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還在升騰,火焰已經熄滅。
火勢其實是很大的,但旁邊就是瑪代拉河的支流,只需要水系進化者『操』縱河水一噸噸的砸下,再大的火也會被熄滅。
咔嚓……
軍用皮靴踩碎了早已燒的焦黑的顱骨,粗大寬實的手掌揮散眼前的煙霧。
瞳孔倒映的,是屍橫遍野的一片荒蕪。
“該死!該死!啊啊啊啊!!!”
身後,有人憤怒的流下眼淚,也有人拿着衝鋒槍瘋狂的向天空『射』擊。
但更多的,是無盡的沉默。
莫西幹慢慢走到自己之前的行軍帳,蹲下身子將眼前乾枯瘦弱的巴西男孩的腦袋提起。?? 末世之死神降臨3
他死的時候顯然很安詳,看起來應該是大難不死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可是他的眉心,有一道半寸長的傷痕,貫穿了整個頭顱。
莫西幹站起身,走進行軍帳,又將行軍帳的後方撕碎從裡面走出去,在十幾米外,找到了殺死巴西男孩的兇器。
一柄尺長的長柄手術刀。
克拉克鋼所制。
“老大,這是什麼?”巴拉克從身後問道。
莫西幹道:“這是手術刀。”
巴拉克道:“我看出來了,可是這手術刀的樣子……很奇怪?”
莫西幹道:“因爲這刀,是用來殺人而不是救人的。”
巴拉克一愣,駭然道:“老大的意思是這刀……是陰月天的?”
他當然知道陰月天是誰,在自己這個殺手小組成立後,老大就沒少在自己一羣人耳中得意的吹噓過。
這個男人也的確有資格吹噓,因爲大名鼎鼎的微笑死神若非被他所救並帶入西方冥界島,恐怕早在童年便會夭折。
巴拉克訕笑了一下,道:“老大,其實這次任務,你可以不用過來的,我們紅心五小隊,好歹也是四個人組成不是?你不來,我們三人怎樣也都能混過去啊。”
莫西幹搖搖頭,起身道:“別忘了,我們是殺手。”
巴拉克道:“殺手也可以有拒絕執行的任務啊。”
莫西幹道:“問題在於,我們是一個完整的殺手集團,這次下給我的,是強制『性』的命令。”?? 末世之死神降臨3
他深邃的看了一眼巴拉克,終究還是說出了心底的秘密:“若我不來,你們都會死。”
巴拉克之前也曾問過,但並沒有得到答案,莫西幹這麼一說,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
他結結巴巴的道:“可是……可是實話實說吧,以我們的實力,根本不是陰月天的對手吧?更何況,他對於你來說,不是家人麼?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樣麼?”
莫西幹道:“我說了,我們是殺手,我們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也不配有家的,父親和孩子……呵呵。”
他嘆息道:“更何況,正因爲我是把他帶上這條路的人,纔有機會……”
他苦笑了一下:“或許吧……或許這個沒有感情的男孩,會對我手下留情,讓我有機會使用……”
巴拉克用力的拍了一下莫西乾的肩膀:“老大,不管怎麼說,這條路我們會跟你走到底的!”
莫西乾點點頭,眼中,有苦痛滑過。
……
“(⊙_⊙),你他媽是在逗我……”
狼皺眉道:“亞馬遜叢林這麼大,你就打算這樣晃『蕩』下去?一直到找到祭拜羽蛇神的部落爲止?”
陰月天道;“沒錯。”
狼道:“喂喂,先不說我們讓這麼多要錢不要命的傻『逼』圍追堵截,光說我們身上還揹負着一個巨大的陰謀這一點,難道不是越快離開此地想辦法洗淨冤屈越好?”
陰月天道:“冤屈?呵呵。”
狼:“你是在對我說‘我去年買了個表’麼……弄死你信嗎?”
狼道:“難道你一點也不在意這種事?”
陰月天道:“你不是說無聊的麼?有這麼多人活生生跑過來給你練手,難道不該開心?”
