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月天的一句話,便讓心、腦、手同時變了臉『色』。
尤其是艾『露』莎本人,在陰月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尖叫一聲撲向了他。
那姣好嫵媚的面容,變得猙獰淒厲,那柔長光滑的長髮,也被勁風吹『亂』。
那十根細長的玉指,此刻被彎曲的如同一根根倒鉤,如鬼爪般鋒利的嚇人。
事實上,她這一刻的樣子也便如厲鬼一般,瞬間所有形象氣質全部消失。
只是陰月天非但沒有理會她,甚至連同時一動撲向自己的心和腦都沒有理會。
便只是這一瞬間,須彌感官·公轉之力便爆發到最大,他的身體在原地簡直如同僵了一下便徹底靜止般不再動彈。
但心和腦多年的經驗卻告訴他們,這個青年的速度竟一瞬間已經快到足以在原地留下一個近乎凝實的幻影的地步!
所以他們同時轉向,尤其是心,左手已呈爪狀握向祭壇頂部!?? 末世之死神降臨34
只是幾乎瞬間,另一股無窮強大的威壓已在一旁升起,讓他的身體幾乎下意識的一顫然後向後跌去。
三道足有半米寬數十米長的裂痕被突入起來的血『色』利芒劈出,那血芒非但速度極快,其上甚至附着着無論是心和腦都惶恐不已的強橫能量!
同時,跌撞到一旁的心和腦只覺自己後腦一涼,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戾氣。
他們感覺自己彷彿被遠古兇獸死死盯住一般,哪怕稍有異動,都會引來兇手的利爪獠牙!
約翰·卡夫曼雖然不知道陰月天將要做什麼,也不知道他能做到什麼,但他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夠了。
他們是生死相依的戰友和兄弟!
狼從來都是熱愛生命的人,但現實一旦到了需要他殘忍的剝奪別人生命的時候,他也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這個豪邁霸道的男人將上身的衣服隨手扔到一邊,『裸』『露』出來的如鐵石般堅硬的肌肉皮膚上,有細密的汗水被狂熱的肉體溫度蒸騰起來,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層細密的霧氣。
同時他的雙腿成馬步彎曲,雙手利爪攤在兩邊,腰背也俯身彎曲下來。
他的脊背肌肉繃得很緊,若是將肌肉拿出,上面的力量甚至足以拉動一艘萬噸巨輪!
這是野獸將要噬咬獵物前的準備動作!
他豪放的笑,『露』出兩排雪白慘亮的牙齒:“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腦和心對視一眼,前者眯起眼睛道:“卡夫曼先生,這事本就與你毫無關係,若你願意放手,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一個條件?”
約翰·卡夫曼大笑:“我的條件,就是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末世之死神降臨34
像他這樣的男人,都幾乎被玩死,數百年練就的強悍身體差點便宜別人,小小的未婚妻差點死亡,他怎會不怒,怎能不怒?
腦搖頭道:“那就是沒得談了,不過也好,反正我的打算也只是用你的身體,來殺死那位陰先生。”
他淡淡的笑着,兩隻眼睛的黑『色』瞳孔居然一瞬間擴大,純黑『色』的物質將整個眼球都覆蓋!
只是他的身體再次一顫。
隱俠劉聰的聲音響起:“雖然小老頭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卻也沒有到了這種毫無存在感的地步吧?”
腦的身體似是很僵硬,他努力想要回過頭去,脖子卻似鏽掉的機械,居然很難挪動半分!
心也注意到這一點,他嘆道:“你不該失了先手的。”
這話自是對隱俠劉聰所說。
且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左手已成爪狀對劉聰擡起。
然而下一秒,他便猛地向前撲倒接前滾翻,很沒有形象的翻滾出去。
同一時刻,約翰·卡夫曼的爪刺已刺入到他所在的地面上。
地面龜裂,一塊塊成噸重的巨石向上凸起着。
心猛回頭,眼中已閃過厲『色』。
也就是藉着腳下巨石隆起的時刻,腦忽的身體一動,同樣翻滾出去。
他滾出不遠便猛回身來,一雙沒有白眼球的眼死死地瞪着隱俠劉聰。
而老人家本身,也是一怔,便再無動作。
約翰·卡夫曼眉頭一皺。
這兩人分明是在使用精神力坐着對決,雖然約翰·卡夫曼不知道隱俠的精神力已經修煉到何種地步,但顯然絕不是他和陰月天能夠抵擋。
但看這兩人同時僵住的動作,很顯然他們竟是處於對峙階段!
