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五星級酒店的某一件豪華套房裡面, 照例是海城進行實驗並記載實驗數據的時間。
“羅少將,你已經這樣很多天了……”海城一邊坐在乾淨的馬桶蓋上面,一邊悠悠哉哉的控制空間刃削着蘋果。蘋果皮隨着空間刃掉進了空間裂縫裡, 剛好省了海城扔到垃圾桶的時間了。
“咔哧——”海城清脆的咬下一口蘋果, 緩緩開口:
“羅少將, 你們羅家倒臺已經是事實, 何不把那處秘密糧食儲藏地點告訴能將之發揮更大用處的人呢?”
聽到‘秘密糧食儲藏地點’這八個字, 羅懷遠健在的左臂中指小幅度縮動了一下。
“咔哧——”又一聲蘋果的脆響。
“羅少將——你大概不會想到你被埋在地下的老婆有一天也被挖出來重見天日吧?太可憐了,腦袋整個都沒了!還有你那被燒成灰的父親,也已經被任司令的人通過DNA檢驗給找出了大部分軀體……就連你那化成水的丈母孃和妻姐, 任司令也已經拿到手了——你不想你的親人們都享受死無葬身之地的特殊待遇吧?這可極爲不符合你們羅家的傳統啊!”
羅懷遠的中指和無名指微微晃動了一下。
那處秘密的糧食儲藏地點是父親專門爲了攻打鄰近的一個基地準備的戰略儲藏物資和後備糧食儲藏地點。沒想到,那兒的糧食沒有用上, 父親就已經逝世, 親手建立起來的勢力已遭傾覆……
“啊——”羅懷遠突然發出一聲怒吼, 揮起左拳狠狠向海城擊打過去。
“咔哧——”隨着一聲蘋果的脆響,羅懷遠在驚怒中發現自己全身上下不能動了。
“你現在異能盡失, 是鬥不過我的!”海城臉色漠然的看着羅懷遠。
“羅少將,我覺得你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其實你我的目的並不衝突,你想報仇並奪回明日基地的控制權,而我, 想得到那批糧食, 建立自己的勢力——不過你放心, 並不在明日基地。所以我們現在並不是敵對的關係, 我們需要合作——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
海城走出衛生間, 並關上了門。他從來不是一個樂觀主義者,他從來都是以一種悲觀的視角審視着這個世界。從他有了自我意識開始, 這種悲觀主義就如影隨形,伴隨了他大部分的時間。在末世的生活,讓海城更爲悲觀的認識到,僅僅是靠一個小隊的力量,他是做不到在這末世安安穩穩的生活一輩子——即使他是這個小隊的隊長。他需要勢力,需要武器,需要糧食,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基地。在這個基地裡,他就是王,所有的人爲他服務,就像羅懷遠的父親一樣。羅司令不需要出危險的任務,他的兒子和能幹的下屬就能幫他搞定。羅司令安穩的享受小隊拼死拼活蒐集而來的食物,僅僅需要每天和那些政治上死對頭和自己的下屬勾心鬥角而已……心理上的戰術,對自己來說,通常比身體上的戰術簡單的多,也安全的多。
海城趴在酒店外面陽臺的欄杆上呼出一口氣。從極高的樓層往下看,依然能夠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喪屍團團圍住這家五星級酒店。這一大羣喪屍是前段時間他們來這裡落腳的時候吸引過來的,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散去。
海城回望空無一人的客廳,胖和尚和小沙彌阿瞳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海城慶幸自己的悲觀主義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在自己第一次遇見胖和尚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被困在喪屍羣中,小隊其他成員死的死,逃的逃,沒有任何生的希望。胖和尚救了自己,但是一直以來,秉持着悲觀主義的自己當時極度懷疑胖和尚救自己的目的。然後,他在胖和尚的眼睛裡讀到了一閃而過的欣喜。這讓他一直對胖和尚和阿瞳保持着戒心。若說信任,海城對羅懷遠的信任度要遠遠高於胖和尚師徒。
海城轉過身來,懶洋洋的曬着太陽,享受着爲數不多不需要提心吊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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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一、二、三,走!”海城揮舞着白花組成的翅膀,從樓頂上面一躍而下。杭七花了不少的時間,學會了控制翅膀向鳥類一樣扇動,而不是硬邦邦的僵硬得伸展着。
