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的世界裡,似乎永遠都是陰霾和灰色,沒有燦爛的金太陽,沒有白色的棉花糖雲朵,有的只是鉛色雲朵和壓抑的氣氛。
辰龍和戰不悔奔波在鉛灰色的雲朵下,看着一望無際的陰霾霧氣,辰龍放慢了腳步,用手指了指腳下冰冷生硬的荒地,辰龍道:“斷浪,你來這裡多久了?”
“不長,才一個多月。”戰不悔道。
辰龍邊跑路,邊道:“這個歸墟到底多大?”
戰不悔想了想,接着道:“歸墟有多大,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也沒人知道,歸墟只是一個生命誕生的地方,可是它是起源於世界源泉的空間,和無界一樣的天生半聖地地位,他的廣袤肯定要比我們現在看到的還要廣袤,如果不是歸墟內的土著吞天獸一族太過無能,憑藉着歸墟和無界媲美的半聖地胚子威能,無天獸族未必沒有和無界二神三獸五小強一爭,現在的負界之主還說不定是誰呢!”
辰龍聽罷,沉默下來,不再語聲。
兩人的身影繼續在奔波,時而飛躍,時而奔跑,對於已經非常人的兩人,這點勞波之苦,算不了什麼。
一天兩夜之後。
兩人到了一處微微凸起的山坡,土質的山坡,黃色的土質,這讓久離人類世界的辰龍感到分外的親切,辰龍不由自主的降了下來,戰不悔也跟隨了下來。
踏着柔軟的不可思議的黃色土質山坡,辰龍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對着身後戰不悔道:“這裡應該發生過什麼吧!”
“不錯!”戰不悔滿是意外的看了辰龍一眼,接着道:“曾經的無天族和無界強者的決鬥之地,就是這裡,這還有個別名。”
“什麼名字?”
“斷龍關!!”話音剛落,戰不悔一個飛身,身子後退數十米,一臉得無奈的看着辰龍,似乎在等着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戰不悔突然躍出土坡的瞬間,辰龍站立的方圓數百平方米的凸形黃色山坡上,一道道黃色光影從坡上涌出,將辰龍的身影一點點掩蓋,漸漸的,在黃色的光影中辰龍消失不見。
“辰龍,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去參加閣主之爭,納蘭英榮太強了,當年劍神大人之所以離開踏天閣,更多的是因爲,劍神已經發覺自己的功力不足以震懾納蘭英榮,劍神宇文東笑,已經半神八十輪迴以上,距離最後的真神境界也不過一步之遙,可是,劍神大人曾經給我戰家守護黑雄,親口道,納蘭英榮絕非池中之物,踏天閣終歸是留不住他的,如果他想要踏天閣,就給他吧,他是個好閣主,一個心狠手辣陰沉戾殺的好閣主,他會帶領踏天閣走向更輝煌的地步。”戰不悔滿是回憶的失聲道。
凸起的黃色山坡上,辰龍沒有回話,似乎已經消失在了歸墟。
戰不悔慘笑一聲,明知不敵而與其爲敵,是愚蠢還是英勇?
戰不悔背過黃色山坡,繼續朝北方跋涉而去,戰不悔很清楚,三天之後,自己就會到達歸墟踏天閣總部,那裡有着三劍客元老,六家族族長,等着自己,而先行一步的納蘭英榮肯定把六家族三雲老折服,自己的這番前去,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換做昔日咒族的那個斷浪,戰不悔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去送死,可是,現在自己別無他路,不爲別的,只爲了守護黑雄在臨死之時的一句囑咐:“戰家的人,沒有怯懦,戰家的血統中,叢雲狼的光耀將永世流傳!”
叢雲狼的驕傲,不容任何人質疑,爲了戰家,爲了叢雲狼,戰不悔眼中滿是決然赴死之意,重重的踩了一下地面,身軀如炮彈般朝着北方飛去。
黃色的山坡已經恢復了昔日的寧靜,沒有任何的光影,和人影。
現在,辰龍很蛋疼,他在聽到戰不悔的話語之後,就被這股無形的能量傳送到了這個詭異的空間,白色的空間,滿是霜白色的矮樹林,地上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辰龍站在沒膝的皚皚白雪中,用手扶着身旁比自己高一頭的矮樹,彈了彈矮樹光禿禿的枝椏,辰龍雙眸一閉,仰面倒在了雪地上。
“你知道這是哪裡?”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辰龍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一個男子的聲音竟然如女子般那樣的讓人心神寧靜,讓有一種人清明如水的感覺。辰龍不經意的發現,自己對這個莫名的男子有了一種親切的感覺。
“不知道啊!不過這不影響我對你小世界的喜歡。”辰龍道。
“你如果有了自己的小世界,是不是會和我一樣佈置自己的世界?”溫潤如玉的聲音再度傳來。
辰龍搖了搖頭,道:“不會!”