這也就是說,實際上腦的精神力並沒有像艾『露』莎所說的那樣不堪,這個面白無鬚的男人,精神力縱然不如劉聰,也絕不會相差太多!
那麼,隱俠第一次遇到醫生與狼的時候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若當時他二人真的進入這裡對上心和腦,陰月天或者不會被控制,但金剛狼本人卻一定會被控制住,到時候甚至不需要心出手,兩人便近乎有死無生!
這實在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的事!
不過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去後怕,因爲餘光掃到,翻身而起的心再次對劉聰豎起了自己的爪。
絕不能給他捏碎劉聰心臟的機會!
這是約翰·卡夫曼現在心中唯一的想法!
所以幾乎比條件反『射』更快的,他的身體已當空躍起,比常人大腿還粗的強壯右臂高高舉起,血『色』能量已附在拳上刺出的三根爪刺上。
“死來!”
他的咆哮,幾乎若炸雷般在整個地『穴』內響徹,且不斷的傳出回聲。
這一聲吼,當真是嚇了心一跳,這絕『逼』是噪音干擾的攻擊方式是這位有着優雅鬍鬚的中年人從未感受過的。
他激靈一下,猛回頭去,便看到了高空中向自己躍來的狼。
這赤着上身若猛虎下山般帶着無盡氣勢的男人,讓心想起了曾經光暗大陸中最荒蕪的大沙漠,那片沙漠最讓人感到恐懼的,從來都不是萬里無水的死之境地,也不是晝夜相差極大的溫差,而是一種名爲大沙暴的自然災難。
那是所過之處,無論任何生物都會被徹底毀滅的災厄,那是即便古時代號稱最高最厚城牆都無法阻止的存在!
而這個男人的揮爪姿勢,便如大沙暴一般,給心一種絕對不能阻擋的感覺!
可是心不能退,也不敢退。
他能感受到隱俠劉聰的強,也知曉腦的實力,這便讓他絕不敢給劉聰再多一點的時間,否則在旁邊那場看不見的精神力對決中,很可能便是以腦的死亡而告終。
時間彷彿靜止,心的思緒飛動,想到的卻是命運給自己的嘲諷。
機關算盡,卻沒有想到在幽鬼一族的分裂戰爭中,他們和手的博弈,卻被幾個來自異世界的生命給攪『亂』。
那個他能感受到的,‘沒有心’的青年,居然洞悉了幽鬼一族最大的秘密!
而劉聰和金剛狼的存在,也讓自己和腦陷入了最大的苦境。
這實在是一件很嘲諷的事,因爲無論是心和腦兩人對戰醫生與狼,還是夾擊隱俠劉聰,都幾乎一定能夠勝利,但當戰鬥對手變成了狼和隱俠後,戰局卻變得艱難起來。
腦能夠抵擋劉聰一時,這是已經可以確定的事,而自己應該做的,本該是趁機用意志突破隱俠的防禦力場,然後捏碎他的心臟。
但這隻狼的存在,卻讓他幾乎抽不出時間出手。
因爲對方實在是一個很霸道的男人,霸道到稍有不注意便很可能被他碾碎!
所以心此刻必須做出決絕!
這個蓄鬚的中年人的確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猛地擡起手,非但沒有按照本心的指示躲開狼的攻擊,反而是將左手握住爪狀的右腕,對準空中的狼猛地一捏!
血,在吹。
從口中、鼻中吹出,從眼中,耳中濺出。
原本攜裹着滔天氣勢的狼,那碾壓一切的強橫氣場突兀的如同泡沫般破裂,消弭。
而狼屍,也從空中狠狠摔下,將堅硬的黑石地面都砸出一道坑。
狼屍,自然是狼的屍體。
一具身體之所以叫屍體,是因爲這身體,已無生命跡象。
任何一個人的心臟被捏碎,也決不會有生命跡象產生,狼也一樣。
只是殺死狼,自然不容易。
非但不容易,而且很具有危險『性』。
因爲狼的身體中也具備極強的能量在防護着身體。
若不是捏碎心臟這一招幾乎是一種規則力量,蓄鬚中年人又用了大半精力去做這件事,他簡直無法突破那防禦『性』的能量場!