喔喔依舊乖順的趴在杭七的背上,其實他一早提出自己會用法術將杭七與自己二人安全的松下樓去。但是杭七一直推說自己還未成年,應該由他來照顧自己。
想到這兒,喔喔有些不爽起來,雖說自己的年齡比杭七小,但是自己比他活得年限長是個事實。杭七怎麼就不讓自己出一份力呢?這種有力沒處使的感覺真不好!喔喔不開心的撅着嘴。
杭七穩穩的飛到馭空馬上面,喔喔也緊隨其後的坐到了杭七的後面。他雙手箍住了杭七的腰。
杭七一拉繮繩,餘光看見一雙漂亮的、骨節分明的手交互着覆蓋在自己的腹部,臉頰突然有些紅。
是的,杭七在今天喔喔要出一份力的時候確是阻止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或許以作者菌的角度來看,杭七同志是害羞了,自從他看見喔喔的裸‘體和美顏後,潛意識裡就開始把喔喔當做女孩子看待,然後大男子主義發作,殷勤的爲喔喔解決任何事情……
“杭七,你確定你走的路是對的嗎?”喔喔看見杭七駕着馬拐進了向右拐進了一條小巷。
“我確定,你負責坐好,牢牢抓住我就可以了!”其實杭七剛剛在走神,但是一不小心走錯了路。但是大男子主義發作的他不可能在喔喔面前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確定?可是你走的方向並不是出這個小鎮的方向啊!我們應該在那個路口向東走!你這樣走是一條死路,我們會在一個水庫停下……”
“你別說話了!我走的路就是對的!你老老實實坐好就行了!”杭七突然發火,提高嗓音將喔喔吼了一頓。
喔喔被杭七吼了,自打出生以來喔喔也受過許多挫折,但是他都沒有哭過。可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喔喔的眼睛裡迅速蓄滿兩泡淚水,然後順着白嫩的臉頰流了下來。
其實吼完喔喔後,杭七心裡非常後悔,他不該吼喔喔的,他長得那麼柔弱漂亮,年紀又比自己小,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存在。自己應該,好好的和他說說的……
不管前面杭七怎麼在內心裡懊悔愧疚,後面喔喔已經哭的泣不成聲,淚水甚至順着杭七厚厚的羽絨服和脖子之間的空隙流將進去。
“喔喔,你哭了……”杭七感覺到脖子處的溼意,手忙腳亂的轉過頭來安慰喔喔。
“對不起,喔喔,我太沖動了,是我沒照顧好你,喔喔,真的對不起……我錯了……”杭七不斷道歉,一隻手還安撫似的拍着喔喔的背。
第一次哭泣的喔喔非常沒有經驗,很快就被杭七給安慰得停止了繼續掉金豆豆。
“你爲什麼吼我?”看見杭七滿臉的愧疚,喔喔甚覺現在就是一個讓杭七以後都聽自己的絕妙機會,這個機會對自己以後是否能夠吃到新鮮榴蓮分外重要。
“對不起喔喔,我只是想要好好照顧好你……你太小了……老杭家就剩我們倆人了,我一直很愧疚沒有照顧好你……”在喔喔的美貌加持下,杭七的道歉非常的發至肺腑和誠懇,一張臉寫滿了悔恨和愧疚。
“那好,你保證你以後什麼事情都聽我的?不許吼我,罵我,還有打我,趕我走!”喔喔對那次杭七趕他出門的事情記憶猶新。
“我保證!”杭七看着喔喔漂亮的大眼睛,有些魂不守舍,張嘴就向喔喔保證。
“你的保證我收下了!那你現在掉頭,我們按照正確的方向走!”
“好!”不知爲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杭七在想喔喔再三保證後,再次踏上了他們南下尋找榴蓮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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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一件閃爍着溫暖光芒的房間裡,壁爐的火在熊熊燃燒。壁爐前面坐着一個膝蓋上面蓋着毛毯的年輕人。這是回到首都好一段時日的方毓文。他正反覆摩挲着手中的卡其色方格手帕,思念着一個可能早已經命喪黃泉的人。
任司令違約了。他們不僅沒有毫髮無傷的帶出羅懷遠,還帶出了羅懷遠已經被炸成一團灰的消息。
思及至此,方毓文狠狠的攥住自己手心的那方手帕,滿臉猙獰。羅懷遠是他第一個愛上的人,全身全心的那種——即使對方沒有一絲迴應。
“你在哪兒?我好想你……”方毓文無意識的呢喃,一滴淚水從他的臉頰滑落,沒入下面的羊毛地毯。
手中的方格手帕隨着人體的溫度,漸漸溫暖方毓文的掌心,給這個孤單寂寞的人帶來冬日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