狼懶洋洋的道:“問題在於老子想過的日子,是那種可以隨時懶洋洋的睡大覺的,什麼時候無聊了出來兩個人陪我玩玩的日子。”
陰月天一把抓住從黑暗之中『射』來的毒針,道:“比如這樣?”
狼隨手將『射』在自己肩頭的毒針拔出來扔在地上,罵道:“他媽的!這纔是最討厭的!不分時候不分地點也不在乎老子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不是大姨夫來了就他媽……”
他晃晃腦袋:“呦呵,毒『性』還有點大……”
說罷,他已若猛虎出林般橫衝向毒針『射』來的方向,一陣雞飛狗跳之後,這人已拖着一個矮小的黑人從叢林深處走了出來。
他將斷了兩臂的黑人往陰月天腳下一扔:“你有什麼想問他的?”
陰月天一腳踩碎黑人的頭顱:“沒有。”
他慢悠悠的繼續前行,步履根本沒有定勢,幾乎算是走到哪算哪的程度。
他一邊走一邊道:“我倒是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無論你走到哪,總有驚喜在等着你。”
狼跟上:“是驚嚇吧?”
陰月天道:“無論驚喜還是驚嚇,都很好。我喜歡這樣的生活,總有你猜不到的東西在等着你。”
狼撇嘴:“你小王八蛋就是不安生的人,老子和你可不一樣。”
陰月天隨手划向右側,一道銀光閃過,空氣中有鮮血噴出。
一具屍體從空氣中現身倒在地上。
他道;“這我可以理解,一個人若是年齡大了,便想要過安逸一些的生活。你是不是還打算這事完了之後回老家結婚?”
狼道:“我說你小王八蛋不要隨便給老子立死亡flag好麼?你纔回老家結婚,你們全家都回老家結婚。”
陰月天道:“約翰,其實我說的是真的,這樣的叢林,和你在一起……”
他一躍而起,一道光束已是『射』在他的腳下,將地面炸了個大坑。
他一腳蹬在旁邊的樹木上,縱身一躍,身體已是飛在三十多米的高空,右手飛快揮舞一下,月光之下,一道銀光彎曲綿長,迅速劃過懸浮載具的正中,整個飛行器瞬間變成兩半,向下面的森林狠狠栽下!
兩名一身黑衣的男人從斷裂的飛行器中躍下,一人以最快速度對着陰月天的方向擎起右臂,一道光盾瞬間在他臂上的黑『色』儀器上撐開。
陰月天冷笑一聲,手中揮舞之下,三道銀『色』流光攜裹着焰狀黑霧穿透男子手中光盾,並從他的眉心心臟和喉嚨處後方電『射』而出消失不見,而這撐起護盾的男人也如飄零落葉垂垂落下,消失在茂林之中再無聲息。
另一邊,狼也是低吼一聲衝向另一個落地之人,所過之處地上腐葉紛飛,簡直若動車行駛於密林中般。
當他兩手染血的回到原地,陰月天也正飄飄下落。
陰月天道:“……這樣的叢林,和你在一起面對敵人,我難得的有種並不孤獨的感覺。”
“孤獨?”狼撇嘴:“我可不知道你小王八蛋居然還會說出孤獨這種話。”
陰月天仰望天空那一彎新月,喃喃的道:“沒有情感,沒有慾望,甚至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只能給自己找一個像樣的目標讓自己支撐下去……這樣的生活,難道還不孤獨?只有在殺戮和被殺之間,我才能勉強找到活着的感覺,這樣難道還不孤獨?”
狼愣了愣:“你小……”
他止住自己的話,嘆道:“罷了,老子就陪你小王八蛋風裡雨裡走這一遭又如何?我們……難道不是兄弟嗎?”
陰月天回頭對他微笑:“沒錯,我們是兄弟。”
河流潺潺,浮木道道。
在亞馬遜從林中,實在很難遇到這樣寬度幾乎達到二十米的河段。
此刻已是陽光初生,光芒打在林間,分外的晃眼。
兩個男人在河邊駐足而立,望着湍急的河水,默默無語。
狼道:“早知道就該把那窩松鼠吃掉的……你小王八蛋說前面有河水倒是沒錯,可是這水這般急流,怎麼抓魚?”