而無法突破能量場,意味着這原地不動想要擊殺對方的殺手鐗失敗。
殺人失敗,自己有沒有躲避,狼的爪劃落,死的便是心。
不過幸好的,心沒有死,而狼已死。
心當然也知道狼有着極強的恢復力,所以他幾乎是在最短的速度回氣,然後重新將爪對準了隱俠劉聰。
狼雖是金剛狼,狼卻不是金剛羅漢,就算是金剛羅漢,也絕不可能心臟在短短數秒內立刻恢復。
心幾乎是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祭壇上。
他是在擔心陰月天又偷襲自己。
只是幸好的,他看到了棺冢旁出現的一個古怪黑洞,而陰月天的身影,也早已在祭壇上消失。
這就意味着醫生與狼都絕不會來打擾他。
而艾『露』莎,本身又沒有來打斷他的實力。
所以他已經可以確定,隱俠劉聰一定會死在手裡!
造成他死亡的功臣,當然不是心,而是一直隱藏實力的腦。
這傢伙,果然是算無遺策……
心暗自想着,嘴角已『露』出了微笑。
他的左手一直握在右腕上,而右手,已經做好了用盡全力擊中一擊捏碎對方心臟的準備!
長期身居高位的人,總是會忽略一些小細節和小人物。
儘管心在這方面做得已經趨於完美,但他還是忘了一件事,一個人。
一個最後來到這個地『穴』中的人。
蘿莉·蘿朵。
少女並沒有多麼強大的實力,事實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即便在這個年代,也是溫室中的花朵,享受着父母的寵愛和男孩子們的追求。
只是少女雖未必很強,但當少女看到心愛的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即便她明知道自己愛的人未死,那憤怒,也足以讓她爆發出遠超出以往的力量。
所以就在心的全身心已經投入到自己最強大的攻擊中時,一道冰彈已打在他的頭上。
冰彈雖未必比平常時更大,卻一定比平常時快了至少一倍。
也正是這多了一倍的速度,造成了大人物再次死在小人物手中的歷史。
重擊在側,冰水滿頭。
這對於醞釀攻擊中的心,無疑相當於一個已經吃了十顆偉哥並被一百名美人撩撥到近乎爆發階段的男人,突地被迎頭澆下一盆冰水。
那種感覺,誰若還以爲是冰火兩重天之類的,那纔是最大的白癡。
能量的積鬱,目的從來都不是爲了加強儲存,而是爲了發泄出去。
冰彈如此,火球、風刃、炸『藥』等等其實都是如此。
當這能量在體內積鬱到最強,稍不注意的紕漏,便有可能引發強橫的能量在自己體內爆開……這也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能量反噬。
這也是爲什麼心對於狼的攻擊如此忌諱的原因。
隱俠老人的強大,也是一方面原因,因爲他實在太強,即便心的能力近乎於規則之力,也需要積累到最多才能突破老人的護體能量。
也正是因爲心知道自己一旦被幹擾便會產生反噬,也纔會先將一切干擾因素擺平。
那麼,最終的結果即便我不說,各位想必也已清楚。
若你們見過西瓜被汽車碾過時炸碎的情景,便也可想象‘心’此刻的下場。
當一個人化成漫天血霧與碎肉紛落而下,蘿莉·蘿朵心中的驚訝絕對已超過這女孩子一生所遇到的能令她驚訝的事的極限。
她完全沒明白自己怎會突然變的這麼強大,不過,其實她也不需要明白了。
心,與腦,本就在這場戰鬥中是息息相關的,心已死,腦又怎可能活?
他甚至不是死在和隱俠老人的對決中,而是死在了狼的利爪下。
狼的甦醒,也不過在心死亡十幾秒後,他醒來時雖然對眼前一大灘夾雜着碎肉的鮮血很是驚愕,但卻立刻做了一件當下最該做的事。
斬斷‘腦’的頭。
腦死,隱俠大人也從僵直中恢復。
這老人的樣子顯得衰老許多,很顯然最終即便勝利,他也要付出極大地代價。
約翰·卡夫曼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將撲過來的蘿莉接住,道:“就……這麼愉快的……解決了?”
隱俠看了看地上的那灘血,又看了看腦,嘆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狼道:“你似乎也覺得這倆人死的有點冤?”
隱俠道:“生與死,輪迴不止,我們生,他們死,又有什麼冤屈可將?”
