛,葉暝知道必須速戰速決。他舉起拳頭,狠狠地砸向人形怪物的臉。
總不至於你也跟魔鬼犬一樣,全身腦袋最硬吧?葉暝這麼想,事實的確如此,結結實實捱了葉暝一拳,那人形怪物發出一聲哀嚎,倒飛出去好幾米遠,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臥槽,怎麼這麼兇!”葉暝被自己給嚇到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拳頭。這種把人一拳打飛出去的事一般只有在武俠電影中才會出現,而剛剛他只覺得好像打飛一個皮球一樣,拳頭上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人形怪物掙扎着爬起來,它整個鼻樑被打得完全凹陷進去,鮮血橫流。此時它看葉暝的眼神中兇光盡褪,只剩下驚恐。他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轉身跑進草叢中消失了。
“哈,什麼鬼東西。”這場突如其來,又瞬間結束的戰鬥,讓葉暝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沒想到,除了感官變得敏銳之外,力量也得到了極大的增強。”葉暝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拍打着身體的各個部位。“哈,這要是放到我那個時候,什麼甄子丹李連杰,託尼賈,郭達斯坦森之類的,我一隻手就能吊打他們。”
還沒笑完,前面草叢裡傳來一片沙沙的聲音。那個人形怪物又從草叢中鑽了出來,葉暝雙手叉腰,得意地衝它大喊:“來來來,看爺爺跟你再大戰三百回合,誰先跑誰是孫子。”
他話音剛落,草叢中齊刷刷地鑽出了十幾只人形怪物,將他團團圍住。
葉暝的表情變得極其精彩,他看着周圍那十幾只怪物,只覺得欲哭無淚。突然,他猛地一個轉身,異能發動在自己身上,只見他的速度陡然加快,一下從還沒完全圍攏的縫隙中穿了出去。
草泥馬,不帶這麼玩的啊,你們厲害,孫子我先跑爲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