陰月天道:“要不……跳下去抓?”
狼:“請。”
陰月天道:“請?”
狼道:“請。”
陰月天道:“請的意思是讓我下去?”
狼抱着雙臂擡頭看天,口中吹着口哨。
陰月天道:“可是我身上穿着衣服,你已和赤『裸』差不多。”
狼道:“廢話,誰說衣服少就必須下河撈魚的?你這麼說那些『裸』奔的豈不必須生活在河邊與海邊?”
陰月天道:“好吧。”
他轉身走向林間。
狼急忙轉身:“喂喂你幹嘛去?”
陰月天道:“做一個魚竿。”
五分鐘後。
“你他媽在逗我……”
狼扯着陰月天的衣領大喊:“你小王八蛋從來沒釣過魚是嗎?請你告訴我一下爲什麼魚竿是半米多粗七米多長的樹幹爲什麼魚線反而是你的金屬絲!?最關鍵的是你拿個手術刀當魚鉤那他媽誰敢咬哇!?你是想把鯨魚釣上來麼?”
陰月天聽了,將手中的半塊剛剛被『揉』到一起的黑泥扔到一邊:“看樣子我的魚餌似乎也找錯了。”
“看樣子我的魚餌似乎也找錯了……”
狼學着他的樣子對旁邊說了句,抓狂道:“當然找錯了好嗎!?魚餌一般是用泥鰍而不是泥!!!!”
陰月天做了個‘請’的手勢:“你來。”
“切,這可是荒野求生技能,學着點!”
狼得意洋洋的走進森林。
五分鐘後。
“……”陰月天:“所以,你的魚竿是用兩米長稍微有點力就會被壓彎的樹枝,魚線用的是我的金屬絲,魚鉤是一顆野獸牙齒……”
他看了看剛入水便立刻折斷的‘魚竿’,道:“這樣可以釣上魚來?”
狼也直嘬牙花子:“好像樹枝做魚竿是有點不結實,要不然用回你那根樹幹試試?”
“這個倒是無所謂,我覺得這河水湍急實在也不容易釣魚。”
陰月天指着那塊拴在獸牙上還帶着血絲的碎肉:“你這是……把你自己的肉切下一塊來?”
“啊,怎麼可能。”狼一臉理所當然:“剛纔我弄死了一隻美洲豹,你看這牙不也是……”
他說着,自己的嘴也慢了下來。
陰月天:“我們想要釣魚……似乎是想填飽肚子。”
狼:“好像是的。”
陰月天:“填飽肚子,好像烤肉就可以。”
狼:“的確如此。”
陰月天:“烤肉的話,似乎什麼肉都可以。”
狼:“……”
他猛地跳起來:“哎呀我『操』!老子就顧着和你小子鬥氣了,那隻美洲豹讓我拔了根牙砍了塊肉之後放了!”
陰月天:“……”
他忽的看向旁邊的河水:“嗯?那是……”
他一臉驚慌:“這難道是……”
狼:“啥玩意兒?走開老子看看!”
他來到陰月天身邊撅着屁股看向河裡。
走你……
噗通!
狼從水中冒出頭來,棕『色』半長髮溼漉漉的垂在頭皮上破口大罵:“我『操』你姥姥的小王八蛋!居然敢晃點老子,你等老子……哎呀!哎呀!哎呀我『操』!”
說話間,他已是在急促流動的河裡翻騰起來,水中,有鮮血混合着白沫冒出來。
幾分鐘後狼很狼狽的走上岸,指着滿身咬的死死的一條條牙齒鋒利的食人魚:“嘿嘿,老子親自做餌,怎麼樣,有魚吃了吧!?”