狼道;“可你說他們兩個,能夠殺掉我和陰月天?”
隱俠道:“你還不明白麼?他們殺不了你們,能殺你們的,只有自己。”
狼道:“腦的控制,真有那麼強?”
隱俠道:“還在我的預料之外。”
狼道:“那現在呢?”
他看了眼呆坐一旁的艾『露』莎:“她呢?”
隱俠道:“還是那句話。”
狼道:“哪句?”
隱俠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狼道:“你有能力殺死她?”
隱俠道:“我殺不死,這世上除了一個人,沒人能殺死她。”
狼道:“你說那小王八蛋?”
隱俠道:“駕馭人手,假於人手。”
狼道:“你老王八蛋能不能別繞彎了?信不信老子他媽一爪子撓死你?”
隱俠道:“還是那句話。”
狼道:“哪句?”
隱俠道:“我是老王八蛋,你豈非老王八?”
狼道:“還是那句話。”
隱俠道:“哪句?”
狼道:“你媽『逼』。”
隱俠一笑,坐在地上調息起來。
狼掃了艾『露』莎一眼:“就這樣放任着她呆着?”
隱俠道:“結局已變,結局卻未變。”
狼道:“什麼意思?我說你能不能不要賣關子了?正常說話能死麼?”
隱俠道:“第一個結局,自然是她的陰謀預定的最終結果。只是現在,她所預想的都無法達成,所以陰謀,便失效;結局未變,就是說無論最終幽鬼王的下場如何,她都必死無疑。”
狼愕然:“她的陰謀不就是爲了幽鬼王死了之後她自己當王麼?你爲什麼說無論幽鬼王如何下場她都必死無疑?”
隱俠愕然,他直愣愣的看了狼許久,嘆道:“我以爲你什麼都明白了,結果你什麼都不明白。”
狼道:“老子明白什麼了?”
隱俠道:“她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殺死幽鬼王,而是爲了自由。”
狼道:“自由?你他媽怎麼不跟老子說她是爲了民主和人民的權利呢?”
隱俠道:“自由,非指他人,單指她自己。”
狼道:“她自己?”
隱俠道:“心,腦,眼,牙,手,這五個字讓你想起了什麼?”
狼道:“那還能指什麼,人體的器官啊。”
隱俠道:“人體的器官,應該長在哪裡?”
狼道:“你老王……你這老傢伙怎麼總說廢話。人的器官當然長在人身上了。”
隱俠道:“人?什麼人?”
狼大怒:“老子他媽哪知道什麼……”
他一愣:“你是說,幽鬼王?”
隱俠道:“自然是幽鬼王。”
狼道:“可他們都是人啊。”
隱俠道:“那些被改造的人,也是人。”
狼省悟半天,用力『揉』『亂』自己本就很『亂』的發:“啊呀呀!你把老子都說糊塗了!”
隱俠道:“心,與幽鬼四天王,本就是幽鬼王的器官所衍生,他們的能力自然也來自幽鬼王。”
狼奇道:“你怎麼看出來的?開掛了?”
隱俠道:“我問你,心的能力強不強?腦呢?牙呢?眼呢?手呢?這些人的能力強不強?”
狼道:“廢話!隔空捏碎別人心臟,精神力可以和你媲美,能夠看到未來,有本事和小王八蛋打的不相上下,能夠改造人制造出那麼多神奇的東西,這些能力哪個不強?”
隱俠道:“那麼統領這樣手下的人,該有多強?”
狼呆住,半晌吐出幾個字:“那他媽不是神麼?”
隱俠道:“若是神,爲什麼自己受到如此重傷,手下親信卻完好無損?”
狼道:“那你告訴我爲什麼?”
隱俠道:“仔細想想,陰小友該對你說過什麼。”
“幽鬼王未必真的那麼強,但一個能夠控制幽鬼族的人,沒寫手段恐怕站不住腳。”
“我猜他最大的手段是,隨時可以讓任何幽鬼族的人死去,所以艾『露』莎纔不敢讓他醒來。”
陰月天還是狄雷塞爾的時候,就曾對還是維羅拉布多加斯的狼這樣說過。
狼道:“你的意思是……”
隱俠道:“這樣的一羣人,連一點異心都沒有的臣服於一個人,最大的可能不是他們太忠心,而是他們的命脈被把握在這個人的手裡,只要這個人想,隨時都可以讓他們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