“爲什麼?”男子道。
“因爲,我不是劍神。我無法做到他那樣的,將人格分裂開來,雙體修行!”辰龍緩緩道。
“哈哈——有點意思,我發現身爲一個僞神巔峰的你,知道的似乎比你的境界要多得多!”男子爽朗大笑起來。
辰龍站起身來,睜開雙眸,道:“我覺得,你還是顯身比較好,我不喜歡和空氣聊天,而且我感覺你我之間有些事情需要溝通一下。”
“有道理,如你所願!”男子的聲音剛剛落下,辰龍面前白色的矮樹猛地虛無起來,細細的枝椏不斷的彎曲,粗壯的樹幹扭曲起來,不多時,在辰龍驚訝的目光中,一個身披白色大麾,內襯白毛夾衣,風神秀玉的美男子出現在了辰龍面前。
辰龍看着面前風神秀玉的男子,雙眸漸漸的溢出幾分淚花,無他,這個男人太像那個人了,那個給了辰龍一線希望的人,在絕境中給了自己希望的人,諸葛無極。
“小子,不要執意於皮肉外貌,我只是按照你心底執念變化出的界位之身,皮肉終歸是皮肉,我不是你執念中的那個人。”封神如玉的男子,俊臉上滿是笑容,一拂瀟灑飄逸的長鬚,對着辰龍道。辰龍感到心中一股被自己隱藏很深的感情,如泉涌般充斥而出,瞬間,辰龍感到鼻尖有股酸酸的感覺。
辰龍罕見的謙卑起來,低頭整理了一下黑色風衣,將銀白長髮朝肩頭微微一趟,雙膝猛地跪了下來,恭敬道:“先生,我對不起您,我沒有按照您的吩咐來救世,小子無能,辜負了先生厚望。”
風神如玉的瀟灑男子,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身前跪伏的辰龍。
“先生,我對不起您,嗚嗚——”辰龍竟然匍匐在男子面前,大哭起來。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夢幻,一向以玩世不恭著稱的辰龍,竟然會哭,換做任何一個辰龍熟識的人在這裡,都要嚇掉下巴,太駭人了,辰龍會哭。
風神如玉的瀟灑男子,只是靜靜的撫着長鬚,沒有多話,因爲他要說的話,已經說了。
最後的心結,纔是最後的紕漏,戰鬥之中,絕對不可以有其他的紕漏,精神上的紕漏尤爲大患,解開了心結方能最後完美的戰鬥,辰龍的心結,就是執念,執念於自己的無能,不負天命者聖言師之稱。
男子再一開始就化出=諸葛無極的面貌,無他,就是給辰龍一個訴說心中悲涼的臺階,給他一個發泄的鍥口,也給他一個完善自己的機會。
辰龍伏在一尺多深的皚皚雪地裡痛苦,沒有任何的掩飾,大哭,狠命的哭,哭自己的無能,哭自己的愚笨,負了先生的託付,負了凡人界萬千生靈的希冀,這就是辰龍。
“先生,如果可以,我寧願當時死去,不接受這個狗屁的天命之子地位,我寧願死在天譴者的手裡,也不想天天這般活着,先生爲什麼您要選擇我,我只是一個窩囊廢,一個不學無術的混蛋……(省略一萬萬字)”
不知過了多久,一天,或者一個月,在這個白色的霜與學的冰冷世界裡,時間是最不明顯的東西。
雪地裡,辰龍已經慢慢停下了哭泣,只是在不斷的哽咽和抽泣。
風神如玉的男子還如出來時,靜靜的撫着長鬚,只是臉上沒有了靜靜的笑容,而是一副同情的無奈神色。
辰龍用衣角擦了擦自己腫脹的雙眸,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對着身前男子,感激道:“謝謝,後會有期。”
說完,辰龍一個飛躍,半空中,辰龍雙手如電打出數十枚印記,辰龍身下雪地被辰龍無盡的能量印記擊出一蓬蓬雪霧,似乎,辰龍要在地上打出一個洞。
“其實,你也很早的認識到了自己的紕漏,對嗎?”風神如玉的男子,道。
半空中,辰龍從腰後撤出一枚小巧的指輪,黝黑色的寶石,碩大的指輪,沒錯,就是諸葛亮增送辰龍的寶貝,慾望指輪。
辰龍將指輪戴在左手指頭上,右手輕輕擦拭過指輪上方剔透黝黑的寶石,淡淡的道:“認識到,做不到,還是枉然,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禁忌之子辰龍,欠您一個人情。”
辰龍話音剛落,左手指輪上散出無盡黑芒,將辰龍包裹住,化作無數黑芒,朝着地上被辰龍擊出的大洞,飛去。
封神如玉的男子,看着辰龍飛逝的影子,高聲道:“我名徐庶,山高水長,你我必會,少年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