陰月天從他身上拔出一隻食人魚,這種魚足有成人巴掌大,身體平扁形,一嘴利齒但是看看就讓人覺得恐怖。尤其是這魚被陰月天一拔,滿嘴牙大半都留在了狼的肌肉表皮上,居然此刻離水之後還飛快的撲騰着想要咬陰月天的手指。
陰月天也不在意,任由這食人魚用殘缺不全的牙咬着自己的手指,自己則是圍着狼轉了一圈,奇道:“這魚連你的防禦都破不開,最多隻是牙咬在表皮上,剛纔那河裡的血是怎麼回事?”
狼無奈的一條條魚從身上往下拔然後扔到草地上,道:“別提了,一不小心下意識的出刀,弄死了一些。”
陰月天道:“哦。那烤魚吧。”
狼作爲活了兩百多年的老土匪,別的不說,這荒野求生技術的確是堪比貝爺,尤其是利用野外食材這方面。
他收集了一些枯木堆到一起,又將一些魚油塗在了上面,兩手利爪撞擊,火星落在魚油上瞬間引燃枯木,一團篝火已經形成。
用樹枝穿上洗好了的魚,狼居然又從自己的萬能戒指裡取出了一些調味品,如孜然芝麻辣椒麪之流,飛快的烤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人雖口上無德,但這一手烤肉手藝卻是的確令人拜服,很快,烤魚的香味夾雜着孜然味便傳入陰月天鼻翼。
“……那是,老子當年爲了學燒烤,分別在華夏新疆和阿根廷學了很長時間,要說烤肉,這倆地方那纔是正宗,什麼韓國棒子的燒烤簡直都不上檔次。”狼很得意。
“唔……”陰月天很喜歡這種味道,幾乎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我以前很羨慕那些被父母帶着去野外遊玩然後燒烤的孩子,在七歲以前,我幾乎每天都幻想着我的親生父親能夠找到我,然後帶着我去郊遊,給我烤肉……”
狼一邊烤一邊吃:“可惜那傻『逼』從來沒找過你對吧?”
陰月天道:“他甚至未必知道有我這個兒子,誰會知道自己還有個和以前不認識以後也未必見過的女人一夜風流的產物。不過還好的是,我七歲之後就再也沒做過這種幻想。”
狼道:“話說你小王八蛋住在倫敦,不會就是爲了找到自己的老爹吧?”
陰月天道:“沒錯。”
狼大笑:“我『操』,請個爹回去孝敬這種事,我以前一直都以爲是個笑話來着。”
陰月天道:“請個爹回去,未必是孝敬……”
他睜開雙眼,眼中冰冷陰戾之『色』無窮無盡:“我要殺了他!”
狼奇道:“咦?你這是在仇恨麼?你現在居然有了感情?”
陰月天便將自己遭遇天魔星亨利和與傑西卡一夜風流的事說了一遍:“我從他們身上,爆發了一次‘恨’和‘欲’,這之後,我好像的確有了這兩種感情……你怎麼了?”
狼笑的躺在地上打滾,眼淚都流了出來:“哈哈哈笑死老子啦!你居然爆了傑西卡那瘋娘們兒的菊花哇哈哈哈!那老處女若我沒記錯都他媽一百多歲了吧哈哈被你一個二十歲的小子辦了,我這真是怎麼想怎麼……”
他忽的反應過來猛地起身道:“我『操』!你把她辦了她居然沒殺你!?話說之前我遇到你們兩個那麼親熱的樣子……她不會是看上你小王八蛋了吧?”
陰月天不無鼻翼的看了他一眼:“剛反應過來麼……”
狼猛地起身一躍入水,半天后才從河裡折騰上來,將滿身食人魚弄到一旁,坐下道:“這信息量太大老子有點接受不了。”
“微笑死神,金剛狼……總算找到你們了!”
聲音響起,來的是一個一身白『色』西裝的金髮青年男子。
他樣子很英俊,身材也很修長,看起來有種很正宗的吸血鬼電影範兒。
他笑的很開心:“我可是找的你們好辛苦啊,有本事……你們再跑啊!”
他話裡的意思,簡直就是這兩人被他追的上天不得入地不能的樣子,而且他本人還是一副貓戲老鼠的心態。
狼看了這人一眼:“這傻『逼』誰呀?”
陰月天專注啃魚三十年:“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