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水,繁星點綴天際,如卵石一般靜怡祥和。
馮志勇的府邸。
主戰派的領袖,手持一張信封,如臨大敵一般在房中走動,表情猶豫、掙扎、驚訝交織在一起,就連臉色也是一片通紅,看得出此時心生極度不寧。
“上校,您喜怒不形於色,早就養成了虎威,爲什麼現在這般慌亂?”看見馮志勇在一旁走動,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韓強開口說道。
韓強,馮志勇麾下的幕僚,實力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青銅階,可權利完全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握着主戰派十幾萬人的命脈。
這時候,這間屋子中,只坐了四個人,可任何一個人的身份,都在橋東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馮志勇、韓強、周閒、田雪峰;
這些人身兼重職,每日都十分忙碌,而今天夜間,馮志勇將這些人叫到一起,可見發生了何種令他難以抉擇的事情。
“我怎麼可能不慌亂?陳鋒來信,說殺了李川,這原本就是一件大事,可他還說,李川是魔鬼的信徒,就是城中虐殺事件的兇手,除此之外,洪九齡甚至一衆手下全部都有嫌疑,這事可怎麼了得?”馮志勇站起身來,走來走去。
“要我說,就殺他孃的,橫豎就一條命,我看洪九齡那個老雜毛早就不爽了,我把魔晶大炮擺到他家門前,上校一聲令下,肯定叫他雞犬不留!!”一陣桀驁的聲音打破了馮志勇是述說。
田雪峰,是個五十來歲禿頭的老態男子,一雙鷹鉤鼻頗有點西方人種的韻味,那雙眼眸更是銳利陰梟如蒼鷹,隨時都閃爍着兇狠之光,他戎馬半生,軍旅生涯將近四十年,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閱歷極其豐富,加上他還是有名的槍神,一隻普通的手槍在他手裡,威力都可以增加數倍,甚至更多。
除此之外,他還具備攝取靈魂的能力,可以將靈魂封印在武器上面,增加武器的破壞力與殺傷力,大大增加了戰士們求生的機會。
韓強看着田雪峰,推了推耳邊的眼睛,不卑不亢說道:“現在誰都清楚,主戰、保守如同水火,這不是簡單的戰鬥,一旦出現紕漏,到時候城中開始大混戰,受苦受難的還是普通倖存者!還是說,你忘了之前的教訓?”
保守派剛剛出現的時候,馮志勇也曾試圖打壓過對方,在不得以的情況下,甚至嚴禁爲參與保守派的人員發放口糧,衆人原本以爲,這會讓倖存者投鼠忌器,放棄投靠洪九齡。
可誰能想到,這卻引起了一場暴動,不知道受了怎樣的蠱惑,一羣死忠份子襲擊了糧庫,原本只有幾百人,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末世降臨,人們的內心原本就壓抑、痛苦,而在暴亂中,人們的內心開始發生變化。
宣泄!
暴亂像是一種宣泄,令更多人蔘與到了搶奪之中,打砸搶燒、**擄掠,簡直無惡不作!等到主戰派終於鎮壓下來之後,光死亡人數就達到了三千多人!
一個驚悚的數字。
也是從那時候起,主戰派纔算是落入下風,洪九齡慢慢佔據了話語權。
暴動發生的太過突然,其中甚至不乏職業者的身影,誰都清楚,這是一場針對主戰派的陰謀,可主馮志勇又能如何?難道真的命人拿起機槍,對着人羣掃射?到時候,只怕引起更大的恐慌。
經歷了這種血腥一幕,對於馮志勇而言,簡直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所以他纔會如此畏手畏腳,生怕走錯一步就重蹈覆轍。
“不動手?難道就這樣等死?洪九齡那個老雜毛,惦記上校這位置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吧?韓強,我發現了,你小子沒安好心,一點膽子都沒有,我看你上面坐久了,該挪挪握窩了。”田雪峰一歪頭,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張嘴便要撤下韓強的職位。
“老田,嘴上留點分寸,現在我們應該一致對外,你這樣說,別讓敵人看了笑話。”這時候,屋中的最後一人,周閒開口說道。
相比之前,周閒現在更是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別看臉上瀰漫着皺紋,但肌膚卻猶如嬰兒細膩,就像返老還童一般,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跟田雪峰的氣質是不一樣的。雖然都不缺上位者的從容,但田雪峰處處透着桀驁不訓的霸氣,老人則給人一種入世地智慧。田雪峰跟他坐在一起。兩者就氣勢而言周閒略勝一籌。
周閒,能力是“鐵畫銀鉤”,別看歲數不小,但實力卻是白銀巔峰,他語氣雖平淡如風,給人一種氣吞山河之氣,手握萬里平原的磅礴氣勢,這是比霸氣更上一種等級的境界。
田雪峰眸中精光一閃,手指頭輕輕地在桌面上敲打着,沒有懼意,頗爲不忿道:“周老,這事可不是我針對韓強,現在是什麼時候,生死攸關的時候,再不動手,難道非要洪九齡騎在我們腦袋上,才動手反抗?”
“田雪峰!”馮志勇眉頭一皺,顯然有些微怒。
田雪峰與馮志勇也是老相識了,一看這幅模樣,知道對方真的有些生氣,這才閉嘴,不再開口。
馮志勇嘆了一口氣,對周閒說道:“周老,您年紀最大,見識最廣,我想聽聽您的建議。”
周閒眼眸微擡,開口說道:“我同意老田的建議,動手,鎮壓洪九齡!”
什麼?!
屋中的幾人,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了,他們都沒有料到,這個向來沉穩的老者,竟然同意如此冒險的主意。
“老田有一句說的沒錯,橋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洪九齡太過蠻橫,我觀此人有狼顧之相,他的大勢已成,再加上這一次喪屍攻城,人員傷亡慘重,更是給了洪九齡反戰的機會,一旦如此,我們會完全被動。”周閒輕輕說道。
“周老,您的意思我懂,可現在涉及的東西太多,我怕……”馮志勇說話之間,還是有些猶豫。
“有舍纔有得,洪九齡如果真和魔鬼有染,鎮壓他,就是爲民除害,如果不是,他與我們的信念背道而馳,不是朋友,也是敵人,鎮壓他,可以讓倖存者恢復民智,懂得這世道,逃避沒有用,想要活着還需要面對與承擔。”
停頓了一會兒,周閒再次開口:“更何況這一次,還有陳鋒鼎力相助,紅妝那孩子也在信中說了,陳鋒手下能人異士不少,全仰仗他才殺了洪九齡的爪牙,現在保守派痛失猛將,正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上校,決定吧,機不再失,失不再來!”
到了這時候,幾人都被周閒說的血脈噴張,誰都想不到,周閒決絕到了這種地步。
馮志勇身體一震,隨後慢慢握緊拳頭。
“機不再失……失不再來……陳鋒信中說的言辭確鑿,想必不是空穴來風,況且洪九齡的反戰情緒的確有古怪,橋東是我的根,我不能任由任何人破壞。”
想到這裡,馮志勇深吸一口氣,大聲道:“通知陳鋒,等他回來,我們就一起鎮壓洪九齡,還橋東一片清明!”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便躬身下去準備……